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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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這下全完了...“楚王看著眼前的一幕在心裏哀嚎,“李自啊李自,我讓你化解危機,沒讓你把人給殺了啊!
這五萬大軍要是打進來,楚國可怎麽辦啊!
“他看著李自收刀入鞘,動作幹淨利落,仿佛隻是切了顆白菜,心裏又是氣又是怕,可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事到如今,再責怪李自也沒用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應付城外的虞國軍隊。
“傳...傳孤的旨意。
“楚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顫抖,“命...命大司馬即刻領兵守城,關閉所有城門,不得放任何人出入!
“大司馬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跪地領旨:“臣遵旨!“李自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對著楚王躬身行禮:“驚擾陛下聖駕,臣罪該萬死。
但此等狂徒不除,難平眾怒,還請陛下恕罪。
“楚王看著李自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他想發作,可轉念一想,剛才若不是李自出手,自己怕是要被王林活活氣死。
再說這李自敢在大殿上殺人,必然有恃無恐,說不定真有應對虞國大軍的辦法。
“李愛卿快快請起。”
“楚王強裝鎮定,擺了擺手,“王使臣以下犯上,死有餘辜,愛卿何罪之有?
隻是...“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愁容,“城外五萬虞軍,該如何應對啊?
“李自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大王放心,外臣早有準備。”
“與此同時,虞國國師府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張宇正坐在的軟榻上,對麵的妻子晉陽正蹙眉盯著棋盤,指尖撚著的白子懸在半空,遲遲未落。
張宇見狀,笑著對坐在對麵的妻子晉陽說道:“你看這步棋,若是走這裏,是不是就能反敗為勝了?”
“夫君這步棋藏得也太深了,我這腦子,怕是跟不上了。”
晉陽輕嗔一聲,眼尾的笑意卻藏不住,“若不是夫君教我,怕是又要中你的圈套。”
她將白子落在天元附近,棋盤上的局勢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張宇放下黑子,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溫聲道:“你懷著身孕,本就該多歇息,偏要陪我耗著。”
晉陽輕輕抓住他的手,笑道:“整日悶在房裏才難受呢。
對了,楚國那邊有消息了嗎?
王林去了這麽久,也該有個回信了。”
她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捧著信封快步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封密信躬身道:“啟稟國師,楚國加急信件,是王林使臣親筆。”
張宇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按日程算,王林抵達楚國已有三日,本該早就傳來消息,偏偏拖到此時,還用上了“加急”的令牌。
他接過信封,蠟封上印著虞國使臣的專屬紋章,完好無損。
拆開信紙的瞬間,張宇的指尖頓了頓。
信紙是楚國宮廷用的暗紋宣紙,邊角卻有些褶皺,像是被人攥過許久。
他逐字逐句地讀下去,起初還算平靜,讀到一半時,嘴角的弧度漸漸沉了下去,握著信紙的手指也慢慢收緊。
“夫君?”晉陽看著丈夫臉色越來越難看,輕聲喚道,“怎麽了?信上寫了什麽?是不是楚國那邊戰事吃緊?”
張宇無奈搖頭一笑,隻是將信紙遞了過去:你看吧!
晉陽接過一看,隻見上麵用王林那略顯張揚的筆跡寫著:“楚王道貌岸然,不堪受辱而退,其心已亂。三城之約,歲貢之數,皆在掌控之中,可期矣……”
她從頭讀到尾,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甚至覺得王林把事情說得頗為順利。
可抬頭見張宇臉色鐵青,就知道事情不對!
她心裏咯噔一下,試探著問:“怎麽了?是不是……楚國那邊戰事吃緊?
王林他是不是在虛報戰況?”
張宇冷笑一聲,指著信上的“可期矣”三個字,氣得手都在抖:“老虎博兔,尚且用盡全力,他王林一個小小的使臣,憑什麽說‘可期矣’?”
事情還沒成呢,他就在這兒自鳴得意,簡直是愚蠢至極!
我虞國的武將個個奮勇爭先,怎麽就出了這麽些無能的文臣!
這王林,連之前那個蠢貨都不如!
之前那個雖然被殺了,可好歹敢於拚殺,可惜實力不足,這王林倒好,半場就開起了香檳,真是氣死我了!”
張宇站起身,在屋裏踱了幾步,錦袍的下擺掃過地麵的毛毯,“他以為自己是誰?
不過是仗著五萬大軍壓境,在楚王麵前逞了幾句口舌,就敢說‘皆在掌控之中’?”
晉陽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驚了一下,下意識地護著小腹。
她拿起信紙再讀一遍,還是沒看出關鍵問題,隻能小聲道:“夫君,會不會是……事情真的進展順利,王林才敢這麽說?
畢竟楚國國力本就不如我虞國,被大軍逼著讓步也正常……”
“正常?”張宇冷笑一聲,心裏莫名有疲憊,又有些孤獨,他壓下怒火向晉陽解釋道,“你可知上一個使臣是怎麽死的?
就是因為在楚國大殿上狂妄自大,被夏國的李自當場斬了!
王林明知道前車之鑒,居然還敢在信裏說‘夏國使臣不足為懼’?
他是真蠢還是覺得李自是泥捏的?”
楚國雖然弱,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楚王那個人,看著溫和,實則心思深沉,還有那個夏國使臣李自,也不是個善茬,王林這麽大意,遲早要出事!
晉陽看著丈夫緊繃的側臉,突然明白過來。
王林的信裏寫滿了對楚王的輕視、對夏使的鄙夷,卻絲毫沒提楚國朝堂的真實反應,更沒說五萬大軍的部署是否穩妥。
這哪裏是報喜,分明是在自欺欺人。“我……我剛才沒看出來……”她有些無措地低下頭,手指絞著裙角,“是我太笨了。”
她能感覺到張宇的失望,那種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理解對方憂慮的孤獨感,像根細針似的紮在心上。
張宇見她眼圈泛紅,心裏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莫名有些心疼起來。
他走過去,蹲在妻子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不怪你,你懷著身孕,本就不該操心這些。”
他的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手,聲音軟了下來,“是我太急躁了。”
就在這時,院外的腳步聲比剛才更急,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另一名侍衛臉色慘白,連禮儀都忘了,嘶聲喊道:“國師!!不好了!出大事了!”
張宇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輕喝道:“慌什麽!出什麽事了?”
侍衛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國使臣王林……在楚國大殿上……大放厥詞,被……被夏國使臣李自……當場斬殺了!”
“什麽?!”張宇和晉陽同他看著那個侍衛,眼神裏滿是不敢相信:“你再說一遍!王林怎麽了?
“王使臣……被李自斬了……”侍衛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消息剛傳回來,說是……說是王使臣辱罵楚王,李自看不過去,就……就動手了……”
張宇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憤怒,隻剩下深深的無奈和疲憊。
他看向晉陽,苦笑著說道:“你看吧,我說什麽來著……”
晉陽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終於真正明白張宇為什麽如此憤怒——不是氣王林狂妄,而是氣他把生死當兒戲,把虞國的顏麵當籌碼。
“這……這……”
她氣得渾身發抖,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輕輕踢了一下。晉陽捂住小腹,咬著牙道:“這個王林……他簡直是在拿整個虞國的安危胡鬧!”
她都無力吐槽了,她能感受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夫君生氣了,而因為她的無法理解,她能感覺到夫君對她有些失望了。
她都快被這個王林氣死了,心裏麵恨他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