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的清晨被手機屏幕的冷光點亮，林小夏的剪輯視頻《校草鏡の1v5教學》在抖音達到137萬播放時，蘇寒正站在教學樓頂，看著樓下議論紛紛的人群。視頻裏，他的鏡在高地塔下展開大招的瞬間被放慢十倍，紫色鏡麵切割戰場的特效與背後的晚霞重疊，像極了某種神秘的儀式。
    "這真的是學生能打出來的操作？"
    "你們看他的裝備欄！破軍+暗影戰斧，這是職業選手的出裝思路吧？"
    "聽說雷霆戰隊有青訓隊員，該不會星痕也有職業選手操盤吧？"
    校論壇的匿名帖在早自習前登頂，標題《震驚！蘇寒背後竟有職業戰隊撐腰？》。張揚的頭像赫然出現在點讚列表第一位，蘇寒盯著他的id"烈陽"，想起昨天比賽結束時對方欲言又止的眼神。
    "蘇寒，教導主任叫你去辦公室。"班長敲了敲教室門，眼神裏帶著八卦的意味。路過公告欄時，蘇寒看見自己的比賽截圖被打印出來貼在上麵，旁邊用紅筆寫著"打假賽滾出校園"。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飄著濃茶味。主任推了推眼鏡，電腦屏幕上是論壇的匿名帖："說說吧，視頻裏的操作怎麽回事？"蘇寒剛要開口，主任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了："蘇先生您好，是，我們正在調查......"
    父親的咆哮從聽筒裏隱約傳來。蘇寒攥緊校服下擺，指節發白。昨晚他摔門而去時，母親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在玄關晃了晃，像片即將飄落的葉子。
    "先回去上課吧。"教導主任歎了口氣，"下周前給我份書麵說明。"
    午休時，食堂電視突然播放kp聯賽新聞。解說員的聲音蓋過餐盤碰撞聲："近日有網友爆料，某高中聯賽出現疑似職業選手降維打擊......"畫麵切到蘇寒的鏡大招守家片段，右上角配文《電競公平性何在？》。
    "蘇哥，要不我去論壇懟人？"胖子捏碎牛奶盒，"明明是憑實力贏的！"蘇寒搖頭，手機在這時震動，是父親的短信："立刻回家，別逼我去學校抓你。"
    暴雨在放學時傾盆而下。蘇寒躲在體育館角落，聽著雨水敲打屋頂的聲音。手機裏存著未發送的短信，內容是："爸，我想打完聯賽。"但每次輸入到"聯賽"二字，手指就會不受控地顫抖。
    "怎麽不回家？"沈清雪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抱著戰術筆記坐下，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額角，"我猜你會在這兒。"
    蘇寒盯著她筆記本上的水漬，那形狀像極了露娜的被動標記。沈清雪掏出罐熱可可，鋁罐表麵凝結的水珠滴在戰術公式上："我十七歲時，我爸也把我的手機砸了。"她嘴角揚起苦笑，"他說電競是乞丐玩的東西，直到我拿了kp冠軍，他才知道冠軍獎金有八位數。"
    蘇寒抬頭，看見她眼裏跳動的光。那是經曆過巔峰後才能擁有的從容，像退潮後的月光，雖淡卻依然能照亮整個峽穀。
    "知道為什麽職業選手能承受輿論壓力嗎？"沈清雪翻開筆記本，裏麵夾著張泛黃的報紙，標題是《女大學生打電競？荒唐！》，配圖裏的女孩穿著與她同款的訓練服，"因為他們清楚，真正的戰場永遠在峽穀裏，而不是鍵盤俠的嘴裏。"
    蘇寒認出照片裏的女孩是五年前的沈清雪，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還沒刻字，眼神卻與現在別無二致——那是種看透非議的堅定。
    手機在這時響起，是林小夏的視頻請求。蘇寒接通，發現她正在直播間，身後是密密麻麻的應援牌："家人們！今天我要澄清一件事......"她舉起蘇寒的露娜徽章，"孤影是貨真價實的高中生！他的每一場比賽，我都在場邊看著！"
    彈幕瞬間爆炸：
    "小奶糖保真，我信了！"
    "求放出完整比賽錄像！"
    "建議查發帖人ip，明顯是抹黑！"
    林小夏對著鏡頭比心："接下來我會直播孤影的訓練日常，讓大家看看真正的電競少年是什麽樣的~"她眨了眨眼，"偷偷告訴你們，他的數學作業都是滿分哦！"
    沈清雪看著屏幕輕笑："這丫頭很會帶節奏。"蘇寒注意到她用了"丫頭"，仿佛在說某個熟悉的晚輩。直播間裏，張揚突然進入房間，刷了十個火箭："星痕戰隊，加油。"彈幕立刻被"烈陽反水"刷屏。
    雨停了，暮色漫過體育館的破窗。沈清雪站起身，戰術指環在她指尖轉動："輿論就像暴君，越怕它越會被吞噬。"她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你父親的事......如果需要幫忙，隨時說。"
    蘇寒摸出熱可可罐，鋁罐上的水珠已經幹涸，留下彎月形的痕跡。他打開論壇，匿名帖下方出現新回複："樓主就是雷霆戰隊的人吧？輸不起就抹黑對手，真惡心！"點讚數瞬間破千，最上方是張揚的跟帖："星痕戰隊，值得尊重。"
    手機震動，母親發來張照片。照片裏，她坐在輪椅上，麵前的電視正在播放蘇寒的比賽視頻，屏幕光映在她臉上，嘴角微微上揚。蘇寒眼眶一熱，回複："媽，我想成為像清霜那樣的選手。"發送後才想起，母親並不知道清霜是誰。
    沈清雪回到辦公室時，電腦提示收到新郵件。發件人是"kp聯盟認證郵箱"，標題是《關於邀請清霜擔任青訓導師的函》。她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最終關掉郵件，點開蘇寒的比賽錄像。鏡的大招釋放軌跡旁，她用紅筆寫下："與我當年的鬼穀子閃現開團，同樣需要賭上一切的勇氣。"
    窗外，蘇寒正在操場跑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沈清雪摸出抽屜裏的冠軍戒指，戒指內側的"月光"二字與蘇寒後頸的月牙刺青重疊，像兩片拚圖終於找到了彼此。她輕笑一聲，把戒指套回無名指，戰術指環與它碰撞出清脆的響——那是舊月與新星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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