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的校長辦公室飄著濃重的茉莉花香，蘇寒的父親將醫院診斷書拍在紅木桌上，紙張邊緣卷起的毛邊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診斷書上"脊髓損傷，建議長期護理"的字樣刺得蘇寒眼眶發酸，母親的病曆照片裏，她坐在輪椅上，頭發比上次回家時白了許多。
    "他母親車禍後，家務和醫藥費全壓在我一個人身上。"父親的聲音裏帶著血絲，"現在又要休學打電競？簡直胡鬧！"校長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蘇寒後頸的月牙刺青上："根據校規，學生參加課外活動需保證學業和家庭責任，看來......"
    "等等。"沈清雪的黑色風衣突然闖入視線，她將個金色獎杯放在診斷書旁，獎杯底座刻著"2020年kp秋季賽冠軍"。校長驚呼出聲："這是清霜選手的獎杯！你是......"
    "沈清雪，前kp職業選手。"她摘下風衣，露出裏麵的星痕戰隊教練服，左胸口別著枚極小的冠軍勳章，"電競不是胡鬧，它能改變命運。我17歲時父親也反對，但我用這個獎杯證明了自己。"
    校長盯著獎杯，又看看蘇寒："你能像清霜選手一樣拿到全國冠軍嗎？"蘇寒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我會。"父親突然拍桌："拿冠軍能治好他母親？能付得起醫療費？"辦公室陷入死寂，隻有牆上的掛鍾滴答作響。
    放學後的天台染著血色晚霞，蘇寒靠在欄杆上，啤酒罐在指尖凝結水珠。遠處傳來林小夏的直播聲，卻像隔了層毛玻璃般模糊。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沈清雪遞來罐啤酒，拉環開啟的輕響打破沉默。
    "我父親當年把我鎖在閣樓裏。"她望著天邊的流雲，"但我用床單結繩翻牆，趕上了最後一場試訓。"蘇寒轉頭，看見她耳後的月牙刺青在夕陽下泛著金光，和自己的如出一轍。
    "我母親以前也支持我。"蘇寒灌了口啤酒，喉間泛起苦澀，"直到她出車禍，我爸說我是災星。"沈清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知道職業選手的黃金年齡隻有幾年嗎？但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林小夏的鏡頭在這時越過天台圍欄，蘇寒和沈清雪碰杯的畫麵被實時轉播。直播間標題瞬間變成《震驚！孤影與神秘黑衣女子天台密會》，彈幕裏"教練是清霜孤影戀愛實錘"的猜測刷屏，禮物特效遮住了兩人的臉。
    "小夏，別拍了。"蘇寒揮揮手，卻看見林小夏眼裏的淚光。她轉身跑下樓梯，運動鞋在台階上敲出慌亂的節奏。沈清雪望著她的背影，手指摩挲著啤酒罐："輿論很快會過去，但有些選擇......"
    手機震動，胖子發來消息："蘇哥，淘汰賽對手換成雷霆戰隊了！他們新打野是個國服瀾，據說剛從k甲青訓回來！"蘇寒盯著屏幕，想起張揚昨天說的話："殘影的颶風戰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被資本操控的對手。"
    父親的短信這時彈入："今晚必須回家，否則斷絕父子關係。"蘇寒將啤酒罐捏出褶皺，罐身的月光圖案扭曲變形。沈清雪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透過運動服傳來："我認識個醫生，專治脊髓損傷。"她掏出張名片，"明天帶伯母去看看，就說是...星痕戰隊的福利。"
    夜幕降臨時，蘇寒站在醫院走廊裏，看著母親在輪椅上熟睡的臉。沈清雪給的名片上，"脊柱外科專家"的字樣在廊燈下閃爍。手機屏幕亮起，林小夏的直播還在繼續，她對著鏡頭道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但孤影哥哥的夢想值得被看見......"彈幕裏罵聲與支持聲對半，但點讚數卻在飆升。
    沈清雪的消息突然發來："校長同意戰隊繼續參賽，但需要你簽署學業保證書。"蘇寒笑了笑，回複："謝謝老師。"發送後又加上，"啤酒很好喝。"對麵秒回："未成年人禁止飲酒。"附帶個露娜的表情包。
    父親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走廊盡頭，蘇寒下意識藏起手機。但意外的是，父親手裏拿著袋熱包子，眼神避開他後頸的刺青："你媽說想吃學校門口的豆腐腦。"蘇寒愣住，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帶他去網吧打遊戲的夜晚。
    "明天打完比賽再回家吧。"父親把包子塞給他，"別讓隊員們等你。"轉身時，蘇寒看見他口袋裏露出半截診斷書，上麵"康複治療建議"的字樣被折了又折。
    舊體育館的燈光在這時亮起，胖子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蘇哥！沈老師說要加練瀾的被動觸發！"蘇寒咬了口包子，熱乎的湯汁燙了舌尖。他摸出沈清雪給的戰術指環，內側的"to y star"在黑暗中閃著光，像極了母親病房裏的夜燈。
    林小夏站在體育館門口，眼睛還腫著："對不起，我隻是想讓更多人支持你......"蘇寒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他掏出枚露娜徽章別在她發間，"下次直播，要不要試試跟著我打比賽？"
    沈清雪在訓練室裏調整戰術板，最新一頁寫著："對陣國服瀾，注意河道草叢的視野壓製。"她摸出冠軍獎杯，底座的"清霜"二字與蘇寒的"孤影"在燈光下交相輝映。手機屏幕亮起，是kg俱樂部的消息："我們調查過蘇寒的家庭情況，青訓營可以提供醫療補助。"
    蘇寒走進訓練室時，沈清雪正在用粉筆在地上畫瀾的被動範圍。她的馬尾辮上沾著片樹葉，蘇寒伸手替她摘下，卻在觸碰到發絲的瞬間觸電般縮回手。沈清雪抬頭，兩人的目光在戰術板上的月光標記處相撞，像兩片拚圖終於找到了彼此的缺口。
    "開始訓練吧。"沈清雪轉身時，耳後的月牙刺青與蘇寒的重疊，在燈光下形成完整的月亮形狀。遠處的夜空裏，顆流星劃過，那是屬於星痕的光芒，也是兩個被月光聯結的靈魂，在現實與夢想的夾縫中，努力綻放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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