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蘇寒的手指劃過"江城校園電競聯賽"的報名海報，停在"參賽資格：需掛靠正式社團"的黑體字上。胖子踮腳張望："完了，咱們戰隊還沒掛靠社團呢！"
    "誰說不是呢？"張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穿著印有"雷霆戰隊"字樣的衛衣，手裏晃著電競社的注冊證書，"想報名？先過了我這關。"
    公告欄的玻璃映出張揚得意的表情。雷霆戰隊的報名表上，國服趙雲"龍影"和幹將莫邪"弑神"的id格外醒目，這兩人都是市級聯賽的常客。蘇寒注意到報名表右下角的社團公章，正是去年被校方解散的"電競社"——張揚不知用什麽手段讓它複活了。
    "規則很簡單。"張揚豎起兩根手指，"第一，戰隊名必須經過電競社審核；第二，想參賽，先打贏我們雷霆戰隊。"他故意把"打贏"二字咬得很重，眼神掃過蘇寒身後的沈清雪。
    "憑什麽？"胖子擼起袖子，"電競社去年就被解散了！"張揚冷笑："上個月我剛申請複社，現在我是文體部長，也是電競社社長。"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教導主任的審批短信，"不服？找校長說理去。"
    人群中響起竊笑。蘇寒按住胖子的肩膀，指尖觸到他背後的"星痕"隊服——那是林小夏熬夜設計的隊徽，月光下的劍痕旁綴著五顆星。"什麽時候打？"他直視張揚的眼睛，"bo1還是bo3？"
    "明天下午六點，舊體育館。"張揚轉身時，衛衣背麵的"烈陽"二字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輸了就解散戰隊，敢嗎？"
    放學路上，沈清雪突然拐進教師公寓。蘇寒瞥見她敲開教導主任的門，門縫裏飄出兩句對話："您女兒還在玩輔助嗎？清雪啊，當年要不是你教她鬼穀子......"
    半小時後，沈清雪拿著張蓋著公章的紙走出，遞給蘇寒："先用興趣小組名義報名，有效期到聯賽結束。"紙張右上角印著"江城一中課外活動小組"的紅章，落款處教導主任的簽名還帶著墨香。
    "你怎麽......"蘇寒想問卻又止住。沈清雪的手機突然震動，鎖屏畫麵一閃而過——那是kp決賽的經典鏡頭，穿著白色隊服的輔助選手舉起獎杯，id"清霜"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晚上加練。"沈清雪把手機倒扣，"雷霆戰隊的中野聯動很凶，特別是龍影的趙雲，擅長反紅開節奏。"
    深夜的舊體育館裏，沈清雪用粉筆在地上畫出紅buff區域的視野盲區："趙雲四級前必反紅，你提前在這個草裏插眼。"蘇寒蹲下身，指尖沿著她畫的圓圈摩挲，發現圓圈中心有個極小的"霜"字，像是舊痕跡被覆蓋後又顯形。
    "看這裏。"沈清雪打開戰術平板，調出雷霆戰隊上周的比賽錄像，"龍影的趙雲喜歡用一技能接大招起手，落地瞬間有0.5秒真空期。"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劃出趙雲的技能軌跡，"這時候你的露娜隻要用二技能格擋傷害，就能反打。"
    蘇寒注意到她用的是"你的露娜"，仿佛這個英雄是她親手打磨的兵器。錄像裏，趙雲的龍膽皮膚在屏幕上閃過，沈清雪突然按暫停，畫麵定格在輔助張飛的背影上——他的隊服左胸口有個極小的"霜"字標誌。
    "累了就休息。"沈清雪遞來瓶運動飲料，蘇寒接過時，她的手機從口袋滑出，鎖屏再次亮起。這次他看得清楚，奪冠畫麵裏的清霜戴著與沈清雪同款的戰術指環，無名指上還戴著枚銀色戒指，戒指內側刻著"月光"。
    "清霜是你嗎？"蘇寒突然開口。
    空氣凝固。沈清雪彎腰撿起手機，鎖屏已經變黑。她沉默片刻，指腹摩挲著戒指："五年前的事了。"聲音輕得像夜風，"後來我退役讀書，現在隻是個普通老師。"
    蘇寒想問更多，卻看見她眼底的防備。訓練服下，冠軍勳章的鏈子若隱若現，那是kp官方隻發給冠軍成員的榮耀之霜勳章。他突然想起老炮口袋裏的隊服，同樣的"霜"字標誌，同樣的退役選手。
    "該練了。"沈清雪打開自定義房間，"我用鬼穀子模擬趙雲的中野聯動，看你能不能反蹲成功。"蘇寒點頭，露娜在oading界麵亮起紫霞光芒，與沈清雪的鬼穀子形成鮮明對比——一個是新星，一個是舊月。
    訓練結束時，窗外已泛起魚肚白。沈清雪的戰術筆記攤開在長凳上，最新一頁寫著："蘇寒反蹲成功率68，需加強大招釋放穩定性。"她合上本子，露出第一頁的便簽："致星痕戰隊：月光所至，必有星痕。"
    蘇寒摸出褲兜裏的戰術指環，內側的"qs"字母在晨光中閃著光。他突然想起林小夏昨天的直播彈幕："清霜和孤影的露娜好像啊，該不會是師徒吧？"那時沈清雪正在喝水，聞言嗆了一下，水痕在訓練服上洇出彎月形狀。
    手機震動，林小夏發來消息："聽說你們明天打雷霆？需要應援嗎？我叫上粉絲來加油！"蘇寒笑了笑，回複："帶瓶冰可樂就行。"發送前又加上一句，"給沈老師也帶一瓶。"
    沈清雪站在體育館門口，看著蘇寒的背影消失在晨光裏。她摸出手機，點開那個從未撥通的號碼，備注是"kp聯盟"。號碼下方躺著條未發送的短信："我找到能繼承月光的人了。"
    遠處的教學樓頂，第一縷陽光掠過"江城一中"的校牌，在公告欄的報名海報上投下光斑。蘇寒的"星痕"報名表旁邊，張揚的"雷霆"報名表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底下的青訓隊試訓邀請函——那是張揚昨天收到的，條件是必須帶領雷霆戰隊奪冠。
    沈清雪轉身走向教師公寓，衛衣口袋裏的kp決賽門票隨著步伐輕晃，票根上的日期與蘇寒母親的住院日期驚人地重合。她不知道的是，蘇寒此刻也在看著母親的診斷書，指尖停在"建議休學護理"的字樣上，旁邊是昨夜沈清雪漏看的半條短信："如果你堅持打電競，就別再回家。"
    晨霧漸散，舊體育館的鐵門上，不知誰用粉筆寫了句詩："舊月未落，新星已升。"在初升的陽光下，字跡逐漸清晰，像極了沈清雪耳後的刺青，也像極了蘇寒每次釋放大招時，月光在峽穀裏劃出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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