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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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晚棠回到梨花院,青竹已經畢恭畢敬在房間裏站著,薛晚棠衝她豎起大拇指,“快說說,你是怎麽做的?”
    青竹從容淡然,“姑娘讓我等一炷香時間,我估摸著差不多了,先把佛堂後的毛氈點燃,起煙後放到供桌下邊,這樣既不會傷到佛像,又達到了起煙的目的。至於庫房就更簡單了,我先找個小廝,告訴他庫房起火,隨後過去扔個煙彈。”
    薛晚棠翹起嘴角,“你從哪裏找的煙彈?”
    青竹一頓,答,“我爹跑幫需要這些東西,我日常也放些在身上備用。”
    青竹反問薛晚棠,“你那邊呢?老太太可有為難你?”
    薛晚棠剛要說話,牽扯到腰間傷口嘖嘖兩聲,“別的倒沒什麽,我從假山跳下來倒是真疼。”
    青竹掀開薛晚棠的衣襟下擺,心疼得不行,“姑娘這又是何必?我們都做好準備燒侯府,你怎麽還傷害自己!”
    薛晚棠搖頭,“你不知道侯府這些人有多壞,她們隻想要我的嫁妝,假如她們發現我身上有傷,定會把我沉塘。”薛晚棠放下衣襟,她不想和青竹解釋她身上的傷如何而來,青竹不問,她便裝傻。
    薛晚棠有些感觸,“我是有福之人才會遇到你。”青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像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青竹搖頭,“姑娘嫁到侯府不是福吧?”
    薛晚棠怔住,一時說不清自己的心緒。
    青竹問,“姑娘以後如何打算?”
    薛晚棠斬釘截鐵,“和離,不過那之前,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還有,我說了好幾次,我已成婚,是夫人,你喚我姑娘,不合規矩.”
    青竹很認真,“侯府待你不好,姑娘為何還要做這個主母?我不認。”
    薛晚棠無奈笑笑,“這個地方我確實多一天都不想待,可是現在離開侯府並不是明智之舉,我要和離,先要有自己的宅子,手裏還要有銀子,這事莫急,我先把銀子搞到手,把我的嫁妝全部帶走才能離開侯府,況且,我也不想這些人好過。”
    青竹點頭,“姑娘想做什麽我一定幫你。”
    薛晚棠有些難受。
    柳朝明回來了,她竟失身於他,世子有外室,還有個孩子,她操勞一年的侯府隻是看中了她的嫁妝,想起柳朝明說她是侯府的搖錢樹,再看看侯府這些人,薛晚棠感覺很糟心。
    就在這時,前院小廝匆匆跑進院子,邊跑邊喊,“少夫人,輔國公來府,侯爺讓少夫人趕緊去前院。”
    薛晚棠心一緊,柳朝明來找她?
    小廝,“少夫人,侯爺叮囑少夫人動作快些,千萬不能怠慢了國公爺。”
    薛晚棠臉頰發熱。
    柳朝明瘋了?
    幹嘛來找她?
    回想昨日他在她身側厚重的呼吸,薛晚棠捂住臉不敢往下想。
    薛晚棠走進客廳,就見柳朝明身著暗紋錦袍,玄色底繡銀蟒,腰間懸玉帶,似笑非笑坐在中廳正首,指尖把玩那枚玉扳指,摩挲時發出細微聲響,似在無聲敲打人心。
    薛晚棠努力昂起頭,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
    平安侯崔善城坐在柳朝明身側,低聲寒暄,柳朝明垂著眉眼一言不發,看到薛晚棠走進門,眉骨高挑,眸色深沉似墨。
    薛晚棠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崔善城道,“快來,棠兒,國公爺信任你的醫術,特意到府裏請你看診。”
    薛晚棠愣住,看診?
    柳朝明輕輕拿起茶盅,抿了一小口,“昨日遇隻野貓,爪牙利刃,傷了我很多地方,聽聞平安侯府當家主母醫術了得,特來討擾。”
    崔善城衝柳朝明笑笑:“棠兒自幼身體虛弱,聽說後來得了清虛藥王的真傳,隻是不知國公爺如何知道這些事?”
    柳朝明眼睛始終盯著薛晚棠,聽聞平安侯的話,冷眼瞧向他:“侯府當家主母在成仁醫館賺診金補貼家用,侯爺不會不知道吧?”
    平安侯臉色難堪,眼睛半眯,嘴角緊抿。
    柳朝明緩緩掀開衣袖,手指停住,緊盯著崔善城。
    平安侯擠出一絲笑,站起身:“國公爺要看診,我去外麵侯著。”
    崔善城走到薛晚棠身側時,狹長的雙眸盯在她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崔善城退出房間,柳朝明一雙大手緊緊抱住薛晚棠,低下頭來,肆無忌憚索取獨屬於她的芬芳。
    大手觸碰到薛晚棠的腰肢,她疼得狠狠咬住下唇。
    柳朝明一愣,掀起薛晚棠的衣襟,腰間雪白的肌膚已經血凝成珠,柳朝明厲聲,“你傻啊?”
    薛晚棠氣壞了,“要你管,還不是你欺負我?我要不跳下假山,怎麽掩飾這一身傷?難道我應該被沉塘?”薛晚棠眼淚簌簌落下來。
    柳朝明冷肅著眉眼,袖下握緊拳頭。
    薛晚棠的臉漲成豬肝色,雙手揮舞對著柳朝明就是打,聲音壓得不能再低:“柳朝明,你真畜生,你憑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你這般羞辱我,我是不是死在你麵前你才滿意?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要是再出現,我就死給你看。”
    柳朝明垂眸,任由薛晚棠的拳頭打在他肩頭,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塞到她手裏:“這是宮裏最好的療愈膏!”
    薛晚棠還沒反應過來,柳朝明大踏步走出客廳。
    門打開,平安侯快步迎上來:“國公爺,怎麽樣?”
    柳朝明很客氣,“夫人醫術高超,我很放心!”
    薛晚棠盯著柳朝明離去的背影,手裏攥著他送來的小瓷瓶,心頭思緒萬千。
    晚間,平安侯去了老夫人的房間。
    說起白日之事,崔善城眯起眼睛,“薛晚棠嫁到侯府已有一年,與守晉感情如何?”
    老夫人回想兩人每月初一,十五來福壽堂吃飯,麵上和和氣氣,不解地問,“很好啊,侯爺為何這麽問?”
    崔善城想想,“今日輔國公來府裏找薛晚棠看診,我心裏總覺得這個事不太對勁,今日之後,還得母親多留心。”
    老夫人想起春香的話,可她今日仔細看過,薛晚棠身上並沒有歡好的痕跡,明明就是摔傷,況且平日薛晚棠除了出診很少出門,留在府裏也是處理雜事或者查賬,言談舉止根本不像有外心的樣子。
    成婚前侯府也調查過,薛晚棠隻有一個哥哥,如今在北梁邊境打仗還沒回來,薛晚棠為人處事幹淨得很。
    不過昨日被春香看到的男人,也確實應該查查到底是誰。
    崔善城接著道,“不過,假如薛晚棠能攀上輔國公,對我們侯府也是天大的好事。”
    老太太點點頭。
    崔善城,“如今輔國公風頭正勁,皇上又剛賜了府邸,過幾日我們侯府定要送上一份厚禮。”
    崔善城走後,老太太叫了身邊最信任的嬤嬤到跟前,“侯爺剛問了少夫人與世子的關係,我倒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不過成婚一年,少夫人的肚子一直沒動靜,確實也說不過去,你趕緊去查查。”
    兩柱香後,福壽院暴風驟雨。
    何氏跪在地上,努力辯解,“老夫人,不是我瞞著你,是薛晚棠不肯與世子圓房,每次世子去她院子,都被她趕出來,那就是個毒婦,不配做主母。”
    老太太氣的嘴唇都哆嗦了,“一年啊,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那世子平日在哪歇息?”
    “書房。”何氏眼神閃躲,“書房,不信老夫人可以問世子身邊的小廝。”
    老太太扶著抹額在房間裏踱步,“怪不得薛晚棠要和離,要帶著嫁妝走,你知不知道,薛晚棠手裏的嫁妝對侯府有多重要,她背後的江南白家對我們侯府有多重要,你這個蠢婦。”
    何氏不屑,心底罵娘,薛晚棠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有幾個破銀子?和離才好,她何氏才能坐上當家主母的位子。
    入夜,薛晚棠剛要睡下,青竹走進來神神秘秘告訴她,“姑娘,剛才福壽院不知道怎麽回事,老太太發了很大火,我聽後廚的廚娘說,明日開始你的吃食由老太太房裏的嬤嬤全權負責。”
    薛晚棠微怔,這又是搞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