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千金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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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贏垂眼避開視線,無事發生般地看了眼骨牌,隨後牌麵朝下擺回原處。
    管事的始終帶著一副職業假笑,用長杆將洗好的三十二張骨牌,兩兩成堆依次發到也算完成任務。
    賭桌上的一共六個人,身份性別年紀雖然都不同,卻有一點相同的地方:麵戴麵具,一身華貴。
    路贏來前,他們已經玩過幾輪。這間雅閣有規矩,為了以示公正,千金樓的人不坐莊,由賭桌上的人輪流坐莊。
    這局輪到周疍。
    路贏翻開跟前的四張牌看了看,總結出兩個字∶會輸。
    推牌九他沒玩過,隻見他娘玩過幾次,知道牌九的規矩就是由賭桌上的其他閑家與莊家對比大小。
    他斜眼一瞟謝隼的牌,兩橫兩豎擺得規整,正想跟著搗鼓一下自己的牌,便聽見“啪”地清脆一聲。
    聞聲望去,周疍單手將兩張骨牌合上,又慢慢地推開,隨後抬手搭上座椅扶手,坐姿相比前一刻更加悠閑自在,就差哼首小曲了。
    不必看麵部表情,大家都潛意識開始覺得周疍手上應該拿的副好牌。
    也不知道那牌是真好還是假好,隻知道這成功地把桌上幾個人的心態給搞崩了,其中就有坐謝隼身旁的那個絡腮胡。
    “老子今日是撞了鬼,到手的都是些什麽爛牌!不玩了!”絡腮胡氣得將骨牌丟了出去,將中間的八張骨牌給砸得四濺。
    “輸不起別玩,好好的扔牌做什麽!”一人險些被砸到,跳起來後退幾步,怒嗔道。
    絡腮胡道∶“什麽輸不起?老子就是不信手氣能這麽背,把把都是這樣,你們這牌是不是有鬼?”
    質疑出千,在賭場這就屬於鬧事了。
    管事的睜開眼,彎腰將腳邊的骨牌撿了起來,喚來四人將那絡腮胡請到隔壁屋喝茶。
    絡腮胡體型彪悍,“請”他又花了些時間,直到門關上後,管事的一臉平靜地頷首∶“牌麵已亂,各位要不換一把牌?”
    “那不行。本公子的牌正好,換了豈不是虧了?”周疍根據已顯示的牌,大致能猜出每個人手中的牌麵,於是勝券在握將四張牌兩兩分組亮了出來∶“你們輸了。”
    周疍手中的兩對牌,一張天牌,一張人牌,組成天杠。再者便是一對銅錘六。
    確實是好牌,至少在這張賭桌上是最好的。
    路贏收回視線,又看了看自己的牌,東琢磨西琢磨,這點數也不比周疍的大。路贏用指腹撫著其中一張骨牌,想著要是這兒能摁多幾個圈該有多好。
    正想著呢,忽然感知小腿被人輕輕刮了一下。
    與路贏坐得最近的便是身旁的謝隼,路贏看了過去,謝隼目不斜視並沒看他一眼。
    路贏正納悶,蕩著腰間玉佩的手又是一緊。
    此刻,賭桌上,隻剩謝隼和路贏還未將牌攤開。
    周疍以手支頭看著二人,眼裏充滿戲謔∶“怎麽,難道你們手上的是雙天不成?”
    謝隼攤開了牌。
    周疍瞥了一眼∶“就這破牌也值得握這麽久。”說完又將視線掃向路贏∶“你呢?”
    “我啊……我恰好就是雙天,再加一對紅頭十。”袖袍之下的白玉纖手瀟灑地將牌攤開,隨後半個身子靠在椅子上∶“就是恰恰贏過了你。”
    周疍一怔,所有的牌麵他都記得,按理說不應該有雙天這種牌出現。
    不,不對,有四張牌他沒有看到。
    周疍慢慢放下手,坐直了身子,看向謝隼身旁的空位,那位置此前坐著的正是被“請”出去的絡腮胡。
    周疍不由自嘲一笑,難怪剛才會扔牌鬧出動靜,不就是趁機將牌調換了。
    周疍把手中的骨牌往桌上一丟,歪著頭死死盯著謝隼和路贏。
    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周疍咬牙道∶“願賭服輸。”
    路贏笑了笑,此時的聲音沙啞得已如同一個老頭∶“世間之事皆是如此,倘若對一件事情太有把握,反而會疏忽的。”
    周疍都沒試著這麽討厭一個人,上一個還是路家那個大傻子。周疍目光狠厲∶“總還有下次的。”
    路贏道∶“這麽有把握?”
    周疍道∶“隻要你在京城,我自然能知道你是誰。”
    輸贏結果已出,管事的隻管將贏家帶走,其餘之事隻要還可控就不會多管,於是小步走到路贏身前∶“便請這位大爺隨小的來。”
    路贏站起身來,朝管事的點點頭,最後再看了周疍一眼∶“那可不一定。”
    ……
    管事推開門,這是一間寬敞明亮、古色古香的會客廳。
    再往裏走,紅紗遮掩之下,一道端坐的身影若隱若現。
    管事頷首∶“大老板,人帶到了。”
    半晌後,紅紗之後傳出年輕的男聲∶“竟然不是我想見的那個。”
    管事的頭沒有抬起來∶“大老板,最後是他贏了。”
    紅紗後沒有說話,空氣幾乎凝滯。
    路贏看見全程冷靜的管事額頭冒出汗珠,順著眼睫一顆一顆往下淌。
    路贏輕輕一掃窗外的黑夜,他並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他還得回去找青華,況且他從未深夜晚歸過。
    要是再有半個時辰他還沒回府,估計路府就要鬧翻天了。
    路贏道∶“本人事忙,言歸正傳,既然我贏了,該你履行諾言了。”
    “你想知道什麽?”
    “誰殺了白家小姐?”
    “你竟會問到她?”
    “她……不能問?還是你不知道答?”
    “一個太監。”
    “你應當知道我問的是背後之人。”
    “那並不是你能知道的,更何況你們出千,本就是壞了規矩。”
    路贏並不承認∶“誰出千,可有證據?”
    “千金樓是間賭場,這裏麵幹事的個個都是賭中高手,想要誰手上握什麽牌又怎麽會是難事。”
    “你這是在承認千金樓操縱牌麵了?”
    “明人不說暗話,我本想讓那人進來的,沒想到謝隼將牌給了你,倒讓你搶了先。”紅紗後的人曲起一條腿,換了個姿勢∶“可真不愧是他的姘頭啊。”
    路贏皺了皺眉頭。
    “若不是你在下麵揚言說睡過六皇子,你以為你一個商人還能登上千金樓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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