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聽證會的青銅大門緩緩打開，蘇寒的戰術靴踩在大理石地麵，回聲裏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十二座青銅天平雕塑在穹頂投下森冷的陰影，證人席上的陸川遺像被一束白光照亮，相框裏的少年笑容燦爛，與被告席上李肅的陰鷙形成鮮明對比。
    “請證人王建成出庭。”主裁判的聲音像冰錐刺入骨髓。當陸川的主治醫生走進會場時，蘇寒注意到他左胸前別著枚微型月光胸針——那是陸川粉絲後援會的標誌。王醫生的手在證人席扶手上停頓片刻，那裏刻著 tiny 的“c”字樣，是五年前陸川偷偷刻下的。
    “王醫生，你是否記得2019年10月17日的診療記錄？”江婉晴的聲音打破沉默，全息屏幕亮起陸川的病曆檔案。王建成推了推眼鏡，鏡片後閃過淚光：“我記得，那天陸川被送來時，右手食指肌腱完全斷裂，傷口周圍有明顯的電流灼傷。”他調出顯微影像，“這種損傷隻有‘月光計劃’的超頻訓練設備能造成，當時我向上級匯報，卻被告知‘按普通工傷處理’。”
    李肅的律師突然起身：“反對！證人與陸川存在私人關係，其證詞缺乏客觀性！”江婉晴冷笑，播放一段錄音：“這是王醫生與李肅的通話記錄，時間是2019年10月18日。”錄音裏，李肅的聲音帶著威脅：“那個廢物的診療記錄，你知道該怎麽寫。”
    會場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蘇寒看著李肅攥緊的拳頭，指節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那是他在青訓營目睹陳默施暴時的同款姿勢。江婉晴乘勝追擊，展示修複的監控錄像：李肅將陸川按在模擬倉裏，強行啟動超頻模式，電流擊穿玻璃的瞬間，陸川的慘叫聲通過揚聲器傳來，讓不少人捂住耳朵。
    “夠了！”李肅突然拍桌而起，戰術筆在地麵滾出老遠，露出裏麵藏著的神經刺激藥物安瓿瓶。蘇寒盯著那抹熟悉的藍色液體，想起自己每次訓練後頭暈目眩的症狀——原來他們一直在用藥物透支選手的生命。
    “下麵請蘇寒選手展示關鍵證據。”主裁判的聲音裏帶著怒意。蘇寒插入加密u盤，全息屏幕瞬間被紅色代碼覆蓋：“這是從星痕舊服務器恢複的‘月光計劃’核心代碼，其中‘實驗體篩選模塊’會根據基因檢測結果給選手評級。”他調出自己的基因報告，“我的評分是92分，而李肅的侄子李陽隻有47分，卻被標記為‘可培養’。”
    李肅的律師試圖反駁：“基因數據不能作為操作能力的證明...”“但可以作為資本篩選傀儡的依據！”蘇寒打斷他，調出青訓營的“商業價值評估表”，“陸川因為拒絕成為‘月光之影’的商業符號，被評定為‘意識形態危險’，而我因為‘外形條件優越’，被選為‘替代者’——這些都有李肅的親筆批注！”
    當陸川被銷毀前的監控錄像播放時，會場陷入死寂。畫麵裏，李肅將陸川的戰術筆記扔進焚燒爐，陳默在一旁笑著清點鈔票：“這次的選手數據能賣個好價錢，國外俱樂部就喜歡這種‘天才隕落’的劇本。”蘇寒注意到李肅在聽到“劇本”二字時，喉結劇烈滾動——那是他撒謊時的生理反應。
    “現在請陳默先生連線作證。”主裁判示意技術組切換畫麵。屏幕裏的陳默穿著橙色囚服，眼神閃爍：“都是李肅指使的！他說職業選手就是消耗品，青訓營的經費...都被他用來買別墅和跑車了...”話音未落，連線突然中斷，畫麵定格在陳默驚恐的表情上。
    “這是毀滅證據！”江婉晴衝向主席台，卻被特勤攔住。李肅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身體劇烈顫抖：“沒錯，都是我做的！陸川那個傻子，以為靠操作就能改變世界？電競圈就是資本的養殖場，選手不過是會打遊戲的牲口！”他轉向蘇寒，眼神裏帶著瘋狂，“你以為自己贏了？看看你的訓練日誌，每一個操作細節都是我們設計好的，連你的粉絲應援口號都是營銷公司想的！”
    蘇寒感覺血液衝上頭頂，卻在這時看見江婉晴偷偷比出“冷靜”的手勢。他摸著陸川的訓練筆記，指尖觸到夾層裏的紙條——那是陸川寫的“致未來的繼任者”，字跡被淚水洇開：“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些，說明我失敗了。但請相信，真正的熱愛，永遠無法被編程。”
    “所以你就毀掉所有可能威脅資本的選手？”蘇寒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陸川的‘月光七連’，我的五殺逆轉，這些操作不是代碼的產物，是千萬次揮汗如雨的證明。”他舉起露娜手辦，“這個手辦陪我度過三千個訓練日夜，上麵的齒痕是我咬著堅持的印記——這些，你永遠無法用資本複製。”
    李肅的眼神第一次出現動搖，他看著蘇寒手中的手辦，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有過這樣的手辦，直到被資本磨平棱角。主裁判敲響法槌的瞬間，他突然癱坐在椅子上，後頸的月牙形疤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宛如一條正在死亡的蛇。
    “根據聯盟紀律委員會決議，”主裁判宣讀判決書，“李肅犯有故意傷害、貪汙腐敗、數據壟斷等多項罪名，終身禁止從事電競行業，即日起移交司法機關。”當特勤給李肅戴上手銬時，蘇寒走到他麵前，將陸川的訓練筆記塞進他懷裏：“這裏麵，有你丟失的初心。”
    李肅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清明：“對不起...”但話音被嘈雜的媒體提問聲淹沒。蘇寒看著他被帶走的背影，突然想起青訓營的牆上曾掛著的標語：“電競精神，永不言棄”——那是李肅親手寫的，後來被他自己用“資本至上”的海報覆蓋。
    聽證會結束後，江婉晴遞來一份文件：“這是聯盟新通過的《陸川法案》，以後青訓營必須公開設備標準和選手數據。”蘇寒翻開首頁，看見陸川的照片被放在左上角，旁邊寫著“為公平而戰”。遠處，星痕新青訓營的奠基儀式正在舉行，挖掘機鏟起的土堆裏，露出半塊“月光計劃”的殘碑。
    手機屏幕亮起，是夏禾的直播連線。鏡頭裏，青訓生們舉著新鍵盤歡呼，上麵貼著“蘇寒同款”的貼紙。夏禾對著鏡頭微笑：“蘇哥，你看，月光真的回來了！”蘇寒望向窗外，真正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比任何舞台燈光都要明亮——因為它屬於每一個心懷熱愛的人，永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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