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沒睡在一起，陳秀英已經跟陸遠的媳婦差不多，把能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得很好。
    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除了早飯，午飯晚飯都按時按點，也很合陸遠的口味。
    陸遠和陸苗的棉衣棉褲棉鞋也有了著落，今年過年肯定能穿上。
    說真的，有陳秀英在，讓陸遠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也非常珍惜。
    喝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玉米碴子，陸遠身上暖和多了。
    掛在鼻子下的冰棱子也化了，用力搓了把臉，走進院子把雪撬拉到後麵的灶屋。
    獐子肉好吃，他準備留一半自己吃，再留半隻羊。
    其它的明天拉給陳林，上次跟陳林提過，請他下次進貨的時候弄點煤炭。
    明天順利的話，煤炭的事就解決了。
    上次莫名遇到幾個打悶棍的，之後一直沒有動靜。
    陸遠也不知道他是怕了，還是在憋大招。
    見陳秀英收拾完了碗筷後準備走，慫恿陸苗道：“苗苗，雪大，讓你嫂子別走了。”
    陸苗好笑地道：“你不舍得嫂子走，為啥不自己說。”
    “我不是怕她誤會嗎，”陸遠無奈地撓了撓頭，“跑來跑去的，多麻煩啊。”
    “哼，空口白牙的讓我說啊？”陸苗斜著眼睛瞟他。
    “回頭到集市給你買好看的頭繩。”陸遠哪裏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心思，這丫頭之前跟他提過一嘴，頭發長了，要用頭繩紮。
    “嘻嘻，哥你最好了。”陸苗眉開眼笑，立馬轉身去找陳秀英。
    聽了她的話，陳秀英下意識地瞟了陸遠一眼，見他正偷偷地關注這邊，哪裏不明白。
    心裏暗暗好笑，她看了眼外麵，雪確實很大，如鵝毛般鋪天蓋地。
    “也行，那我就跟你擠擠。”陳秀英答應了。
    早晚要嫁過來，再說有陸苗在，她住在這裏，也算有個冠冕堂皇的擋箭牌。
    兩個房間，都有火坑，但為了節省柴禾，不可能兩個都燒。
    再說炕很大，睡五六個人都沒問題。
    當晚，還是在陳秀英“深明大義”的堅持下，三人睡在一張炕上。
    陸苗睡在中間，陳秀英睡在陸苗裏側，陸遠睡在陸苗外側，中間隔了一張矮幾。
    其實，在這數九寒冬，大多數人家連炕都燒不起。
    但凡燒得起炕的，都是一家人擠在一張炕上，根本沒有那麽多講究。
    炕上暖暖的，加上蓋著新棉被，非常舒服。
    陸遠熱得睡不著，但又不敢掀了被子，生怕被陳秀英誤會他心懷不軌。
    他隻能把一條腿伸在外麵，另一條腿將被子支起來，這樣不至於熱出汗來。
    陸苗鬼靈精，一會轉過頭來看看他，一會又扭過去看看陳秀英，不時偷偷壞笑一下。
    “嫂子，你睡著沒？”又過了一會兒，她輕輕捅了陳秀英一下。
    陳秀英又羞又氣，壓低聲音嗬斥：“死小妮子，不許吭聲，趕緊睡。”
    她想瞟一眼陸遠，可惜隔著陸苗看不到，隻能豎起耳朵聽他那邊的動靜。
    他那邊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呼嚕聲，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陳秀英催促陸苗睡，其實她自己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知道今晚肯定睡不好。
    長這麽大，她除了小時候跟父兄睡過一個炕，還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同屋過。
    既緊張又興奮，頭腦裏忍不住胡思亂想，哪裏能睡得著。
    這一夜，對陸遠和陳秀英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隻有陸苗後半夜呼呼大睡，沒心沒肺。
    直到淩晨，陸遠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但沒過多久就被陳秀英的起床聲驚醒。
    她一夜沒有合眼，眼看天亮，索性就起來了。
    雖然不大可能被人撞見，但萬一大柱和三嘎子跑過來呢？她可不敢賭。
    還沒成親，就和陸遠睡一張炕，傳出去太難聽，讓她以後還咋見人？
    陳秀英起來後進了灶屋，開始做早飯。
    過了片刻，陸遠也起來了。
    “你咋不多睡會兒？”他故作沒事人似的走進灶屋。
    “不喜歡睡懶覺，再說你要出門，早點把飯做好，你能吃口熱的。”陳秀英笑笑。
    “你真好。”陸遠情不自禁地道。
    陳秀英羞澀地低下頭，灶膛的火光映在她臉上，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眼睛黑白分明，脖頸修長，身段婀娜，洋溢著青春氣息，簡直美不勝收。
    陸遠看癡了。
    稍後，她抿著嘴唇竊笑：“你那麽辛苦，我這也是應該的。”
    說完感覺到不對勁，扭頭一看，見他傻傻地看著自己，一副要流口水的樣子，不由得又羞又喜。
    紅著臉啐道：“壞蛋，你瞎看啥呢？”
    “啊——”
    “我——”陸遠頓時尷尬不已，像做賊被抓了現行。
    一時之間麵紅耳赤，心髒怦怦狂跳，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也不明白，為啥麵對她比麵對黑熊還要緊張幾分，尤其像此刻兩人獨處時。
    前世的偵察連特訓課，沒有針對女人的內容，他在這方麵的經驗太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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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我去洗漱——”
    陸遠期期艾艾，逃進洗漱間。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背影，陳秀英忍不住掩嘴偷笑，美眸在火光中更加明媚生動。
    早飯是窩頭，鹹菜，和昨晚剩下的玉米碴子。
    家裏還有包子，但陳秀英舍不得吃，說要留著過年。
    陸遠聰明地沒有跟她爭執，估計也爭不贏，索性順從地聽她安排。
    吃過早飯，用皮囊裝了些熱水，塞在懷裏捂著。
    把要賣的東西裝上雪撬綁牢，用麻布遮蓋，沒法騎自行車，便步行出發。
    “路上小心點，早點回來。”陳秀英跑出來叮囑。
    真像個賢惠的小媳婦兒。
    “嗯。”陸遠點點頭。
    雪已經停了，但積雪沒膝，深的地方已經過腰，路上很難走。
    陸遠深一腳淺一腳，心裏慶幸做了雪橇，在這種環境中趕路能省不少勁。
    路上幾乎沒人。
    直到快到古崗的時候，才遇到幾個趕集的，有去賣貨的，也有去買貨的。
    凍得不方便說話，隻是微笑點頭致意，然後各走各的。
    到了岔路口，陸遠拐向陳林家，和那些人分開，隻是擺了擺手。
    又走了一會兒，遇到馬慶和兩個兄弟。
    “陸老弟，好家夥，你這又打到不少好東西啊。”馬慶笑嗬嗬地打招呼。
    貌似碰巧偶遇。
    陸遠看到他，腦中立馬閃現過那天遇到的幾個蒙麵人，但臉上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道：“馬哥啊，好久不見，越發精神了。”
    “嗬嗬，窮混唄，哪像你小子膽大包天，又進山了吧？”馬慶表情有點複雜。
    “嗯，跟幾個朋友進山，撿了點不值錢的玩意。”陸遠聳了聳肩。
    “啥好東西？”馬慶笑著掀開麻布，一看兩隻眼睛就直了。
    一頭起碼七八十斤的灰狼，一隻野山羊，還有半片獐子，簡直晃人眼睛。
    噝！
    跟著馬東的兩個兄弟也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大雪壓山的，竟然還能打到這些。
    兩人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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