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離開。
    潘雲橋很是懊惱，拍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沒想到鬧成這樣……”
    “沒事。”秦佑安擠出一絲笑容。
    桌上的鍋子還在咕嘟咕嘟地煮著，冒著熱氣。
    兩個人卻都沒有吃的心思。
    也許今天他就不應該來。
    秦佑安有些後悔，她怎麽可能脆弱，她對柳乘風的愛是那麽堅定，她怎麽可能被這些事情打倒？
    不管外人怎麽看，隻要她覺得正常，一切就都是正常的。
    沈輕顏從酒樓出來，就坐上了一輛黃包車，匆匆趕回家。
    她跟要出門的蘇卓琳撞了個滿懷，來不及解釋，就衝到屋裏，拿起電話給柳乘風打了過去。
    柳乘風剛完成畫作的一部分，正在休息，接起電話就聽到沈輕顏在那邊，邊哭邊說：“乘風，你能不能對我好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不要再讓我有任何可以離開你的理由了，好不好？”
    柳乘風沒聽懂，問道：“輕顏，你說什麽？”
    沈輕顏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蘇卓琳不放心她，追了上來。
    沈輕顏趴在床上抽泣著。
    “怎麽了？”蘇卓琳走過去，輕輕地拍著沈輕顏的背說：“誰欺負你了？”
    沈輕顏哭著說：“表嫂，我快支撐不住了，真的快支撐不住了！我都快成神經病了！”
    “怎麽這麽說自己呀！”蘇卓琳溫柔地說。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猜也能猜出個大概來。蘇卓琳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
    她俯下身，將沈輕顏扶起來：“你可是我們的小公主啊，怎麽是神經病呢？”
    “可是，我現在覺得，我太分裂了！完全不是之前的那個我！”沈輕顏滿臉淚痕，哭得楚楚可憐：“那個秦佑安，總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我都告訴他了，不要再來找我了，可是我總能遇到他，不是在這一個路口，就是在下一個路口，甚至是一個轉身，就能看到他在我身後！但是，但是……”
    沈輕顏傷心到不行。
    “但是，這時候乘風卻都不在，我最需要他安慰的時候，他永遠不在，表嫂，我實在覺得不道德，但是我真的怕有一天，我會不喜歡乘風，我會主動放棄他！”
    蘇卓琳看著心疼，將沈輕顏輕輕攬入懷中。
    “怎麽會呢？就算你們真的要分開，那也跟道德不道德牽不上關係。”
    若是不道德，柳乘風是最不道德的。
    “表嫂，我該怎麽辦？”沈輕顏趴在蘇卓琳的肩頭，無助地顫抖著。
    這種分裂感，蘇卓琳也體會過。明明很想那個人來拉自己一把，但他永遠不會為了自己堅強，他隻是站在原地，任何時候都等待著她的反應。她若進一步，他們的關係就會維持，她若退一步，他們的關係就會慢慢冷淡。
    但他就是這麽有自信，他篤定蘇卓琳不會離開他，他篤定她愛他的那顆心是真的。
    可是，再真的感情在遇到現實的時候，永遠都是脆弱的。
    好累啊。
    這樣的感情好累啊。
    沈輕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明明當初隻奢望能遠遠地看著柳乘風，現在卻又奢求他能回應她的愛。是她變了嗎？是她要求高了嗎？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隻想著要出去透透風。
    於是便披了件外套，悄聲走出沈府，來到外麵的街上，鬼使神差。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冬天清冷的空氣，帶著午夜時分的酷寒流進她的鼻腔，沈輕顏打了個寒顫。
    一件帶著體溫的大衣就這樣將她包裹住。
    “佑安？”沈輕顏回頭。
    秦佑安將她抱在懷中，緊緊地。
    “佑安，你怎麽在這裏？”沈輕顏有些驚訝。
    “我不放心你，一直在等你，”秦佑安的聲音在耳邊，帶著熱氣，“我期待著能見到你，可又不想見到你，如果這時你出來，就意味著你過得不好，但，見到你真好，輕顏，見到你真好……”
    這聲音挑戰著沈輕顏最後一絲理智，她竭力想要掙脫秦佑安的懷抱。
    “佑安，不要這樣，不要讓我做奇怪的人，不要讓我對自己失望！”
    “不，輕顏，我不要放手了，再也不要放手了，”秦佑安的聲音變得顫抖，他用力地抱著沈輕顏，使得沈輕顏的掙紮完全失去作用，“輕顏，就算失去一切我也不要再失去你，我可以跟他競爭，我可以永遠做你的後盾，我可以在你隨時回頭的時候都出現在你身後，求你不要讓我離開！就算我求求你了！”
    沈輕顏崩潰。
    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就在秦佑安的懷中崩潰。
    她第一次回應著秦佑安的懷抱，第一次緊緊地抱著這個同樣緊緊抱著她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雙向奔赴的幸福，嗬，原來被一個人愛著是這樣的感覺……
    “沈輕顏！你在做什麽！”柳乘風驚訝地看著他們。
    沈輕顏趕忙跟秦佑安分開。
    柳乘風手中拿著沈輕顏最喜歡的花，他將花扔到地上，失望地看著沈輕顏：“別人說我還不相信，沈輕顏，你怎麽能這麽做？你怎麽能背叛我！”
    “不是的，乘風，不是這樣的！”
    沈輕顏想要解釋，柳乘風生氣地轉頭就走。
    沈輕顏趕忙去追，卻沒站穩，一下摔倒在地，從夢中醒來。
    原來是……做夢。
    沈輕顏擦擦額頭的汗。
    可是真的太真實了。
    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向外看去，街道上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沈輕顏披了件衣服，悄聲下樓，來到馬路上。
    好像重新回到了夢境一般。
    冬天的空氣冷颼颼的，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四周，直到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你在找我嗎？”
    沈輕顏一下轉過身，秦佑安就站在她麵前，微笑著看著她。
    “佑安……？”沈輕顏看著秦佑安，不相信地說。
    秦佑安將外套脫下來，披在沈輕顏身上。
    “穿這麽少，凍感冒了怎麽辦？”
    雖然這麽說，但他的臉已經凍得通紅。
    沈輕顏實在忍不住，撲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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