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夜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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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不清的鬼影在空中飄蕩著,隋憐不想驚擾了死者,但這些東西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院子根本就不給她下腳之地,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從它們蒼白空虛的身體裏穿過。
    每當隋憐穿過一個鬼影,都能聽見它們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有幾個稍微強大一些的鬼影能勉強化出人形,就那麽穿著前朝流行的衣物,滿臉血汙地望著她,朝她吐著森冷鬼氣:
    “隋答應,要小心。”
    “後宮是吃人的地方,你不狠下心來上位,就隻有死路一條。”
    “可千萬不要落得我們這樣的下場,活活冤死也無人在意,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
    聽著它們的低訴,隋憐這才知道,原來這些鬼影都是冤死在後宮的鬼魂。
    因為枉死,它們被怨氣和執念所困,遲遲不肯離開這裏轉世投胎。
    但這吃人的世道,就連鬼也要分個高低強弱。
    這些鬼影死得還不夠慘,怨氣也不夠強,所以就算死了也隻能做孤魂野鬼。
    除了朝活人吐冷氣之外,它們也做不了什麽。
    提在隋憐手裏的東西就凶得多了。
    她這才走了短短幾步路,包裹裏的十三隻骨罐就越來越沉,壓得她的肩膀都要脫臼了。
    罐子裏的東西一開始隻是在幽幽哭泣,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尖銳響亮,蓋過了滿院的鬼語。
    它也不再隻是一味地哭,轉而用泣音唱起了哀怨的小曲兒:
    “朱砂點額成鬼妝,胭脂化血浸羅裳。
    剝皮娘娘井邊坐,數著殘肢補骨香。”
    每唱一句,都有一陣冷風吹在隋憐的後背上。
    隋憐不敢回頭看,也不敢去細想歌詞,更不敢抬頭朝井邊看上一眼。
    就怕這一看,真看到一個被剝了皮的女人坐在井邊,數著自己身上的骨頭。
    “新燕銜憐入宮牆,舊魂凝霜素瓷涼。
    待在冤土骨肉埋,香消玉殞子夜亡。”
    隋憐的臉色不禁難看起來,破罐子把她的名字也編進了歌詞裏,這是在明晃晃地威脅她停手。
    頭頂黯然的月光忽而被陰雲遮住,整個院子瞬間變得無比陰冷。
    就連那些飄蕩的鬼影都消失不見,隻留下隋憐一人孤零零地站著,耳邊縈繞著充滿怨念的詭異歌聲。
    子夜就要到了。
    隋憐感到自己的身子在顫抖,她在害怕。
    這樣的事,誰遇上了不怕?
    但她既然都已經這麽倒黴了,害怕還有什麽用?
    難道她怕了,這些陰毒的髒東西就會放過她嗎?
    她一咬牙,一寸寸壓下心裏的恐懼,在左手燭燈的照耀下,順利找到了她白天和桑榆一起挖好的坑。
    她蹲在地上卸下包袱,按了兩下被壓得僵硬生疼的肩膀,解開了包裹上的結,閉著眼把那十三個骨罐都倒進了坑裏。
    “放我出來,我能幫你爭寵,讓你當上貴妃,一輩子榮華富貴!”
    “但你若毀了我,一定不得好死!”
    見隋憐不受誘惑,骨罐的聲音變得怨毒:
    “隋憐,你這黑心的女人,我要你七竅流血而亡,屍身被人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
    隋憐撒下胭脂盒裏的黑狗血,確保每一個罐子都被淋上。
    然後就見那剛才還像活物一般不斷掙動的十三個罐子霎時冒起青煙,裏麵的東西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無比可憐地乞求隋憐把潑上的狗血擦去。
    但隋憐隻是站著沒動,她不會糊塗到去救一個剛才還惡毒著咒自己去死的東西。
    等到那十三個罐子都在青煙中化作黑水,隋憐拿起了鋤頭。
    乾清宮。
    君長玨獨自坐在寢宮的梳妝鏡台前,興趣盅然地望著鏡子。
    外人都以為他在縱欲享樂的春宵良夜,他卻常常獨自一人對鏡自照。
    吹毛求疵地看著鏡中自己的容顏,這是他無聊時的消遣。
    但今夜的鏡子裏,映照出的卻不是他自己。
    夜色中,身段嬌柔的少女青白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揮舞著鋤頭,冷靜地掩埋著某樣東西。
    狐族的窺視術雖然可以不借助媒介發動,卻隻能看個模糊的大概。
    君長玨狐眸幽深,“鏡靈,從她住處的鏡子出去,幫朕看清楚她在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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