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鍵盤加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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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醬意麵,暫時是沒有的。
    為了不讓莎萊娜失望,也以免自己的廚藝被低估。周琴決定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叫青醬的東西。
    這種醬料在鍾國算不上常見。像是主要材料——新鮮的羅勒,這種歐洲常用的香草,在國內還真的不太顯眼。周琴想了想,反正營養土還有剩的,大不了就網上買點小苗,自己種一批。
    而對莎萊娜來說,房東的廚藝是值得期待的,多等一會兒倒也無妨。
    又一個日夜流轉,周琴終於從名為周五的地獄中解放,迎來了美好的周末。
    一回到家,坐在鋼琴椅上看書的莎萊娜便看見房東先生像個傻子一樣,丟下單肩包就飛撲到客廳的床墊上,然後抱著兔子玩偶打滾。滾了沒一會兒,他便躺在床墊上抱著手機戳了起來。
    莎萊娜剛練完琴,錄好了下一期的視頻。在周琴進門時,她就合起手中書頁,準備去幫他放一下單肩包。作為借住此處的客人,這點小事是應該的。可莎萊娜沒想到,房東先生在周五下課以後,居然會如此可愛地撲到床上。
    這可比當初去馬戲團看動物表演有意思多了。
    她把手中的書放回書架,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周琴傻樂的表情上。對每天都隻是重複著拍攝視頻和融入這個時代的她,周末和平常自然不存在區別。可莎萊娜盯著周琴看的眼神,似乎漸漸變得凝重。
    嗯?房東的表情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莎萊娜從鋼琴旁走來,向著周琴探過身去,“房東,在看什麽啊?”
    “沒什麽。”
    周琴連忙把手機收起來,看著更加可疑了。
    莎萊娜隻是坐在周琴身旁,在平和的笑容下隱藏著驚濤駭浪,“如果是房東的私事,我不會過問。但是,如果和我有關,我不希望你隱瞞。”
    嘶——這威壓感。
    周琴釋然一笑,把手機舉到她的麵前,“看完了,可能心情會變得很差哦。”
    莎萊娜接過手機,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最近發的鋼琴視頻。
    隨著跑調鋼琴賬號在一次次的整活中有了固定的粉絲,賬號的播放量也日益走好,最近的視頻播放已經能穩定在一兩萬左右。水漲船高的人氣,自然會帶來新的觀眾。
    林子大了,鳥的品種可就輪不到植樹人決定了。
    她打開翻譯軟件,從上一期的視頻開始仔細瀏覽著評論區,隻見不少評論咒罵他們的賬號嘩眾取寵,毫不尊重音樂。
    還說,好端端的鋼琴不應該被這樣當成娛樂的工具,他們這是在胡鬧!
    更甚者,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主動弄壞鋼琴,就是為了追求節目效果。有趣的是,這一條評論的點讚數並不算少,證明有不少人也在心裏暗暗認可。
    莎萊娜有點低落地看著屏幕,自己每天的努力都像是被否定了一樣,“為什麽會這樣?”
    周琴輕撫著莎萊娜的頭頂秀發,用著她從未感受過的柔聲安慰著說道,“說真的,比我們玩得還誇張的人也不少,一架跑調的鋼琴真算不上什麽,大概是故意鬧事的吧。我是覺得不用管,也沒打算告訴你的。”
    周琴在心裏補了一句:反正你現在的中文水平,不開翻譯軟件也看不懂。
    莎萊娜無奈地望著遠處的鋼琴,顯得無話可說。
    倒也不是她不尊重音樂,而是這鋼琴的跑調問題,世界級琴手來了也沒法比她好多少。
    莎萊娜歎息道,“我們需要調一下音嗎?現在我的收入應該足夠付費了吧?”
    周琴無言地看了鋼琴一眼,顯然不太同意這個說法,“我覺得修鋼琴的人會建議你換一架鋼琴,”他看著評論區,隻是輕輕地微笑,“而且,這也算是賬號賣點。隻要你用心演奏,總有人會看見的。”
    周琴望向垂頭喪氣的莎萊娜,安慰道,“那些真的和你產生共鳴的聽眾,才是你希望留下的粉絲吧。”
    莎萊娜從鼻子裏哼哼,算是承認了周琴的想法。
    可她還是很不高興,甚至忍不住拿小粉拳捶了下飯桌,“可是,他們罵得真凶啊,”她越是想,就越覺得咽不下這口氣。終於,莎萊娜氣鼓鼓地把手機舉到周琴麵前。她像隻又慫又凶的小奶狗,惡狠狠地道,“房東,罵回去!”
    周琴沉默著接過手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呆滯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看著莎萊娜,問她:“我像是這種人?”
    莎萊娜搖搖頭,語氣無比堅定,“可我更不像。”
    周琴把手機放回莎萊娜手裏,轉頭又去忙下期視頻的文案了。
    口語視頻的第一期也快剪好了,現在忙著呢,實在是沒空對線。所以,他毫不在意地放棄了與評論區開戰,“還是算了吧,開小號對線這種事情,我可不幹。我已經過了熱血方剛的年紀了。”
    莎萊娜不滿地咂舌,有了一絲叛逆少女的味道。她完全不理解網絡上的觀眾為何會抱著惡意去推測他們,“這樣去批評一個陌生人,到底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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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琴一邊給莎萊娜錄製好的口語視頻添加字幕,一邊用專業性的角度分析,“人的共情能力,很多時候是關閉的。隻有與自己存在一定關聯的人遭遇不幸的事情時,他們才能打開共情開關,感同身受。”
    他按下軟件中的視頻輸出,然後痛快地伸起懶腰,“所以沒人會在乎一個網絡上的陌生人最後會是什麽下場。至少現在,他們擁有著一種掌握別人生死的特權,可以去發泄生活的壓力,享受扭曲的快感。”
    剪完了視頻,周琴決定獎勵一下自己。他撕開了一包薯片,嘴裏傳來脆爽的聲響,“當你可以輕鬆毀掉一個人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權力這玩意啊,可是會上癮的”
    莎萊娜的眉頭扭成一團,依舊對那些噴子的行為忿忿不平。可接下來,她卻看見兩批人在評論區裏自顧自吵起來,顯得越發抽象,“為什麽他們那麽喜歡互罵啊?”
    周琴把頭伸到屏幕旁,看到了自覺站邊的網友們。為了轉移莎萊娜的注意力,他捏著一塊薯片放到莎萊娜嘴邊,“閑的。而且罵贏了有優越感。”
    在氣上頭的情況下,莎萊娜貌似和周琴同時遺忘了彼此的邊界感。她輕輕咬過周琴伸來的薯片,紅潤的唇邊輕輕觸碰到周琴的指尖。
    莎萊娜嚼著薯片,試圖分辨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口味。她疑惑地重複著從房東先生嘴裏出現的又一個新時代詞語,“優越感?”
    周琴馬上想起一個恰當的例子,“就好比你非得糾正我英語口音一樣。”
    那種粗俗的口音也能算英語?!
    莎萊娜不滿地搶過周琴手中的薯片,抓了一把塞進口中,化悲憤為食量,“我絕對不承認那算正統意義上的英語,”她咽下一口的薯片,接過周琴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角邊的調味粉,“來,跟著我念一次!ty in tain。psy ever happen。”
    ??
    這哪門子英語繞口令!
    周琴聽得腦袋生疼,贈了她一雙白眼,“要不你也跟著我念一次,”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嘴巴裏冒出來一串莎萊娜完全聽不懂的咒語,“宜家學緊瑜伽嘅姨媽,而家去宜家家俬,買而家啱用嘅宜家家俬。”
    ???
    這也是中文?!
    懵了一會兒的莎萊娜生氣地吐了下小舌頭,薯片中淡紅的番茄味粉末均勻地抹在舌上,讓她的舉動顯得更加調皮。看見莎萊娜的反應,周琴在輕笑過後,小聲吐槽,“小氣鬼,雙標。”
    莎萊娜瞪著周琴,似乎是從他的語調中聽出了那兩個詞的意思,“雖然我聽不懂,但我感覺到你罵我了。”
    “恭喜你,感覺對了。”
    “你收一下眼神!我覺得你想找家夥抽我!”
    看見莎萊娜的氣消了點,自己已經脫離危險,周琴才賤兮兮地自言自語道,“她什麽時候看我電腦裏的窈窕淑女了。”
    莎萊娜遠遠地瞟了他一眼,“你平常上課又不帶筆記本電腦去,我可把你收藏的電影和音樂劇都看一遍了。”
    周琴驚訝地望著用英語回應的莎萊娜,忍不住大喊,“你居然聽懂了?進步那麽快的嗎?”
    莎萊娜自信一笑,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不然呢,我天天在家難不成吃了就睡啊?我也是有拚命學習的!
    看見莎萊娜驕傲地挺起胸脯,周琴在心裏默念著非禮莫視,轉頭打開了網購軟件,打算給莎萊娜買個零食禮包,以示鼓勵,“厲害厲害,回頭獎勵你一點小零食,”可不經意的一眼,讓他看見了班級群中的消息通知。
    “唉,新生晚會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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