第103章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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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終於透出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林婉用盡全力,衝出了那條狹窄的裂縫通道。
    撲通!
    她腳下一軟,直接摔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
    眼前,是那片熟悉的龍骨空地。
    隻是,和來的時候相比,這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彌漫在空地上的濃鬱煞氣,變得稀薄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粘稠得化不開。
    那些原本因為煞氣而活動的龍骨怪物,此刻都靜靜地躺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生機,變回了一堆普通的森白骨骸。
    邪龍核心被毀,這裏的煞氣源頭被切斷,這些依附煞氣而存在的怪物,自然也就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林婉掙紮著爬起來,辨認了一下方向。
    她不敢在此地久留,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危險。
    她背起依舊昏迷的阿原,確認肩頭的翠兒還吊著一口氣,循著來時的記憶,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穿過那一堆堆巨大的龍骨。
    每一步,都牽動著身上的傷口和耗盡的玄氣,帶來陣陣刺痛,但她隻是咬著牙,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龍骨地的邊緣走去。
    終於,他們踏出了那片遍布骸骨的不祥之地,進入了迷霧森林的邊緣地帶。
    林婉驚訝地抬起頭。
    原本那濃得伸手不見五指,連神識都難以穿透的迷霧,此刻竟然也變得稀薄了許多。
    雖然依舊有霧氣繚繞,但視線已經能看到十幾丈外的地方,不再是之前那種完全被黑暗包裹的絕望感。
    看來,邪龍的覆滅,對整個黑石荒原的環境都產生了影響。
    林婉尋了一處大樹下,這裏相對幹淨,也比較隱蔽。
    她實在支撐不住了,必須暫時停下來歇息一下,處理傷勢。
    她輕輕將阿原放下,讓他靠著樹幹。
    阿原依舊昏迷著,但呼吸還算平穩,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死灰之色。
    他眉心那淡金色的印記,和他胸前緊貼皮膚的清心石,都散發著一層柔和而穩定的微光,護住了他的心脈。
    林婉又看向肩頭的翠兒。
    小家夥的情況非常糟糕。
    喂下去的星凝破障丹雖然暫時吊住了它的命,但它全身的羽毛都已焦黑卷曲,身體冰冷得嚇人,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生機,依舊是奄奄一息,生死未卜。
    林婉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體內玄氣空空如也,經脈因為強行催動力量而隱隱作痛,身上被煞氣衝擊和血色光線留下了多處傷口,火辣辣地疼。
    “守護者……契約……淨化……家……”
    阿原躺在樹下,眉頭緊鎖,嘴裏迷迷糊糊地嘟囔著。
    林婉坐在他旁邊,看著他沒血色的小臉,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小心地碰了碰肩上翠兒冰涼、硬邦邦的身體,指尖幾乎感覺不到一點活氣,心口堵得難受。
    “娘親,”雲澈的聲音在她腦子裏響起,聽著很虛弱。
    “那邪龍就是這煞氣和迷霧的源頭,它死了,這地方的環境會慢慢好起來。”
    他聲音停了一下,像是在緩氣:“但這隻是開了個頭,真要把這片地弄幹淨,還得靠阿原。”
    “他身體裏那股守護者的勁兒,還有知道的那些東西,才能管用。”
    “雲澈,這地方不能多呆。”
    她嗓子有點啞,對著空氣說。
    手在儲物袋裏掏了掏,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丹藥。
    先用指尖沾了點水,化開一點藥粉,輕輕掰開翠兒緊閉的小嘴,把那點藥液小心地喂了進去。
    看到藥液被咽下,緊繃的肩膀才稍微鬆了點。
    自己也抓了幾顆丹藥扔進嘴裏,幹咽下去。
    她輕輕掰開阿原還攥著的手,把那塊不再發光的龍骨碎片拿出來,塞進自己懷裏貼身放好。
    又探手摸了摸阿原的胸口,確認那塊清心石還在他衣服裏麵。
    做完這些,林婉才撕下自己衣袖的一角,忍著痛給自己胳膊上還在流血的口子簡單纏了兩圈,然後背靠著樹幹滑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白得嚇人。
    丹藥的力量在體內化開,帶來一絲暖意,驅散了些許疲憊。
    她站起身,再次將昏迷的阿原背到背上,把奄奄一息的翠兒依舊安置在肩頭。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記憶中阿原所說的家的方向邁開步伐。
    ……
    也不知走了多久,當林婉幾乎要再次虛脫的時候,小石窟終於出現在了視野裏。
    這就是阿原的家。
    林婉推開並未上鎖的石門,將阿原小心地放在屋內的床上。
    她立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翠兒身上。
    將身上最好的幾種療傷和恢複生機的丹藥,毫不吝嗇地全部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化開,一點一點喂給翠兒。
    溫和而強大的藥力不斷注入翠兒小小的身體。
    奇跡發生了。
    在消耗了數顆珍貴丹藥後,翠兒那冰冷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溫度,焦黑的羽毛下,似乎有微不可查的綠光在緩緩流轉。
    又過了一陣,翠兒緊閉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
    雖然眼神依舊虛弱,但那綠豆小眼中,總算重新有了一點神采。
    “嘎……”它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沙啞的叫聲。
    林婉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頭的大石落下了一半。
    隻要醒過來了,就有希望。
    她繼續用丹藥溫養著翠兒,自己也抓緊時間打坐恢複。
    第二天清晨。
    “唔……”
    床上的阿原喉嚨裏發出點聲音,揉了揉眼睛,醒了。
    他眼神有點直愣愣地看著石窟頂,過了一會兒,頭轉過來,看見了守在床邊的林婉,眼睛眨巴了兩下。
    “師父!”
    阿原喊了一聲,手腳並用地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臉色還是有些發白,但坐起來的動作挺麻利,眼睛也亮亮的,看著不像之前那麽沒精神了。
    “身上怎麽樣了?”
    “我沒事了!”阿原動了動胳膊,又踢了踢腿,接著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睛急著四下找。
    “翠兒呢?師父,翠兒它怎麽樣了?”
    “嘎嘎!”
    一個聲音傳過來,雖然還有點啞,但比昨天聽著有力氣多了。
    翠兒撲棱著翅膀,有點費勁地從林婉的肩膀上飛起來,晃晃悠悠地落到阿原的肩膀上,用焦黑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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