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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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晚棠與九皇叔告別離開別院,才與青竹匯合。
    馬車上,薛晚棠眉頭輕蹙,問青竹:“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青竹搖頭:“九皇叔有備而來。”
    薛晚棠點頭:“國公爺要我留意,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今日一見,九皇叔可不是我印象中那般雲淡風輕。”
    青竹:“與夫人分開後,我一直待在前廳,那些丫鬟婆子倒也沒背著我,不過這次九皇叔帶了很多東西和人,並沒有短期內離開的打算。”
    薛晚棠想不明白:“他待在巴托城想幹什麽呢?話裏話外也有拉攏我和國公爺的意思。”
    青竹看著薛晚棠,欲言又止。
    薛晚棠:“你說!”
    青竹:“之前國公爺訓練我們的時候,認識了很多標識,刀械和皇家的各種瑣碎細節,我沒有確鑿的證據,總覺得九皇叔排場不小,家奴也訓練有素。”
    “我也有這種感覺,等回府我和國公爺說說。”馬車顛了一下,薛晚棠誒呦一聲,感覺肚子一緊,青竹嚇壞了。
    薛晚棠笑笑拍拍她的手:“怕什麽?我好著呢,走,我還想去醫館一趟,這陣子在家都發黴了。”
    兩人相攜剛步下馬車,一個男人行色匆匆從醫館跑出來。
    青竹下意識把薛晚棠護在身後,男人與兩人擦肩而過,卻因為青竹的舉動,意外地看了兩人好幾眼。
    待男人走遠,薛晚棠與青竹對視一眼:“韃靼人,怎麽來我們醫館?”
    薛晚棠進了醫館,好奇問崔秀瀾:“剛才醫館來了韃靼人?”
    崔秀瀾一臉焦急,見到薛晚棠鬆了一口氣,衝著裏間努努嘴:“正想派人去找夫人。”
    崔秀瀾:“韃靼人送來個姑娘,是大胤人,渾身長滿了皮疹,我不會看,把人安置在裏麵,夫人來得正好。”
    薛晚棠走進裏間,躺在床上的姑娘緊張地盯著她。
    兩個人默默對視好長時間,薛晚棠才認出來,麵前的女孩正是當初被大皇子和多坦略賣,被她解救,不過後來自己又執意去韃靼那個姑娘。
    薛晚棠:“你……叫什麽名字?怎麽在這裏?”
    “夏露。”女孩眼睛望著天棚,眼角的淚大顆滑落。
    薛晚棠走至她身邊,發現夏露身影消瘦,兩頰凹陷,眼底都是生病後對身體和精神的絕望。
    “你怎麽了?”薛晚棠坐到床邊關切地問。
    夏露想起身,奈何身體虛弱,她心虛地四周看看,不再說話。
    薛晚棠示意崔秀瀾和青竹在門外等候。
    待兩人走出裏間,夏露緩緩掀開袖子和衣襟,悲哀地問薛晚棠:“我是不是要死了?”
    薛晚棠心一驚,夏露前腹,胳膊,脖頸,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暗紅色斑塊,有些已經破潰,形成膿皰。
    “其他地方也有嗎?”薛晚棠問。
    夏露點點頭,“我知道我沒救了,可我不想死在韃靼。”
    薛晚棠心酸。
    夏露瞧見薛晚棠隆起的肚子,苦笑道:“我這身病會不會影響你?萬一你也得病,我就是下地獄也償還不了。”
    薛晚棠輕輕搖搖頭:“你的病我也說不準,我確實沒見過,書上的東西我也不敢就這麽認定,不過現在有個好事,我師傅在這裏,你可以讓他看看,假如我們確診,再找到合適的藥材,相信可以幫到你,”
    夏露升起生的希望:“真的嗎?我真的能活著?可你用了幫助這個詞,而不是治好,我真的還有希望?”
    薛晚棠說不出心裏的感覺,自從懷孕後,她的心變得柔軟很多。
    以前她做事不計後果,必須解決問題,不過現在她不這麽想了,人生有很多無奈,她希望多做好事,做個善人,為孩子謀福,給後代積德。
    薛晚棠,“我真心想幫你,但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你的病我一點把握都沒有,不過隻要有希望救你,我一定竭盡全力。”
    薛晚棠隻能承諾這麽多。
    青竹去找清虛藥師的功夫,薛晚棠倒了點水給夏露,輕聲問:“你當時怎麽到的韃靼?和你同行那些姑娘呢?這大半年你是怎麽過的?”
    夏露自嘲:“你應該問我怎麽混到今日的境地,我是自作自受,活該。”
    薛晚棠搖搖頭:“不要這麽說自己,我相信你當時也不知道韃靼的情況,人在做選擇時,都會相信自己。”
    夏露有些動容,“你當時看我執意要去韃靼,是不是在心中嘲笑我無數次?”
    薛晚棠解釋,“沒有嘲笑,真的,因為那時我也不知道韃靼什麽樣,我之所以讓你們回京城,是因為那個假楊春是騙子。”
    夏露歎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說得對,誰也不知道韃靼什麽樣,連我剛到韃靼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薛晚棠問,“我剛才進醫館的時侯,遇到個韃靼人,是他把你送來的?”
    夏露點頭,“是,他是家奴,不會說漢話,但是人很好,假如沒有他幫忙,我會死在韃靼。”
    夏露喝口水,道,“當時我和紅燕幾個人以為韃靼好賺錢,與你們分手後便沿著官道繼續走,大半月到達巴托城,那會巴托城太窮了,我們隻有跟著韃靼的商隊進了韃靼城。”
    夏露陷入回憶,臉上時而悲傷時而歡喜,“剛去的時候,真新鮮,我們在韃靼城中最大的飯館找到打零工的活,隻是為了賺大錢,我找到人牙子,後來被賣到二王子阿爾斯蘭的帳包。”
    夏露臉上的歡喜變成悲傷,“剛去時,別提我多高興了,心想這是韃靼二王子,假如以後他成了韃靼王,我們府邸所有人是不是都跟著沾光。”
    薛晚棠想說,多麽天真的夏露,即使二王子成了韃靼王,跟夏露一個丫頭有什麽關係?
    人總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徒添煩惱。
    不過,薛晚棠想不到夏露竟然以這麽簡單直的方式接觸到二王子阿爾斯蘭。
    “你在阿爾斯蘭的帳包?那你見過安平公主沒有?見過多坦王子了嗎?”薛晚棠驚呼。
    夏露輕輕點頭,嘴角牽起,充滿嘲笑,“怎麽?見過多坦是多了不起的事嗎?別說見過,我還為他端茶送水,伺候他整整半個月。”
    “那很好啊,你怎麽又變成今日這個模樣?”薛晚棠問。
    夏露,“因為半月後,多坦以送禮物的形式把我送給了韃靼管製下的部落首領,就在那裏,我得了這個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