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視率數據出來了！"
    淩晨三點的會議室裏，節目組執行導演王磊猛地推開玻璃門，手裏揮舞著一遝還帶著打印機餘溫的紙張。總導演張明摘下眼鏡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接過報表時手指微微發抖。
    "99號藝人相關時段的觀眾留存率高達87，比平均值高出22個百分點！"王磊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而且社交媒體討論熱度是其他選手的三倍！"
    會議室裏頓時一片嘩然。剪輯師小林飛快敲擊鍵盤調出實時數據麵板，投影儀將不斷跳動的數字投射在牆上——李陽玄學話題閱讀量已經突破3億，相關短視頻播放量超過8000萬。
    "這太不可思議了。"策劃組組長趙芳推了推眼鏡，"我們明明是個商業競技類節目啊。"
    張明導演盯著數據沉默良久，突然拍桌而起："把明天上午的會議提前到六點，通知所有核心成員必須到場。"他轉向公關總監，"先別急著發聲明，等我們確定方向再說。"
    清晨五點五十分，李陽被刺耳的鬧鈴聲驚醒。他摸索著關掉手機，發現蘇建國淩晨四點發來的消息：「收視數據爆了，製作組可能會調整方向，做好準備」。窗外天色還暗，但宿舍樓已經陸續亮起燈光。
    他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對著鏡子整理領口時，注意到自己眼下淡淡的青色。三天沒睡好了——自從那場公益直播後，節目組對他的跟拍明顯增多，甚至連去食堂吃個飯都有攝像機跟著。
    "李陽選手？"走廊上，一個戴著工作牌的場記叫住他，"導演組請您七點到三號會議室。"
    "知道了，謝謝。"李陽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他掏出手機給蘇悅發了條消息：「今天可能會被單獨叫走，別擔心」。
    三號會議室裏煙霧繚繞。張明導演麵前的煙灰缸已經堆了七八個煙頭，他正盯著牆上貼滿的選手資料和收視曲線圖出神。
    "我認為應該立即增加玄學挑戰環節。"王磊指著數據圖表，"99號藝人的觀眾畫像顯示，2535歲女性占比高達65，這正是我們最想抓住的付費用戶群體。"
    "但這樣會徹底改變節目性質。"趙芳皺眉反駁，"我們籌備了一年多的商業競技模式怎麽辦？其他選手的粉絲會抗議的。"
    "抗議？"公關總監冷笑一聲，調出社交媒體頁麵，"看看這些評論——"跪求李陽開算命專場"、"能不能每天直播看風水"，觀眾用腳投票的結果還不夠明顯嗎？"
    張明終於開口："錢教授那邊聯係了嗎？"
    "已經通了電話。"策劃助理趕緊匯報，"錢教授說這種現象反映了當代年輕人對傳統文化的重新審視，建議我們可以設計一些結合商業與玄學的挑戰，既保持節目調性又滿足觀眾需求。"
    會議室門被輕輕叩響，李陽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疑惑："導演您找我？"
    "來來來，快進來。"張明瞬間換上和藹的笑容，示意他坐在會議桌正中的位置，"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李陽坐下時注意到，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種灼熱的注視讓他想起實驗室裏被觀察的小白鼠。
    "你的表現非常出色。"張明推過來一份文件，"這是新設計的挑戰環節，想聽聽你的意見。"
    李陽接過文件，標題赫然寫著《商業玄學特別挑戰企劃》。他快速瀏覽內容：風水店鋪選址、八字匹配合夥人、黃道吉日新品發布...每一項都標注著詳細的評分標準和預期效果。
    "這..."李陽露出為難的表情，"我隻是略懂皮毛，恐怕會辜負節目組的期望。"
    "別謙虛了！"王磊激動地插話，"你給江宇改名的片段已經火出圈了，連帶著那家企業的股票都漲了5個百分點！"
    李陽心跳微微加速。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通過玄學內容擴大影響力，但沒想到反響會如此強烈。他裝作思考的樣子，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如果要做，我有個條件。"
    "你說。"張明身體前傾。
    "必須保證挑戰的真實性。"李陽直視導演的眼睛，"不能有劇本，不能預設結果，否則一旦穿幫，對節目的傷害會更大。"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幾個編導交換著眼色，最終張明緩緩點頭："可以。但相應的，我們也會提高挑戰難度。"他示意助理遞上另一份文件，"這是第一個任務。"
    李陽翻開文件，瞳孔微微一縮——任務內容是為一間瀕臨倒閉的茶餐廳調整風水布局，並在48小時內見證效果。更棘手的是，餐廳老板是個頑固的唯物主義教授，全程會有一位專業風水師監督評分。
    "接受挑戰嗎？"張明意味深長地問。
    李陽合上文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什麽時候開始？"
    上午十點，節目組官微發布公告：「應廣大觀眾要求，將推出《商業玄學特別挑戰》係列，首期任務於今日1400直播」。公告一出，立刻衝上熱搜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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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悅在訓練室找到李陽時，他正在紙上畫著複雜的方位圖。
    "你瘋了嗎？"蘇悅壓低聲音，"那個茶餐廳我去過，位置差、菜品一般，根本不是風水能解決的問題！"
    李陽停下筆，抬頭看她："你父親怎麽說？"
    "他說..."蘇悅咬了咬嘴唇，"說你有自己的打算，讓我別插手。"
    "聰明。"李陽輕笑，從包裏拿出一份資料，"看看這個。"
    蘇悅翻開資料，發現是茶餐廳近三年的財務報表和周邊商圈調研報告。她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這...這不是風水問題，是經營策略完全錯誤啊！"
    "沒錯。"李陽收起資料，"但節目組要的是玄學效果，那我就給他們玄學效果。"
    蘇悅還想說什麽，卻被突然闖入的攝像師打斷。跟拍導演舉著任務卡喊道："李陽選手，任務提前了！現在就要出發！"
    茶餐廳門口已經架好了直播設備。李陽下車時，看到一位白發老者正和節目組爭執。
    "胡鬧！生意不好是因為他們菜品不行，關風水什麽事？"老者聲音洪亮，"我是來當評委的，不是來看戲的！"
    "那位就是錢睿教授。"跟拍導演小聲提醒，"另一位評委是香港來的風水大師陳師傅，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李陽整了整衣領走上前："錢教授您好，我是李陽。"
    錢教授上下打量他："就是你小子在節目裏裝神弄鬼？"他冷哼一聲，"年輕人搞這些歪門邪道，不如多讀點書！"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爆炸，觀眾們紛紛為李陽抱不平。李陽卻不急不惱，微微欠身："教授教訓得是。不如我們打個賭？"
    "賭什麽？"
    "如果我的調整能讓餐廳生意好轉，您就承認風水學有一定道理；如果失敗了，我公開道歉並退出比賽。"
    錢教授眯起眼睛："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一行人進入餐廳。陳師傅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正拿著羅盤四處測量。見李陽進來，他點頭示意："李師傅，久仰了。"
    這個稱呼讓錢教授又哼了一聲。李陽接過羅盤，開始認真勘察。他注意到餐廳大門正對電梯，收銀台背靠廁所，廚房位於西北角——這些都是風水大忌。
    "需要移動哪些家具？"跟拍導演迫不及待地問。
    李陽卻搖搖頭："不急。"他轉向愁眉苦臉的店主，"能看看菜單和近半年的銷售數據嗎？"
    這個要求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錢教授皺眉："你不是來看風水的嗎？"
    "風水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李陽不慌不忙，"先了解"人和"，才能對症下藥。"
    店主將信將疑地拿出平板電腦。李陽快速瀏覽數據，發現招牌奶茶和菠蘿包的銷量占了總收入60，但被放在菜單最不起眼的位置。
    "第一個建議。"李陽指著菜單，"把招牌產品放在首頁，價格提高20，但增加套餐優惠。"
    "這算什麽風水？"錢教授嗤笑。
    李陽不理會，繼續道："第二，收銀台移到東南角，麵向大門。第三，廚房不用動，但爐灶要換成朝東的方位。"
    陳師傅眼睛一亮："妙！東南屬木，木生火，正合餐飲業五行！"
    "還有最後一點。"李陽指向餐廳角落一架積灰的鋼琴，"每周五晚請位琴師來演奏，曲目要歡快的。"
    店主一臉茫然："這...這和風水有什麽關係？"
    "音律調和氣場。"陳師傅搶著解釋，"李師傅果然高明！"
    錢教授冷眼旁觀："裝神弄鬼！"
    李陽笑而不語，隻是要了紙筆，寫下詳細的調整方案。直播間的觀眾看得一頭霧水，彈幕分成兩派激烈爭論。
    "48小時後見分曉。"李陽對著鏡頭說，"如果生意沒有改善，我願賭服輸。"
    當晚，節目組緊急召開第二次會議。
    "收視率又創新高！"王磊興奮地匯報，"實時觀看人數突破2500萬！"
    張明導演卻眉頭緊鎖："你們覺得他真的懂風水嗎？那些建議聽起來更像是普通經營策略。"
    "管他懂不懂，"公關總監插嘴，"觀眾買賬就行。現在讚助商都在問能不能讓李陽給他們公司也看看風水。"
    趙芳突然想到什麽："對了，茶餐廳那邊怎麽樣了？真按他說的改了？"
    跟拍導演點點頭："全照做了。店主說死馬當活馬醫，連鋼琴老師都請好了。"
    "有意思。"張明摸著下巴，"明天加派兩組機位，一組跟李陽，一組盯餐廳。我要全程記錄。"
    第二天中午，蘇悅在食堂堵住李陽："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盤？那些建議明明就是普通商業分析！"
    李陽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你知道為什麽我要提高招牌產品價格嗎？"
    "因為...它們確實比其他店的好吃？"
    "沒錯。"李陽點頭，"店主是香港老師傅，奶茶和菠蘿包都是傳統工藝，但放在低價位反而讓人懷疑質量。提價後配上懷舊包裝，立刻顯得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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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鋼琴呢？"
    "那附近有五所國際學校，周五晚上家長接孩子，聽到鋼琴聲自然會想進來坐坐。"李陽眨眨眼，"至於收銀台和廚房位置，那確實是風水知識。"
    蘇悅目瞪口呆："所以你是在...用商業手段達成玄學效果？"
    "聰明。"李陽擦擦嘴站起身，"節目組要玄學，我給玄學；店主想賺錢，我讓他賺錢；觀眾想看神奇轉變，他們就看到了神奇轉變。"他壓低聲音，"這叫各取所需。"
    48小時期限到的時候，茶餐廳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和媒體。錢教授和陳師傅早早到場，店主則緊張地不停看表。
    李陽在萬眾矚目中走下節目組的車。他今天特意穿了件中式立領襯衫，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營業額統計出來了嗎？"張明導演迫不及待地問。
    店主激動地點頭："昨天全天營業額是平時的三倍！特別是周五晚上，光招牌奶茶就賣了200多杯！"
    現場一片嘩然。錢教授臉色鐵青："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做了什麽促銷！"
    "沒有促銷。"店主拿出賬本，"就是按李師傅說的改了菜單和布局，連服務員都說最近客人特別多！"
    陳師傅得意地捋著胡子："怎麽樣，錢教授？現在信了吧？"
    錢教授奪過賬本仔細查看，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他抬頭盯著李陽："你到底做了什麽手腳？"
    李陽不慌不忙："我隻是調整了能量流動而已。"他轉向鏡頭，"風水不是迷信，是古人總結的環境科學。就像錢教授研究的物理學一樣，有它的內在邏輯。"
    這番話讓彈幕瞬間刷屏，連錢教授都愣住了。陳師傅則連連點頭："說得好！李師傅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見解，難得難得！"
    張明導演適時插話："那麽，李陽選手成功完成挑戰！"他宣布的同時，工作人員已經搬上來一塊寫著"商業玄學大師"的獎牌。
    李陽接過獎牌時，注意到導演眼中閃過的精光。他知道，這隻是個開始——節目組嚐到了甜頭，接下來一定會設計更刁鑽的挑戰。
    "下周任務將考驗實戰能力。"果然，張明對著鏡頭神秘一笑，"李陽選手要去解決一棟真正的"凶宅"！詳情請關注下期預告！"
    人群爆發出驚呼和掌聲。李陽保持著淡然的微笑，心裏卻飛速盤算著：凶宅？看來得做點功課了。他餘光瞥見蘇建國站在人群外圍，正對他豎起大拇指。
    直播結束後的慶功宴上，李陽借口去洗手間，在走廊拐角撥通了一個號碼："師兄，是我。需要你幫忙查一棟房子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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