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外圍。
    距離十二位穿越者教導民兵們使用對講機以及頒布律法已經過去三天後的一個清晨。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這片區域，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陳禹澤握著對講機的手驟然收緊——不是錯覺，剛才那陣“沙沙”的電流雜音裏，混著某種不屬於山林的低頻震動。
    那震動如同巨獸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隱隱約約卻又清晰可感，令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他翻身下床，趿著草鞋衝到窗邊。
    了望塔上的哨兵正拿著對講機左右巡視，晨光在他胸前的青銅狼首護心鏡上晃出冷冽的光斑。
    哨兵的對講機磕在木欄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大人！東南方林梢有甲胄反光！呈魚鱗狀排列——是戰車方陣！”
    “東哨，報告異常。”
    哨兵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過對講機傳出。
    對講機裏傳來電流刺啦聲，周遠的聲音帶著幾分惺忪，顯然剛從情報組的臨時帳篷裏爬起來：“收到。”
    陳禹澤的瞳孔驟縮。
    他抓起牆上的牛皮地圖，炭筆圈住的白家村位置突然被陰影籠罩——東南方三十裏，正是陳國與蔡國的拉鋸地帶。
    而他們本就處在兩國的邊境附近。
    穿越前他曾在史書裏見過類似記載：諸侯爭霸時期，這樣的小規模邊境衝突每年都會發生數十次，隻是沒想到戰火這麽快燒到了書院外圍。
    那些史書上冰冷的文字，此刻化作了地獄深處傳來的金鐵交鳴，每一聲碰撞都撞擊著他的心髒，讓他不寒而栗。
    陳禹澤快速來到了望塔上，借著晨曦遠眺，隻見東南方塵土飛揚，隱約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每一聲碰撞都像是在撞擊他的心髒。
    他握緊腰間劍柄，沉聲道：“是軍隊過境。”
    下方的錢瑞立刻掏出剛領到的太陽能對講機，按下通話鍵：“各了望塔注意，東南方發現大規模移動跡象，重複，發現軍隊——”
    “通知下去，快速集結民兵和執法隊以防萬一。”陳禹澤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明白。”錢瑞話音未落，西北方的了望塔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喊：“陳國旗號！
    左前方有戰車！”對講機裏又響起雜音：“蔡國的狼頭旗！他們朝我們這邊來了！”
    陳禹澤眼神一凜，抬手扯動塔頂銅鈴，尖銳的警報聲瞬間劃破村落上空。
    正在分發草藥的林穗踉蹌著扶住藥筐，懷裏的嬰兒被驚醒，哇地哭出聲來。
    退休會計陳德海拽著兩個孩童往地窖跑，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他們的手腕：“跟緊了！別出聲！”
    老人的手掌粗糙而溫暖，傳遞著無聲的安慰，卻也難掩他眼中的恐懼。
    葉錦璃扛著複合弓衝上了望台，弓弦上穿越著自製的碳纖維紋路在霧中泛著冷光。
    宋文彥蹲在她身側，用鉛筆在羊皮地圖上標注箭頭：“兩國軍隊呈鉗形推進，距離書院最近處僅三裏，極有可能攻向我們——”
    話未說完，遠處忽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晨霧中若隱若現的火把光斑如赤色毒蛇般在原野上遊走，照得天邊的雲霞都泛起血光。
    安靜猛地扯住正要往前衝的夏瑤：“別犯傻！你看那些戰車的軌跡！”
    執法隊和民兵很快集結完畢。
    隊員們身著簡易的護甲，手持各式武器，神情嚴肅而緊張。
    夏瑤不知何時已係緊護心甲，複合弓斜挎在肩頭，箭囊裏的三棱箭鏃泛著幽藍的淬毒光芒，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要不要叫上孫裕？
    新練的環首刀隊也還沒磨合完。”
    她看向陳禹澤，眼神中帶著詢問與擔憂。
    “來不及了。”
    陳禹澤扯下牆上的《防禦示意圖》，指尖劃過白家村與王家村之間的河穀，那裏地勢險要，是絕佳的防禦之地。
    “傳訊各村民小組：十五歲以上青壯立刻集結，老弱婦孺退守書院地窖。
    我們暫時按兵不動。憑借隱蔽優勢，不動就不會被發現。
    等他們消耗兵力再說。”
    他的話語簡潔而有力，每一個字都透著冷靜與果斷，讓周圍人原本緊張的情緒稍稍安定下來。
    卯時三刻，東南方的林線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微弱的晨光灑在戰場上，為這場即將爆發的戰爭鍍上了一層殘酷的光輝。
    十二位穿越者集結完畢，他們站在書院的高牆上，目光緊緊盯著遠處的戰場。
    陳國的步兵方陣像黑色潮水般湧來，最前排的盾手舉著一人高的青銅方盾，盾麵上的饕餮紋猙獰可怖，仿佛要將所有敢於直視它的人吞噬。
    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上，揚起陣陣塵土。
    他們身後，十二架耬車式投石機正在緩緩轉動，巨大的機械結構發出沉悶的轟鳴。
    “弩手準備！”孫裕的環首刀劈在木柵欄上，崩出的木屑擦過錢瑞的臉頰。
    這位前外賣騎手此刻正趴在了望塔上，用穿越前送單時練出的鷹眼測算距離：“三百步！投石機射程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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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禹澤舉起望遠鏡，鏡片裏映出蔡國的旗幟在晨霧中翻飛。
    奇怪，按情報記載，陳國與蔡國的邊境衝突向來是陳國主攻。
    可此刻蔡國的輕騎兵竟在側翼迂回，馬背上的騎士背著形製古怪的長弓。
    那些騎兵身姿矯健，在馬背上如履平地，他們的長弓閃爍著奇異的光澤，似乎蘊含著不為人知的力量。
    這反常的戰術安排，讓陳禹澤心頭警鈴大作，他知道，這場戰爭遠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是耬車式投石機！”
    葉錦璃的聲音從對講機裏炸開，帶著一絲焦急與驚訝。
    “這個不用看了，肯定有其他穿越者參與其中，隻是不清楚他們是否在戰場。不過根據判斷，估計不在。”
    話音未落，第一話音未落，第一波石雨已破空而至。
    巨大的石塊如隕石般從天而降，砸在地麵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塵土飛揚，遮天蔽日，慘叫聲此起彼伏。
    陳國的投石機率先發動攻擊，石塊精準地砸向蔡國的陣營，瞬間打亂了他們的陣型。
    蔡國的士兵們驚慌失措，四處躲避，然而在這密集的石雨下，許多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石塊砸中，血肉橫飛。
    那場麵慘不忍睹，讓人不敢直視，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仿佛置身於人間煉獄。
    蔡國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很快，他們的反擊也開始了。
    那些背著古怪長弓的輕騎兵們紛紛張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射向陳國的步兵方陣。
    與普通箭矢不同，這些箭矢速度極快，且帶著詭異的軌跡，有的箭矢甚至在空中分裂成幾支，擴大了攻擊範圍。
    陳國的盾手們連忙舉起盾牌防禦，然而仍有不少箭矢穿透盾牌，射中盾後的士兵。
    戰場上，鮮血染紅了土地，屍體堆積如山，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慘烈的戰爭畫卷。
    每一聲慘叫，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像是在敲打著穿越者們的心髒。
    陳禹澤神色凝重，轉頭問道：“錢瑞，能看出他們兩國各自派出多少人嗎？”
    錢瑞緊緊盯著戰場，眯著眼睛仔細觀察：“通過係統畫麵觀察，嗯，雙方兵力大概兩萬人左右。”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長時間的緊張觀察讓他喉嚨發緊。
    宋文彥眉頭緊皺：“挺多的，不過還好我們這邊有屏蔽，他們暫時看不到我們，我們先觀察一下吧，不急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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