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依他看,姓祈的就不配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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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憐應了一聲,白釉恭聲道,“陛下去上早朝了,娘娘可以先在乾清宮用早膳等他回來。”
    白釉說罷又喚來兩名宮女進殿伺候。
    “婕妤娘娘,奴婢名喚白蕖。”
    “奴婢塗嫿,見過娘娘。”
    隋憐抬眸望去,隻見兩名宮女都是姿色過人。
    白蕖的眉眼靈動嬌俏,她的氣質看上去與白釉還有幾分相似,再聯想到二人的名字中都有個白字,隋憐心裏便明白了,她多半是白釉的姊妹。
    塗嫿則生得純真可愛,笑起來兩個甜甜的梨渦,讓人一看心情就會變好。
    她們都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隋憐,乖巧又熱情地簇擁著她。
    “娘娘,奴婢來給您梳頭。”
    白蕖先拿到了梳子,塗嫿在旁邊撅了下嘴,而後殷勤地捧起銅鏡給隋憐照著,又伸出狐尾卷來妝奩盒,給她描眉擦臉。
    “婕妤娘娘,您的頭發又亮又濃密,發質真好。”
    “娘娘的臉生得可真美啊,這通透紅潤的氣色根本就不必擦胭脂,也像紅透的櫻桃一樣好看。”
    “誰說人族女子比不過妖族的美貌,那是她們沒見過娘娘。”
    “也難怪陛下喜歡娘娘,就是奴婢見了娘娘,也如同見了天仙下凡似的,甘願給娘娘做牛做馬。”
    在兩名宮女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維下,隋憐的臉蛋都有些發熱。
    乾清宮的宮女都這麽會說話的嗎?
    比起她們,她宮裏的桑榆和小竹子就跟悶葫蘆似的木訥。
    但等她們嘰嘰喳喳,毫不重樣地整整誇了她一炷香後,她的人都有些麻了。
    怪不得君長玨說他不喜歡聽別人油嘴滑舌,這討好的話聽多了,就和吃多了肥肉似的,那種感覺誰體會過誰才知道。
    好不容易被她們服侍著梳洗打扮完了,眼見著她們還圍著她說要伺候她用膳,她趕緊道:
    “咳咳,多謝兩位姑娘,用膳的時候我一個人就可以,你們去歇著吧。”
    白蕖和塗嫿眨巴著眼睛看她。
    “娘娘是嫌我們煩嗎?”白蕖小心翼翼地問。
    “白小公公說,若是我們服侍不好娘娘,陛下回來會怪罪我們的。”塗嫿的大眼睛裏充盈著淚水,好像露珠似的就要往下掉。
    隋憐改口道,“不嫌,你們很好,都留下一起用膳吧。”
    白蕖和塗嫿卻不肯與她一桌用膳,說這是宮裏的規矩不能打破,不然陛下要罰她們的。
    隋憐見她們提起君長玨時那充滿敬畏的語氣,在心裏思忖著,君長玨有這麽凶嗎?
    雖然剛認識他時,她也挺怕他的。
    但後來相處得久了,就覺得他雖然喜怒無常了一些,時常有抽風般的舉動,總給她一種精神不太正常的感覺,可他對待女人的態度起碼稱不上暴虐,與她所想的暴君有著天壤之別。
    有時候,他對她甚至稱得上溫柔體貼。
    以至於她又一直以為,君長玨這種情場高手對付所有女人都是如此。
    可透過翠花的描述知道了他在鳳儀宮質問皇後時的毫不留情,她又發現他也不是她想的這樣。
    難道說,他對她的好其實是特例?
    生出這個念頭後,隋憐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屁股在椅子上都坐不穩了。
    她暗自罵自己,這是怎麽了,大白天的就異想天開,日子不過了?
    白蕖瞧著她的神色,忽而湊近了些道:
    “婕妤娘娘,您是不知道陛下有多在意您,昨夜您在清寧宮受驚後,陛下連夜命內務府的刑官去鳳儀宮問話,還把皇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女官司箴都給帶走了。”
    隋憐愣住,白蕖又道,“陛下為了娘娘什麽都願意做,今日早朝後他約了祈神官在禦書房見麵,就是為了商議祈福大典獻舞的事,娘娘……”
    白釉在這時走了進來瞪著她道,“就你話多。”
    白蕖委屈地撇著嘴。
    白釉看向隋憐,眼帶歉意,“婕妤娘娘可別把她瞎說的放在心上。陛下有命,您今日若是無事可以一直留在乾清宮,待他處理完了政務就回來與娘娘相聚。”
    隋憐心裏明白,君長玨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她,讓她不再受那尊偽觀音侵擾。
    乾清宮是君長玨的住處,這裏四處都彌漫著屬於他的強大妖氣,就算那個邪神膽子再大,想必也不敢在此地造次。
    “好,那我就留在這裏安心等陛下回來。”
    她微笑著說道,餘光卻瞥見白蕖和塗嫿臉上驚訝的神色。
    待白釉走後,白蕖朝著她笑彎了眼睛,“陛下以前可從未讓別的嬪妃留在過乾清宮呢,娘娘真是好福氣。”
    塗嫿也跟著點頭,“白蕖姐姐說的是真的,就連柳妃娘娘之前也沒留下來過。”
    隋憐心裏又是一動。
    她臉上隻是掛著和善的笑意,又露出羞怯的模樣,並沒有表現出分毫得意。
    用完早膳後,她借口說要回床上歇著。
    “奴婢和塗嫿妹妹就候在殿門外,若是婕妤娘娘有事吩咐隻管招呼。”
    說罷,白蕖便帶著塗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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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寢殿隻剩隋憐一人,她在心裏琢磨著白蕖說的話,越琢磨越頭疼。
    也不知是誰說的女人心海底針,依她看,男人的心思才不好猜,尤其是像君長玨這樣的男妖怪。
    ……
    君長玨剛走進禦書房,鼻子就有些發癢。
    他摸了下鼻尖,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狐疑道,“是誰在念叨朕?”
    外頭傳來內侍的聲音,“陛下,祈神官到了。”
    君長玨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讓他進來。”
    祈麟月穿著一身月牙色的修道白袍,一頭白發如雪,清冷又耀眼。
    “微臣參見陛下。”
    他麵無表情地朝君長玨跪下行禮,君長玨薄唇微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遲遲沒有讓他平身。
    半晌,君長玨才冷聲問道:
    “祈神官,你可知道昨夜後宮出了大事?”
    祈麟月抬起一雙冷峻的銀眸,神色如常,“微臣昨夜在神華台下打坐念經,並未聽聞。”
    聞言,君長玨嘴角凝起嘲弄的冷笑,“你身為神官之首何時這麽廢物了,連宮裏有邪神作祟的氣息都感覺不到?”
    聽到“邪神”二字,祈麟月冰雪般澄淨的眼裏泛起了淡淡波瀾。
    君長玨盯著他,狐眸妖冶如烈火,“你進宮這幾日,當真什麽異樣都沒察覺到?”
    祈麟月的眼神凝重,那樣子顯然是有所察覺。
    可他望著君長玨沉默不語,又分明是不打算和君長玨坦白。
    君長玨嘴角的笑意更冷,“這三個月來,幽冥地府出了亂子,府君不知所蹤。人世間出了邪神,這東西假冒觀音的模樣禍亂後宮,這些事不會隻是巧合。”
    “種種跡象都表明,三界馬上就要大亂了。”
    “如今三界的秩序都是天道所定,祂既派你到人間,便是命你替祂監視眾生,看到人間出了這樣的大事,你竟也坐得住。”
    “還是說天道已經放棄了人間,連帶著你這條自視甚高的天道走狗也要置身事外了?”
    聞言,祈麟月終於幽幽開口:
    “微臣若是放棄了人間,又為何要冒著忤逆陛下的危險去操心祈福大典的事。”
    他不提祈福大典還好,這一提更是令君長玨火冒三丈。
    君長玨死盯著祈麟月,眼裏都要噴出火星子,恨不得立即把這個不安分的死人臉燒成灰給揚了。
    雖然他已經答應了隋憐同意讓她獻舞,還要親自與他共舞,但這不代表他會容忍祈麟月在他的底線跳舞。
    今日召祈麟月來禦書房,明著說是為了議事,實際上卻是對祈麟月動了殺心。
    此人為天道所派,身上又有著眾多謎團,無論祈麟月是否會完全忠誠於天道,留著祈麟月都隻會徒生變故。
    更別說,祈麟月還盯上了隋憐。
    隻憑這一條,他就不該活著。
    在君長玨眼中,此時的祈麟月已經和死人差不多。
    也因此,君長玨的語氣陡然變得輕柔起來:
    “你向皇後提出祭月之舞一事,是因為你猜到了她早就在懷疑隋婕妤的來曆,一定會借此機會讓隋婕妤去獻舞。”
    “這樣一來,你隻要觀察隋婕妤能否站上神華台,便能知道她是不是你所猜測的那個人。”
    “這就令朕很好奇了,你既是天道最忠誠的狗,難道你的主人連這麽重要的事都沒告訴你嗎,怎麽還用得著你煞費苦心,自己來揣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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