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北涼初主段業:亂世傀儡王佛係治國的翻車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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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幕北涼初主帝王生涯的終結
    公元401年六月,河西走廊的張掖城(今甘肅張掖),曾經的王宮如今成了修羅場。北涼王段業,這位五年前還被萬眾簇擁著登上王位的“開國之君”,此刻正涕淚橫流,對著圍上來的叛軍苦苦哀求“我當初孤身一人來到涼州,本就是被你們大夥兒硬推上這位置的!讓位?沒問題!我這就讓!隻求各位好漢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讓我東歸長安,見見妻兒老小,行不行?” 話音未落,叛軍首領沮渠蒙遜一聲冷笑,轉身對身後殺氣騰騰的士兵們高聲喊道“諸位聽聽!現在想起家人了?他當初砍別人腦袋、殺忠臣良將的時候,可曾手軟過半分?” 士兵們群情激憤,山呼海嘯般回應“殺!殺!殺!”——寒光閃過,亂刀齊下。這位在十六國亂世中如同坐上過山車般的君主,其充滿黑色幽默的帝王生涯,最終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句號,倉促收場。
    第一幕天上掉王冠,砸中一儒生——秘書的“被迫營業”帝王速成班
    段業,籍貫京兆(今陝西西安),標準的關中學子,肚子裏裝的是四書五經,手裏握的是毛筆而非刀劍。在五胡十六國那個比“吃雞”決賽圈還混亂血腥的年代,他的職場相當“文職”——後涼(氐族呂光建立)將領杜進手下的一名文書秘書(記室)。主要工作?寫寫戰報、抄抄公文、潤色發言稿,屬於領導背後的“筆杆子”。不過,這“筆杆子”運氣不錯,跟著杜進西征西域立了點功勞(具體啥功勞,史書沒細說,估計是文書工作做得好,或者寫了篇精彩的戰報?),居然意外升官了,當上了建康太守。
    敲黑板劃重點 此建康非彼建康!不是那個“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南京建康,而是遠在甘肅張掖高台縣的一個邊塞小城!這地方,風沙大,羌胡雜處,屬於典型的“鳥不拉屎,但戰略位置很重要”的類型。段業在這裏,大概就是每天看看公文,管管民事,寫寫詩賦,對著大漠孤煙發發思鄉之情,小日子過得可能還挺“佛係”。
    命運的魔幻轉折點發生在公元397年。後涼王朝內部自己先打成了一鍋粥(呂光死後諸子爭位),早就心懷不滿的匈奴貴族沮渠男成和他那個“人狠話不多”的堂弟沮渠蒙遜(這倆兄弟可是日後的大主角!),覺得時機成熟,決定扯旗造反。造反需要啥?需要大義名分,需要一麵能忽悠人的“正統”旗幟啊!自己當老大?太直接了,容易成靶子。找來找去,目光鎖定在了建康太守段業身上。
    為啥是他?
    漢人身份 段業是正兒八經的漢人士大夫,在胡人政權林立的涼州,有天然的號召力(至少理論上是)。
    有點小名氣 當過呂光大將的秘書,又做過太守,不算無名小卒。
    最重要看著“麵”! 性格溫和,甚至有點懦弱,一看就是好控製的“吉祥物”。
    於是,沮渠兄弟帶著兵,呼啦啦就把建康城給圍了。沮渠男成隔著城門牆頭,對著裏麵喊話(想象一下那個場景,頗有點土匪勸降員的味道)“段太守!呂氏王朝眼瞅著就要完蛋啦!您這樣的大才,何必給他們陪葬?涼州不可一日無主啊!來來來,您出山,當我們的領袖!我們兄弟鞍前馬後,為您效勞!”
    城裏的段業一聽,估計腿肚子都轉筋了。啥?讓我當老大?造反?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他縮在城裏,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別!別找我!各位好漢饒了我吧!我就想安安靜靜地當個太守,批批公文,看看風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
    這一僵持,就是二十天。城裏的老百姓和守軍可受不了了。圍城啊!沒吃沒喝,還要擔驚受怕。大家夥兒急眼了,圍著段業七嘴八舌“大人!您就從了吧!跟誰幹不是幹?總比大家一起困死強啊!”“是啊大人,您當領袖,我們才有活路啊!” 史載“郡人高逵、史惠等”也勸他順應“天命”。
    段業被架在火上烤,看看城外黑壓壓的叛軍,瞅瞅城內眼巴巴的軍民,再摸摸自己的脖子,長歎一聲,一跺腳“罷了罷了!這燙手的山芋,我接了!” 於是乎,公元397年五月,段業被擁立為“使持節、大都督、龍驤大將軍、涼州牧、建康公”。——北涼政權,就此在邊塞小城建康,草草掛牌開張。這開國,開得有點潦草,有點趕鴨子上架,充滿了“被迫營業”的無奈。
    想象一下當時的登基大典(如果有的話),段業握著象征權力的玉璽或印信,手恐怕抖得跟篩糠一樣。他心裏門兒清槍杆子都在沮渠兄弟手裏呢!於是,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非常“識相”地把軍政大權一股腦兒塞給了男成(當尚書令,總管朝政)和蒙遜(當張掖太守,掌軍權)。自己呢?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頭紮進了占卜巫術的世界裏,研究星象、龜甲、筮草去了。活脫脫一個“甩手掌櫃”型掛名董事長,聘請了兩位“職業經理人”打理公司(國家),自己安心當起了“玄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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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佛係治國,玄學導航——占卜盤上的王朝能走多遠?
    段業同誌,堪稱中國曆史上最“省心”、最“佛係”的開國君主。他的治國方針,總結起來就倆字“隨緣”。
    隔壁鄰居後涼大將呂纂帶兵打仗,撤退時大搖大擺地從北涼邊境路過。北涼將領們緊張兮兮地跑來報告“大王!好機會!呂纂撤軍,隊形散亂,咱們半路殺出,定能大獲全勝!” 段業一聽“打仗”倆字,眉頭就皺起來了,猶豫不決。結果呂纂那邊呢?有人也擔心北涼偷襲。呂纂哈哈一笑,自信滿滿地說“放心吧!段業那家夥?他這人啊,就會守城!我借他十個豹子膽,他也不敢出城半步!” 果然,段業就真縮在城裏,目送著後涼大軍揚長而去。這“慫”名,算是徹底坐實了。
    他治國還主打一個“聽勸”——但偏偏隻聽一半,或者專挑“錯誤答案”選!堪稱“反向錦鯉”體質。
    案例一追還是不追?這是個問題! 有一次,後涼軍隊殘部撤退。沮渠蒙遜(這位職業經理人眼光還是很毒的)分析說“窮寇莫追!他們雖然敗了,但困獸猶鬥,咱們追上去容易吃虧。” 段業一琢磨“不對啊!兵法雲‘宜將剩勇追窮寇’!蒙遜這小子是不是怕我立功?” 於是大手一揮“追!” 結果呢?慘遭反殺,差點把自己小命搭進去,最後還是靠蒙遜帶兵趕來救命,才撿回一條命。典型的“不聽蒙遜言,吃虧在眼前”。
    案例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我偏反著來! 有個叫臧莫孩的將軍,以勇猛著稱。沮渠蒙遜提醒段業“大王,臧將軍勇則勇矣,但謀略不足,讓他獨自守城(西安,非今陝西西安,在今甘肅張掖附近),恐怕不妥,這不是修城池,簡直是給他修墳啊!” 這話夠狠,也夠直接。段業呢?覺得蒙遜是不是嫉妒人家?或者覺得勇將就該重用。於是,他“力排眾議”(其實主要排的是蒙遜的“議”),堅持委任臧莫孩守城。結果呢?史書記載“俄而為呂纂所敗”,轉眼間就被後涼名將呂纂擊敗,臧將軍光榮戰死。蒙遜那句“修墳”的毒舌預言,精準應驗,堪比烏鴉嘴開光。
    案例三盟友?還是餓狼? 有一次,南涼(禿發鮮卑政權)派兵來“支援”北涼對抗後涼。段業一看援軍來了,熱血上頭(難得一次!),擼起袖子就要親自帶兵出去和南涼“並肩作戰”。沮渠蒙遜趕緊拉住他“我的大王啊!您清醒點!南涼禿發家那是出了名的‘趁你病要你命’,他們哪是來幫忙?分明是聞到肉味想來分一杯羹,甚至想吞並咱們呢!” 段業被兜頭一盆冷水澆醒,瞬間從熱血青年變回佛係大叔,秒慫退兵。
    更離譜的是他對巫術占卜的癡迷程度,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史書毫不客氣地記載他“尤信卜筮、讖記、巫覡、征祥”。啥意思?就是超級迷信算卦、預言書(讖緯)、跳大神的巫師(巫覡)和各種所謂的“祥瑞災異”征兆。好好的朝堂,快被他搞成了大型跳大神現場。國家大事?軍事決策?人事任免?統統不如龜甲上的裂紋和巫師的神神叨叨重要!
    這種“玄學導航”治國,不出事才怪。最典型的受害者叫馬權。馬權是段業手下的門下侍郎(相當於高級秘書或顧問),史載此人“有俊才,驍勇得士心”,是個有真才實學、有能力、還得人心的人才。可惜,他太優秀了,優秀到引起了沮渠蒙遜的深深忌憚。蒙遜想除掉這個潛在對手,就跑到段業麵前打小報告“大王啊,您可得小心馬權!這小子才華橫溢,又深得人心,我看他將來必成大器……嗯,對您來說,恐怕不是什麽好‘器’啊!” 段業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再聯想到最近占卜可能顯示的“不利”征兆,或者巫師幾句模棱兩可的暗示,“讒言+迷信”的致命配方立刻生效。段業大手(顫抖的手?)一揮,馬權人頭落地!一個能臣,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成了段業“佛係+玄學”治國方針下的冤魂。這操作,簡直是自斷臂膀,把“昏聵”二字刻在了腦門上。
    第三幕與虎謀皮——匈奴兄弟的權謀遊戲,誰是獵物?
    段業對沮渠蒙遜的感情,那叫一個複雜糾結,堪比坐過山車。一方麵,他極度依賴蒙遜的軍事才能來保命(畢竟自己打仗是真不行),北涼能站穩腳跟,蒙遜的拳頭功不可沒。另一方麵,蒙遜這家夥能力太強、功勞太大、威望太高,而且眼神裏總透著一股子桀驁不馴的野性,讓段業這“董事長”坐立不安,生怕哪天就被這位“總經理”給架空了。
    為了搞點“帝王心術”,玩點權力平衡,段業想了個“妙招”把蒙遜從張掖太守的位置上調開,派到臨池(今甘肅張掖東)去當太守。同時,把自己的堂叔(也有說是同族)沮渠益生提拔為酒泉太守,意圖很明顯用堂叔來製衡堂侄(蒙遜是男成的堂弟,和益生是同族)。這招在職場或許有點用,但在刀頭舔血的亂世,麵對沮渠蒙遜這樣的梟雄,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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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渠蒙遜何等人物?表麵上恭恭敬敬領命赴任,對段老板的“栽培”感恩戴德。背地裏呢?他立刻找到沮渠男成(男成此時是段業的尚書令,位高權重),開始吐槽加煽動“大哥!你看看咱們這老板!又蠢又笨(才思平庸),還疑神疑鬼(輕信讒言)。跟著這種老板,能有啥前途?咱哥倆拚死拚活打下這點基業,難道就為了伺候這麽個主兒?不如……咱把他換了,你來做皇帝!咋樣?”(原話“段公愚闇,非撥亂之主……男成素得眾心,而憚於害己。”)
    沮渠男成一聽,嚇得魂飛魄散!他性格相對忠厚(或者說保守),對段業還有那麽點“擁立之情”的包袱。他趕緊勸阻蒙遜“使不得使不得!段公是我們擁立的,現在反他,這叫忘恩負義!要遭天打雷劈的!咱不能幹這事!”(原話“人既親信,未有間隙,不可也。”)蒙遜看男成油鹽不進,心裏暗罵一聲“榆木疙瘩”,但表麵上隻好暫時作罷,心裏的小算盤卻撥拉得更響了。一個除掉段業和男成、自己獨攬大權的陰謀,在蒙遜心中逐漸成形。
    致命一擊在公元401年四月降臨(原文六月是段業被殺時間,政變發生在四月)。沮渠蒙遜精心策劃了一場毒計。他先是約沮渠男成一起去蘭門山祭祀(借口找得挺好)。然後,轉頭就跑到段業那裏告密,演技爆棚“大王!大事不好!男成要造反!他準備利用祭祀的機會,在蘭門山設伏幹掉我,然後帶兵回來奪您的位子!您要是不信……您看好了,他明天肯定會來向您請假去祭祀!”(原話“男成欲謀叛,許以取假日作逆。若求祭蘭門山,臣言驗矣。”)
    段業一聽,半信半疑。第二天,沮渠男成果然像往常一樣,來向段業請假,說要去蘭門山祭祀。段業一看天哪!全讓蒙遜說中了!這還了得?他二話不說,立刻下令逮捕男成!男成被五花大綁押上來,一臉懵逼加悲憤,對著段業怒吼“大王!您糊塗啊!這是蒙遜的圈套!他早就想除掉我,現在又想借您的手!我要是死了,他必定立刻造反!您就等著看吧!”(原話“蒙遜欲謀叛,先告臣,臣以兄弟之故,隱忍不言。以臣今在,恐部眾不從,與臣克期祭山,返相誣告。臣若朝死,蒙遜必夕發……”) 段業此刻已經被“預言應驗”的恐懼和猜忌衝昏了頭腦,哪裏還聽得進去?他認定男成是在垂死掙紮,狡辯抵賴。於是,一代豪傑沮渠男成,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死在了自己擁立的“主公”刀下。段業親手砍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一根支柱,還自以為清除了一大隱患。殊不知,他正精準地踏入了蒙遜為他挖好的墳墓。
    男成被殺的消息傳來,沮渠蒙遜的表演時間到了!他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哭得有多真?天知道!),對著手下的將士和周邊被他煽動起來的羌胡部落首領們高呼“我大哥男成!忠肝義膽!一心為國!竟被昏君段業冤殺!此仇不共戴天!諸位!隨我起兵,為男成大哥報仇雪恨!”(原話“男成忠於段公,枉見屠害,諸君能為報仇乎?且州土兵亂,似非業所能濟。吾所以初奉之者,以之為陳、吳耳,而信讒多忌,枉害忠良,豈可安枕臥觀,使百姓離於塗炭。”) “為兄報仇”的大旗瞬間豎起,極具煽動性。男成平時人緣不錯,加上蒙遜的威望和許諾,羌胡部落紛紛響應,短時間內就聚集起一支萬人的叛軍,氣勢洶洶直撲北涼都城張掖。段業這下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更荒誕、更黑色幽默的是段業的平叛人選。麵對蒙遜的大軍壓境,段業手下無人可用(能打的要麽被他自己殺了,要麽就是蒙遜的人)。他病急亂投醫,竟然把之前因罪下獄的將軍田昂給放了出來,讓他帶兵去抵抗蒙遜!這操作,連他身邊的將領都看不下去了。一個叫王豐孫的將領急得直跺腳,苦苦勸諫“大王!使不得啊!田昂這家人,世代都是‘反骨仔’!他爹田承愛當年就反複無常,他也不是啥好東西!放他出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原話“西平諸田,世有反者,昂貌恭而心很,不可信也。”)
    段業此刻已經是六神無主,急得快哭了“那你說怎麽辦?除了他,現在還有誰能打得過蒙遜啊?啊?你說啊!”(原話“吾疑之久矣,但非昂無可以討蒙遜者。”) 他最終還是把兵權交給了田昂。
    結果呢?曆史再次證明,段業的眼光和運氣,差得令人發指。田昂帶著軍隊,大搖大擺地出城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走到半路,直接掉轉馬頭,帶著部隊就投奔了沮渠蒙遜!更絕的是,他的侄兒(一說兄弟)田承愛(就是王豐孫提到的那個“反骨爹”的兒子?),當時正擔任張掖城的守將。他一看叔叔都投了,二話不說,直接打開城門,喜迎叛軍入城!——社死現場,莫過於此。 段業最後的救命稻草,不僅沒救命,反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順帶還給他開了城門!這“佛係”+“玄學”+“反向用人”組合拳打下來,北涼政權這艘船,想不翻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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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幕曆史濾鏡下的“錯位人生”——傀儡開國者的是非功過
    段業身死國滅,他親手創立的北涼基業,轉眼就被沮渠蒙遜全盤接收。蒙遜也確實是個狠角色,接過這個攤子後勵精圖治,在位長達33年(401433),把北涼經營成了稱霸河西走廊(控製今甘肅大部、青海一部和新疆東部),威震西域的強國,是北涼曆史上真正的“高光時刻”。而那位首倡開國、被硬推上位的段業,反倒成了史書裏一個尷尬的背景板,一個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前傳人物”。
    後世史家和學者們評價段業,字裏行間充滿了複雜的唏噓和一絲絲的“怒其不爭”“儒素長者,無他權略,威禁不行,群下擅命,尤信卜筮、讖記、巫覡、征祥,故為奸佞所誤。” ——《晉書·段業傳》翻譯兼吐槽 這位老段啊,本質上就是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儒素長者)。可惜啊,他壓根沒啥權謀手段(無他權略),法令在他那兒跟廢紙差不多(威禁不行),手下個個都敢自作主張(群下擅命)。更要命的是,他迷信那些算卦、預言、跳大神和所謂的“祥瑞”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尤信卜筮、讖記、巫覡、征祥)!所以啊,他被奸佞小人玩死,一點都不冤(故為奸佞所誤)!《晉書》一針見血,點出了他的文人本質與在權力場中必然的困局。
    “因緣際會被推上王位,本人並無權謀,隻信卜卦巫術。” ——後世學者普遍觀點。翻譯兼感慨 段業能當上皇帝,純粹是走了“狗屎運”(因緣際會),被曆史的大浪拍到了那個位置。他本人呢?根本不是那塊料(並無權謀),管理國家全憑感覺和……占卜結果(隻信卜卦巫術)!後世學者們普遍認為,他屬於典型的“德(能力)不配位”。
    更有曆史愛好者調侃他是“史上唯一‘傀儡開國皇帝’”。為啥這麽說?你看啊像後來北魏分裂後的東魏孝靜帝元善見、西魏文帝元寶炬,雖然也是權臣(高歡、宇文泰)手中的傀儡,但人家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北魏皇室血脈,屬於“王朝延續型”傀儡。
    而段業的北涼呢?純屬從零開始創業(從零創業)!是他(名義上)開創了這個政權。但諷刺的是,他這個創始人,從登基第一天起,就成了權臣(沮渠兄弟)的提線木偶(提線木偶)。“開國即傀儡”,這種奇葩組合,在曆史長河裏,段業算是獨一份!
    如果段業生在太平盛世,比如漢唐那樣的年代,他大概率能做個不錯的博學文官,寫寫詩賦文章(據說他有文才,可惜作品全部失傳了),研究研究經學玄理,日子過得清貴安穩。史載他“博涉史傳,有尺牘之才”,寫公文應該是一把好手。說不定還能寫篇《龜茲宮賦》啥的(畢竟他待過涼州,靠近西域)。可惜,他偏偏被卷入了五胡十六國這個超級混亂的“大逃殺”時代。亂世需要的是曹操、劉備、沮渠蒙遜那樣的梟雄,而不是他這樣的謙謙君子。他就像一件被錯配的道具,被匈奴貴族的鐵蹄裹挾著推上了不屬於他的王座,最終成了別人權力遊戲中一枚用完即棄的高級道具。這人生劇本,錯位得令人心疼又無奈。
    尾聲風過河西,文士的帝王夢碎
    當冰冷的刀鋒加頸,張掖王宮的血腥氣撲麵而來時,臨刑前的段業,腦海中或許會閃過四年前建康城下的那個黃昏。夕陽的餘暉灑在斑駁的城門上,城外是鼓噪的叛軍和焦躁的百姓,城內是自己那顆驚恐不安的心。如果當時自己再堅決一點,死死頂住不開門,死活不從,結局會怎樣?或許,此刻的他,仍在那個邊塞小城做著建康太守,批閱著無關緊要的公文,對著大漠風沙吟誦幾句無人欣賞的詩賦,在亂世的縫隙中,守護著那份卑微卻真實的“歲月靜好”?沒有刀光劍影,沒有爾虞我詐,隻有案牘勞形和些許思鄉的愁緒。
    可惜,曆史沒有“如果”鍵。當匈奴貴族的鐵騎最終踏破宮門,當曾經“忠心耿耿”的部下亮出屠刀,這位“佛係開國者”荒誕而悲情的錯位人生,終究以一片刺目的血色,倉促地畫上了句點。
    他留給曆史的,除了一句充滿人性軟弱與對平凡生活無限渴望的哀求——“讓我回家見妻兒”,便隻剩下河西走廊亙古不息的風沙,在嗚咽低語著一個殘酷的真相亂世之中,文人的帝王夢,無論多麽意外,過程多麽離奇,終歸不過是他者野心織就的一襲華美卻致命的嫁衣。 段業的故事,是一曲關於命運錯配、性格悲劇與權力漩渦的黑色幽默史詩,提醒著後人龍椅雖耀眼,非其主坐之,往往硌得慌,更可能要命。
    仙鄉樵主讀史至此,有詩詠曰
    (其一)
    驚見城頭檄帛收,赫然兵諫迫龍旒。
    頻燒龜甲窺天命,偏信讒鋒害俊流。
    未辨豺狼藏利爪,竟將梟獍作貔貅。
    黃沙漫卷東歸夢,史海長沉傀儡舟。
    (其二)
    建康受命守邊陲,虎纛空懸霸業危。
    屢仗梟雄謀遠略,偏從讒口折肱麾。
    蘭門血黯忠魂泣,張掖城傾帝祚移。
    早悟呂公譏腐語,豈拋黃卷掣玄圭?
    又有自度曲《河西血刃令》詠段業戮男成事,全曲(並序)全文如下
    序北涼主段業信讒誅沮渠男成,自斷股肱,終致禍起蕭牆。因度此曲。
    【裂帛引】
    建康夜,霜刃裂帛聲!
    虎帳燭搖孤影,血詔驚雁翎。
    男成頸上寒星迸,蘭門山鬼鳴!
    【黑雲破】
    讒言噬忠骨,狼煙焚帝庭。
    沮渠旗卷處
    張掖城頭黑雲傾,萬騎踏破玉門冰。
    玄圭墜地裂雷霆!
    【殘圭歎】
    悔未聽,呂公譏儒病;空握了,黃卷葬龍庭。
    血濺王袍時方醒
    折肱麾下,盡是索魂兵!
    半壁山河化殘玦,獨照祁連雪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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