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飯後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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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兒園就在宿舍區旁邊,用鏤花磚牆圍合了起來。
    透過鏤空處往裏看,能看到幼兒園的基本全貌。
    幾排平房,白灰牆上手繪了充滿童趣的繪畫,屋簷底下有燕子窩,能看到幾隻小燕子在周圍飛來飛去,嘰嘰喳喳,自在得很。
    一個操場,一邊角落種著蔬菜,另一邊則籠養著些雞和鵝。
    這會,孩子們在老師的指揮下打掃操場,都拿著掃帚,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夏紅纓一眼就看到了燕燕。
    她沒有掃帚,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裏。
    小小的一隻,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怯怯地又有些渴慕地望著操場上的同學和老師。
    “燕燕哭過!”夏紅纓頓時揪心不已,急急地就要過去。
    “別去!”霍南勳卻拉住了她:“她要見了你,肯定哭鬧著跟我們一起回家。”
    “可是你看她!”夏紅纓眼眶一紅,眼淚都疼出來了,“她自己一個人,好可憐……”
    “你哭了?”霍南勳失笑,“人燕燕都沒哭,你還哭上了?”
    有過往行人往他們這裏看,夏紅纓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說:“我還是把她接回家吧!我不參加培訓了,回頭讓姑姑他們給我講講就行了。”
    霍南勳搖頭:“小孩剛上學,都是這樣的。早送晚送都要經曆這一遭。”
    夏紅纓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看著幾乎從來沒離開過自己身邊的孩子,這樣孤零零地融不進集體,她心裏難受得很,給自己找理由說:“她還太小。你看,其他孩子都比她大好多,等她大點再上幼兒園也不晚。”
    霍南勳卻堅持不同意,勸她說:“我們部隊裏每次來了新兵,總有些不適應或吃不了苦的。
    作為隊長,我如果慣著他們,他們必定被淘汰,或是在任務中死傷。
    所以有古話說,慣子如殺子。
    該狠心的時候,就得狠心一點。”
    霍南勳的神色也是心疼的,但眼神卻極為堅毅:“你要相信燕燕,過上幾天,她一定可以適應。”
    夏紅纓望著霍南勳的臉,心裏莫名穩了很多,終是忍著不舍,沒有驚動任何人,離開了幼兒園區域。
    霍南勳要送她回去,夏紅纓推辭:“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回去吧。”
    霍南勳:“一起走走吧,就當飯後消食。”
    於是夫妻兩人一起沿著平整的水泥路往街道那邊走。
    “你們食堂的飯菜挺好的。”夏紅纓的心緒漸漸恢複,跟霍南勳說:“米飯、饅頭、鹹菜、湯水管夠,菜味道也好,還幹淨。”
    霍南勳微笑:“明天我還去接你過來吃。”
    “別!”夏紅纓說:“大家都在那邊吃,我一個人搞特殊,不好。而且,萬一又碰到你師父,還怪不自在的。”
    霍南勳:“那就後天。後天師父休息,肯定碰不上他。”
    夏紅纓:“後天開始,我們就要去茶園實地培訓了。”
    霍南勳:“去哪個茶園?”
    夏紅纓說:“是距離這邊最近的吳山茶園。”
    霍南勳臉色淡了淡。
    吳興民家附近。
    “你師父人怪好的嘞,還把排骨分給我們吃。”夏紅纓問霍南勳,“他有多少個徒弟?”
    霍南勳說:“正在帶的,有五個。都是剛進廠不久的。以前帶過的,就多了去了。”
    夏紅纓:“他以前也對你們這麽好嗎?把葷菜分給你們吃?”
    霍南勳看了她一眼,搖頭:“估計是你特別招人喜歡。”
    夏紅纓:“……可拉倒吧!”
    她其實挺反感的。
    她跟魏大勇又不熟。
    她還有潔癖,別人碗裏的東西,哪怕是龍肉,她也不想吃。
    更何況,魏大勇還是個又老又醜的老男人。
    那塊排骨,她吃,覺得有些惡心。
    不吃,又不禮貌。
    弄得非常難受,最後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借口吃不下了,給剩下了。
    “你在部隊的時候,都做些什麽?”夏紅纓又問他。
    霍南勳:“訓練。”
    夏紅纓:“還有呢?”
    霍南勳:“就是日複一日地訓練,休息之餘就是學習。”
    夏紅纓:“沒有娛樂啊?”
    霍南勳:“每年會有幾回統一組織看電影。偶爾會有文工團演出。”
    夏紅纓:“那個叫羅沂的,是什麽兵?”
    霍南勳:“是文工團的文藝兵。”
    夏紅纓問:“長得好看嗎?”
    霍南勳說了實話:“非常好看,很會跳舞,是文工團裏的團花。”
    夏紅纓:“她喜歡你,你沒動過心?”
    霍南勳笑。
    夏紅纓氣鼓鼓的:“笑什麽!”
    霍南勳:“我要說動過心,你肯定生氣。
    我要說沒動過心,你又要說不信,還是會生氣。
    這個問題,你讓我怎麽回答?”
    夏紅纓:“說實話。”
    霍南勳:“實話就是,沒有。從來沒有過。”
    夏紅纓瞪著他:“一看就是在撒謊!”
    霍南勳:“……”
    ……
    回到會議室,一進去就見夏紅耀和馬得芬坐在了第一排原本夏紅纓和姑姑坐的位置。
    霍曉婷正在跟他們據理力爭:“……早上吳鄉長是不是說了?下午的座位也按早上的來!你看大家都是按原座位坐的,怎麽就你們亂坐呢?”
    馬得芬一臉橫肉,非常蠻橫:“這是我妹妹的位置,我坐一下怎麽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這麽小氣,難怪這麽大年紀了還嫁不出去!”
    霍曉婷:“你——”
    “嫂嫂。”夏紅纓過去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想跟你換座位。你們回去吧。”
    馬得芬坐得穩穩的:“我們就坐這裏了,你能拿我怎麽辦?”
    夏紅纓:“我去喊吳鄉長來?”
    “喊就喊!我怕你啊?”馬得芬說:“我三百畝,你才五十畝,我還坐不了個前排了?”
    “怎麽了?”吳興民的辦公室就在隔壁,聽到聲音過來問。
    霍曉婷一頓告狀。
    吳興民說:“兩位,上午我說過,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這兩天按照早上來的次序坐,回你們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馬得芬說:“吳副鄉長!我當家的是鹽井村的夏紅耀!我們家的茶園是最大的!怎麽還不能坐前麵嗎?”
    吳興民:“這是兩回事。今天的座位,並不按茶園大小來排,是按先來後到排的。”
    馬得芬有個叔叔是縣裏麵的領導,向來在村裏和家裏是橫慣了的,這番如果回後頭座位去,麵子上實在拉不下來,心裏一堵,直接耍起橫來:“那憑什麽就要按你說的來?你不過就是個副鄉長,你以為你是誰呢?還管得了我們怎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