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燕國最後的牌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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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黑棋的大軍已經兵臨薊城城外了。
城外,黑棋望著燕軍的城牆冷笑。
他身後,三百架霹靂車還在有條理地裝填陶彈,彈丸裹著桐油麻布,爆炸時連青石城牆都能崩出碗口大的窟窿。
“國師神機妙算。”
副將遞來沾血的戰報,“燕軍殘部退守內城,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
黑棋抬手示意副將不要說話,他盯著城頭那麵被風吹得嘩啦作響的燕國旗子。
“先別著急。”
他眼神冰冷道,“再讓霹靂車轟兩輪,等城牆徹底塌了,派人進城裏傳話:主動開城門的,保他們家人平安;
要是敢抵抗,城破之後一個都不留。”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眼底卻無半分溫度。
隨後他下令士兵擺開攻城陣型。
隻見晉軍的投石機率先發出震天轟鳴,巨石如雨點般砸向薊城城牆,城樓上的燕軍士兵被巨響震得魂飛魄散,紛紛抱頭躲避。
三百架霹靂車同時發動,裹著桐油麻布的陶彈拖著尾煙劃破夜空,如漫天流星般砸向城牆。
“轟隆——轟隆——”爆炸聲此起彼伏,城牆劇烈震動,碎石塊如雨般落下,砸在士兵頭盔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與此同時,北門城樓上,樂進的鐵槍已折斷成兩截。
他望著身後用屍體堆成的壁壘,最後百名親衛的甲胄都已被血水浸透。
晉軍的雲梯如林般豎起,黑棋的副將在城下嘶喊:“樂將軍!開城免死!如若抵抗,城破之後一個不留。”
聽到這話,燕軍人心瞬間浮動。
老將軍卻突然放聲大笑:“放箭!”
他抓起最後一支狼牙箭,箭頭綁著浸透火油的麻布。箭鏃劃破夜空,如一顆墜落的流星砸向晉軍帥旗,“燕國旗幡在一日,此城便在一日!”
“給我頂住!”樂進撿起地上的長刀砍飛一塊碎石,“隻要撐到援軍……”
話未說完,又一輪石彈襲來,西城牆拐角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一大段牆體轟然倒塌,煙塵彌漫。
此刻,樂進站在搖搖晃晃的城門樓上,看著城外火光將半邊天映紅。
大勢已去,眼下的抵抗近乎垂死掙紮。
箭雨呼嘯著從他身邊掠過,樂進嘶啞著下令:“傳令下去,拆老百姓的房子,搬所有能防禦城牆的東西過來——我樂進,人在城在!”
他扯著嗓子大喊,鎧甲縫隙滲出的血順著護腕滴落,在青磚上染出暗紅的痕跡。
城外,黑棋騎在馬上,望著薊城最後的掙紮,眼中寒光一閃。
“真是頑固不化!”
他下令,“全軍聽令,繼續攻城!”
隨著命令落下,晉軍如潮水般湧向城牆。他們架起雲梯奮勇攀登,兵器揮舞著砍殺城牆上的燕軍。
燕軍雖奮力抵抗,卻在晉軍的強大攻勢下節節敗退。
晉軍的雲梯密密麻麻架上城牆,士兵如洪水般湧入。
“將軍!城牆……城牆塌了!”一名校尉哭喊著撲來,臉上滿是血汙。
樂進抬頭望去,缺口處晉軍的雲梯已如密林般豎起,無數士兵舉著盾牌蜂擁而上,盔甲在火光下閃著冷冽的光。
“放箭!滾石檑木!”
樂進聲嘶力竭地吼著,自己抄起一張硬弓搭上狼牙箭。
他眯眼瞄準一名爬在最前麵的晉軍校尉,弓弦拉滿如滿月,“嗖”地一箭穿透對方咽喉。
那校尉慘叫著從雲梯跌落,砸倒一片身後的士兵。
然而晉軍攻勢如潮,源源不斷。
滾石檑木很快告罄,弓箭手的箭囊也見了底。樂進扔掉空弓,拔出佩刀迎向一架剛搭上城頭的雲梯。
刀光閃過,兩名晉軍士兵慘叫著摔落,滾燙的鮮血濺在他臉上,帶著濃烈的鐵鏽味。
就在這時,他後背突然一陣劇痛。
難以置信地回頭,隻見親衛首領舉著長槍,槍尖滴血。
年輕人臉上滿是複雜神情,嘴唇哆嗦著:“老將軍……別掙紮了……
晉國國師答應保住我們的家人……
所以你還是死吧。”
死亡襲來的瞬間,樂進無力的歎息了一聲,眼前閃過無數畫麵:年輕時在演武場騎馬飛奔的自己,先王將虎符交給他時的模樣。
“先王……”他用盡最後力氣喃喃自語道,“臣……盡忠了……”
他重重倒地,手中長刀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鮮血從鎧甲縫隙滲出,順著城牆磚縫流淌,在殘破的燕國旗上,染上更深的紅色。
燕國最後的牌麵已經沒了……
也不會再有了……
樂進一死,燕軍的抵抗瞬間土崩瓦解。
失去主心骨的士兵驚恐地看著晉軍湧入缺口,有人扔兵器跪地求饒,有人轉身逃跑卻被同伴撞倒。
僅一刻鍾,薊城西門失守,晉軍的“晉”字大旗插在搖搖欲墜的城樓之上。
此刻的燕王宮早已亂成一鍋粥,大臣們逃得無影無蹤。
城外霹靂車的爆炸聲如雷貫耳,震得燕王耳膜生疼;
宮內宮女的哭喊聲、太監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與遠處的爆破聲交織,將莊嚴的王宮撕成一片人間煉獄。
燕王抓著帶血的劍鞘,跌跌撞撞在回廊奔跑,腳下全是摔碎的瓷器與散落的珠玉。
他的衣服被刮破多處,頭發散亂披在肩上,早已沒了半分君王的模樣。
“樂進呢?!怎麽還沒消息?”
他揪住前來報信的侍衛,卻見對方脖子有道血痕,“樂進老將軍……已經陣亡了……”
話未說完,侍衛便癱倒在地。
此時黑棋率領大軍衝入城中,一路勢如破竹殺向燕王宮殿。
燕王在宮中聽見城外喊殺聲漸近,知大勢已去,慌忙帶少數親衛從後門逃跑,卻被埋伏的晉軍士兵截住。
黑棋踩著碎玉與血汙走進王宮,正見燕王握著帶血的長劍抵在喉頭,手臂不住顫抖,眼中滿是恐懼,遲遲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與甲葉碰撞聲。
燕王猛地抬頭,見一群晉軍士兵簇擁著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走進來。
那人腳步沉穩,鬥篷在風中獵獵作響,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燕王……”
黑棋走到殿中,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終落在燕王慘白的臉上,“你要自裁啊,還不錯,我還敬重你是條漢子——來,開始你的表演。”
燕王看著眼前寒光閃閃的兵器,雙腿一軟“撲通”跪地,磕頭如搗蒜,額頭撞在冰涼的金磚上發出“砰砰”聲:“將軍饒命!我願意投降!
隻要別殺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黑棋看著他的醜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蹲下身,用長劍挑起燕王的下巴,冷笑道:“真是可惜了樂進將軍拚死守護的,竟是你這樣的君王。”
燕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卻仍擠出諂媚的笑:“將軍大人明鑒!都是郭隗那老賊誤國!我……”
“夠了。”黑棋猛地抽回長劍,“我晉國的朝堂,容不下沒骨頭的家夥。
留著你,難道要讓我們大王也學你這副熊樣?”
劍光一閃,燕王倒地不起。
黑棋收起長劍,彎腰撿起滾落在地的王冠。
那頂鑲嵌東珠的王冠沾滿血跡,他手指拂過冰涼的東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燕王啊燕王,”
他低聲喃喃,仿佛對著地上的屍體說話,“你唯一的作用就是……拖自家的後腿。
你要是活著,我還真怕我變成晉國的樂進……那可就不好了。”
他站起身,將王冠隨手扔在地上,轉身向殿外走去。
身後,晉軍士兵魚貫而入清理狼藉;
遠處,薊城各處仍在燃燒,火光映紅半邊天,也映照著這座百年王朝的徹底覆滅。
夜風穿過空曠的宮殿,卷起地上的血跡,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如同為燕國奏響的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