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庭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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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的訓練室裏,暖風機的嗡鳴聲掩蓋不了蘇寒握手機的指節發白。張揚剛要調侃他“接女朋友電話”,卻在看見他驟然凝固的表情時閉上嘴——蘇寒的眉骨深深皺起,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聽筒裏傳來的聲音雖模糊,“家族企業”“放棄遊戲”等詞卻如冰錐般刺破空氣。
    “我現在不能回去。”蘇寒的聲音低得像繃到極致的琴弦,“再給我三個月時間,就三個月。”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提高,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怒意。蘇寒沉默片刻,掛斷電話,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留下月牙形的壓痕。張揚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戰術板,卻把偷聽到的關鍵詞在心裏默記三遍——蘇寒的父親,終於出手了。
    深夜的天台,月光把蘇寒的影子拉得細長。他靠在欄杆上,手裏的決策硬幣在指間轉得飛快,“冷靜”與“果斷”的字樣在月光下交替閃爍。沈清雪推門時,聽見他輕聲呢喃:“原來奧數金牌和電競獎杯,在他眼裏是零和博弈。”
    “我父親曾把我的鍵盤鎖在保險櫃裏。”沈清雪遞過熱可可,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在寒風中迅速結冰,“他說‘打遊戲的手,不該碰戰術板’。”蘇寒轉頭,看見她腕間的冠軍戒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她用骨折的手腕換來的榮耀,卻從未得到家人的認可。
    “後來呢?”蘇寒的聲音裏帶著試探。沈清雪輕笑,呼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消散:“後來我在kp決賽現場給父親發消息,‘這是我能觸碰到的最遠的月光’。他沒回,但我知道,他在電視前看完了整場比賽。”她頓了頓,把熱可可塞進蘇寒手裏,“有些路,注定要先辜負,才能不辜負自己。”
    林小夏的直播間在淩晨一點依然亮著。她盯著屏幕裏蘇寒的瀾,發現他連續三次在野區撞牆,懲戒時間比平時慢了0.5秒。彈幕裏的“野王今天怎麽了”“蘇寒狀態不對”留言讓她揪心,突然想起下午撞見他接電話時的異樣。
    “家人們,今天我們來玩個特別的遊戲。”她舉起蘇寒的瀾手辦,“把你們想對蘇寒說的話打在公屏上,點讚最高的十條,我會做成戰術貼紙貼在他的電競椅上!”彈幕瞬間被“蘇哥加油”“星痕需要你”刷屏,甚至有粉絲畫了蘇寒戴著奧數獎牌打電競的漫畫,配文“你的熱愛值得驕傲”。
    蘇寒回到訓練室時,看見自己的電競椅上貼滿了彩色貼紙。最顯眼的一張畫著瀾和奧數公式,旁邊寫著:“數學能計算軌跡,卻算不出你在峽穀的光芒。”林小夏從戰術板後探出頭,眼睛亮晶晶的:“這些都是粉絲的心意,比沈教練的戰術報告還厚哦!”
    張揚突然舉著手機衝進訓練室:“蘇哥,你爸……”及時刹住車,轉而說,“有個電競教父想收你當關門弟子!”蘇寒看著他耳尖的紅,知道他想說的不是這個。手機在口袋裏震動,父親發來的機票信息刺眼——經濟艙,起飛時間三天後,附言:“別讓母親失望。”
    淩晨三點,蘇寒獨自坐在戰術板前,用馬克筆在紙上畫著瀾的技能循環圖。筆尖突然劃破紙張,露出底下的奧數競賽獎狀——那是他十六歲時拿的全國一等獎,父親曾說“這才是你該有的未來”。現在獎狀邊角卷起,被他用來墊戰術筆記。
    沈清雪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卻沒有說話,隻是在他畫廢的紙上寫下:“電競和奧數一樣,都是用邏輯和熱愛創造奇跡。”蘇寒看著字跡輕笑,摸出硬幣放在紙上,硬幣穩穩立在“冷靜”與“果斷”之間,像極了他此刻的處境。
    林小夏的直播在此時收到“snorose”的打賞,附言:“家人的期待不該是枷鎖,而是翅膀下的風。”她突然想起蘇寒曾說過,蘇若雪的父親也是企業家,或許她們都曾在夢想與家庭之間掙紮。於是她對著鏡頭說:“所有在夢想與家庭間徘徊的人,請記住——真正的愛,不會讓你失去光芒。”
    蘇寒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母親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張照片:他的瀾手辦被放在書房的博古架上,旁邊是他的奧數獎杯,中間擺著父親的懷表。附言:“爸爸偷偷擦了你的獎杯,他說……金屬拋光劑會損傷電競獎杯的烤漆。”
    蘇寒盯著照片,突然笑了。那是父親表達關心的方式,笨拙而隱晦。他摸出戰術筆,在機票背麵寫下:“三天後,我會用一場勝利作為回家的禮物。”然後轉頭對張揚說:“明天的訓練賽,把難度調到最高,我要練出0.1秒的極致操作。”
    張揚挑眉,舉起戰術板:“早就準備好了,‘抗壓特訓套餐’,包含全英雄ban位、延遲網絡、以及我特製的幹擾語音。”蘇寒點頭,目光掃過滿牆的粉絲貼紙,最後落在沈清雪寫的那句話上。硬幣在指間旋轉,這次他沒有接住,任其掉在戰術板上,正麵朝上——“果斷”。
    在這個被家庭陰影籠罩的夜晚,蘇寒終於明白:有些衝突無法逃避,但可以用勝利來化解。他不是在放棄家庭,而是在證明——電競不是不務正業,而是另一種需要智慧與毅力的事業。而星痕戰隊的夥伴們,還有千萬粉絲的支持,就是他對抗壓力的最強護盾。
    窗外,啟明星在雲層中若隱若現。蘇寒戴上耳機,瀾的刀刃在屏幕中亮起,直播間的加油聲透過隔音玻璃傳來。他知道,三天後的比賽,不僅是為了星痕,更是為了那個在奧數與電競之間掙紮的自己,以及,那個正在學會理解的父親。
    月光下,戰術板上的硬幣微微發燙。蘇寒深吸一口氣,按下訓練賽開始鍵——這一次,他要讓父親看見,他在峽穀裏劃出的月光,同樣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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