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和解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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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的訓練室門被猛地推開,寒冽的風卷著雪粒撲進室內,蘇寒的父親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門口,皮鞋尖上的積雪還未融化。他的目光掃過牆上的電競海報、地上的能量飲料罐,最後定格在蘇寒身上,後者正戴著耳機專注地調試瀾的出裝方案,絲毫未察覺風暴的來臨。
    “蘇寒。”父親的聲音像冰錐刺破空氣。蘇寒渾身一震,耳機線從指間滑落。訓練室裏的氣氛瞬間凝固,張揚的鬼穀子模型“啪嗒”掉在地上,林小夏的直播設備發出輕微的電流聲。
    “爸,你怎麽來了?”蘇寒的聲音裏帶著忐忑,站起身時撞翻了電競椅。父親盯著他胸前的星痕隊徽,突然大步走向榮譽牆,抓起市級聯賽獎杯摔在地上:“這就是你浪費的三年?用這些塑料獎杯騙自己在做正事?”
    獎杯在地麵滾出刺耳的聲響,底座的“星痕永不散”字樣被摔出裂痕。張揚猛地站起身,護腕上的“穩”字因用力而變形:“叔叔,您看過他打比賽嗎?去年市級聯賽決賽,他用瀾守家七分鍾,扛住敵方五人進攻,那操作比任何奧數題都需要智慧!”
    “電競能當飯吃?”父親轉身盯著張揚,“我兒子拿過全國奧數冠軍,本該在劍橋數學係發光,卻在這裏打遊戲荒廢人生!”林小夏突然想起什麽,衝過去打開投影儀:“叔叔,請看這個。”屏幕上開始播放粉絲剪輯的“星痕成長史”——蘇寒在出租屋熬夜訓練的背影、賽場上極限操作的高光、粉絲手寫的感謝信鋪滿屏幕。
    視頻裏,某個癌症患者的留言格外醒目:“看蘇寒的瀾守家時,我突然覺得自己也能守住生命的希望。”林小夏的聲音裏帶著哽咽:“電競不是遊戲,是千萬人的精神支柱。蘇寒他……在用另一種方式發光。”
    父親的目光在屏幕上遊移,最後停在蘇寒十七歲的奧數獲獎照上——那時的他穿著白襯衫,眼神清澈如鏡,與現在穿著電競隊服、眼底帶著血絲的少年判若兩人。他突然想起蘇寒母親說過的話:“小川打遊戲時,眼睛裏有我從未見過的光。”
    “夠了。”父親轉身走向門口,皮鞋踩過蘇寒的戰術筆記。路過蘇若雪的全息投影設備時,他突然停頓——設備上的“sr”縮寫與蘇家企業的標誌有幾分相似。蘇若雪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黑色大衣的領口露出半枚勳章,正是蘇寒母親年輕時的遺物。
    “蘇寒的天賦,不該被埋沒。”蘇若雪的聲音輕如耳語,卻讓父親渾身一震。她微微側身,露出袖口的刺青——那是蘇寒小時候畫的星星圖案,與訓練室牆上的星痕隊徽如出一轍。父親猛地回頭,看見蘇寒正彎腰撿起破碎的獎杯,手指被碎片劃破卻渾然不覺。
    雪越下越大,訓練室的燈光將父親的影子拉得老長。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轉身走進風雪中。蘇寒追到門口,隻看見父親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與他剛才摔碎的獎杯碎片一起,被新雪慢慢覆蓋。
    “蘇哥……”張揚的聲音裏帶著歉意。蘇寒搖頭,摸出沈清雪送的決策硬幣,硬幣上還沾著他的血跡。林小夏遞來創可貼,卻發現他的手指還在顫抖——那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從未在父親麵前展現過的脆弱,此刻如潮水般湧來。
    深夜的訓練室裏,蘇寒獨自坐在榮譽牆前,用膠水粘合破碎的獎杯。沈清雪遞來一杯熱可可,杯壁上印著粉絲送的“野王加油”貼紙:“我父親曾說,打遊戲的手永遠握不住鋼筆。”她頓了頓,“後來我用這雙手,握住了kp的冠軍獎杯。”
    蘇寒抬頭,看見沈清雪腕間的冠軍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突然想起蘇若雪在電梯間摘下墨鏡的瞬間,那道與沈清雪相似的疤痕,以及她對父親說的那句話。原來有些羈絆,早在他未知的過去就已埋下,而他的天賦,從來都不是隻屬於奧數的光芒。
    手機在此時亮起,母親發來一張照片:父親正在書房擦拭蘇寒的電競獎杯,旁邊的奧數獎牌被移到了角落。附言:“爸爸說,獎杯上的裂痕,像極了他當年創業時摔碎的第一塊懷表。”蘇寒輕笑,指尖撫過獎杯上的裂痕,突然覺得那不是瑕疵,而是成長的勳章。
    張揚抱著修複好的鬼穀子模型走進來,模型的爪子上多了個創可貼:“我給它取名‘愈合’,以後它就是我們的吉祥物。”林小夏舉起直播設備:“粉絲們正在眾籌‘星痕父子和解基金’,目標是讓叔叔來看下一場比賽。”蘇寒點頭,目光投向窗外——雪停了,一顆星星從雲層中探出頭來,像極了訓練室裏永不熄滅的燈光。
    在這個和解之難的夜晚,蘇寒終於懂得:有些傷口需要時間愈合,有些誤解需要契機化解。父親的質疑不是終點,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愛——就像沈清雪的嚴厲、張揚的莽撞、林小夏的溫暖,都是推動他前行的力量。
    而蘇若雪的那句耳語,如同雪夜中的一盞燈,照亮了蘇寒未曾注意的角落——原來他的天賦,早已在電競與奧數的交叉點上,綻放出獨一無二的光芒。隻要心懷熱愛,總有一天,父親會看見他在峽穀中劃出的月光,與數學公式一樣,美麗而充滿力量。
    訓練室的燈光漸次熄滅,蘇寒摸出戰隊合照,用創可貼粘好撕裂的邊緣。照片裏的人笑得那樣燦爛,仿佛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風雨。但他知道,隻要這群人還在,任何裂痕都能愈合,任何誤解都能化解——因為他們是星痕戰隊,是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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