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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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贏靠著軟墊坐下∶“我曾盤問過玉繡坊上下,那件羽裳衣並非出自玉繡坊之手,那天也沒有夥計往白府送衣裳,因為頭一晚繡娘出了事導致那件紫燕月裙沒有按時完工。
    我起初認定這是高鶴故意陷害玉繡坊做的一條假線索,現在想來並非如此。
    我查過,事實上那段時日並沒有人送過任何物品到白府。而羽裳衣是玉繡坊派人送去的這件事是白家夫人在後來才對外說起的,為的就是要撇清關係,將所有的視線轉移到玉繡坊上。畢竟玉繡坊的老板是個神秘人物,將事情推到我身上也夠得人查上許久了。”
    謝隼微一顰眉,白倉墨剛正為官數十載,廉潔奉公纖塵不染,那次事件又痛失愛女,他從未懷疑過分毫。
    謝隼看向路贏∶“你的意思是那件羽裳衣一早就是在白府。”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白家在白玉珠穿那衣裳進宮後丟了命,這麽長時間了,卻一直沒找玉繡坊的麻煩。他們恐怕也是顧慮如若將事情鬧大,追蹤溯源終是要查到自己頭上。”
    路贏忽然想到什麽,頓了頓問∶“殿下可曾查出白玉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人的?”
    “未曾。”
    路贏再次回憶起那日見白玉珠的情景,那日白玉珠以迷路為由,故意帶著他去了皇子住所附近,想必正是要在賞花宴前見什麽人。
    “或許白倉墨也不知道,所以才有後來一係列的事發生。”
    謝隼一直看著路贏,路贏說完也恰好抬起頭來,四目相對,都是會心一點頭,心中早已有了猜想。
    隨後,二人更是不約而同地抬手輕輕叩響車廂門。
    路贏道∶“去白府?”
    謝隼點頭∶“嗯,問問就知道了。”
    自從白倉墨喪女後,便向聖上請辭在府中休養,或許是思女尤甚悲苦交加,以至於身體大不如前。
    謝隼與路贏見到白倉墨時,他正半臥榻上,那一頭淩亂的銀發,憔悴的麵容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六皇子到訪看望,白倉墨自然不會少了恭敬的禮數。他屏退喂藥的粉衣侍女,忙下榻行禮,豈料身子虛弱,竟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謝隼抬手將他撐住了∶“白大學士有病在身,不必行禮。”
    “謝六皇子殿下。”
    “怎不見尊夫人?”
    “殿下見諒。愛女死後,拙荊整日以淚洗麵,鬱鬱寡歡,大夫診斷是患上了失心病,眼下在房裏休息。”
    白倉墨扶案一陣輕咳,拱了拱手∶“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謝隼並不回應,隻是一拂寬袍大袖∶“白大學士請坐。”
    白倉墨頷首,跟著坐下後,看向這才進門的路贏,問道∶“殿下,這位是?”
    謝隼含笑看了過去,目光一接,路贏便自己回答了∶“在下是玉繡坊老板畢天帥,此前白家小姐和白夫人曾來坊中訂做過衣衫,那時因為繡娘的緣故沒有按時將做好的衣裳送到。雖然時日遲了,但畢某還是想著要真誠上門來道歉。”
    聞言,白倉墨的語氣冷淡了不少∶“愛女已逝,老夫不想再追究衣服的事。”
    “可外界傳得沸沸揚揚,說玉繡坊那日還送了一件羽裳衣來,那衣衫竟然與織造屬為周貴妃量身打造的一模一樣。我小小玉繡坊怎敢竊取織造屬的圖紙,這鍋我背不起,所以今日就想親自問一問白大人。”
    “畢老板,你這是在質問老夫?”
    見白倉墨麵上依舊波瀾不興,路贏眯了眯眼,起身道∶“前些日子,我擔心六殿下會懷疑我,於是便去查了查,偶然得了些線索,串起來也有了些眉目,白大人有空便聽聽我的猜想吧。”
    白倉墨始終冷著一張臉,正要拒絕,誰知謝隼先開了口∶“請講。”
    路贏開門見山直接道∶“讓白玉珠穿著與周貴妃相同的羽裳衣進宮,是你的主意。”
    “一派胡言!”白倉墨怒而直起身子。
    “怎會是胡言,我可是有根據的。數月前你奉旨入駐崇宣衙門,而崇宣衙門隸屬於戶部,或許你是想撇清將與周起元的關係,所以才利用自己的女兒,為的就是造成周白兩家不和。
    這一切是你策劃,可你卻沒有料到,你的愛女白玉珠死在了宮裏。
    你當然不會相信那些為了草草結案而捏造出來的凶手和證據,因為白玉珠在進宮前曾有兩年閉門不出……那兩年她懷過孩子,這或許正是她死的原因。”
    聽到此處,白倉墨猛地攥緊住扶手,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嘴裏開始喃呢。
    聲音太小,路贏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隻得續道∶“沒人知道白玉珠懷過誰的孩子,就連你也不知道。不過你心裏始終有猜想的,那人應該是宮裏的人。”
    路贏說著用眼角餘光一瞥謝隼∶“大有可能是某位皇子。”
    謝隼猝不及防地接收到那淡淡掃來的目光,知道自己也被路贏懷疑了一下,略一歪頭,路贏卻不再看過來。
    路贏道∶“你將目光鎖定在了宮裏那幾位皇子身上。首先便是派人去人員繁雜的千金樓散布白玉珠未婚有孕的消息,為的就是將人引出來。不過千金樓那次周起元意外參與進來,而後隻抓住了高鶴,並沒有引出誰來。於是你又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白倉墨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重重地咳嗽起來,不多時捂嘴的手帕上已見斑斑鮮紅。
    他順手將手帕攥緊在手心,同時強撐住案幾,直起身子來,端的是一派傲骨∶“未婚有孕如此敗壞門楣的事,老夫…老夫怎麽會大肆宣揚!”
    “不是你,那是誰?”
    “不過是高鶴為引得你們去千金樓用的手段罷了。”
    “你不與高鶴為伍?”
    白倉墨不由冷笑,一掃此前略顯病態的陰沉,雙目銳利地直刺而來,令路贏一怔。
    白倉墨言辭犀利∶“高鶴那個奸詐小人,你將老夫與他混為一談是在辱老夫?!”
    “白大學士利用高鶴,設計致使三皇子失寵被囚寢宮又何嚐不算奸詐?”
    路贏聞聲扭頭看了過去,從始至終溫文柔和,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的謝隼此刻眸色卻是忽地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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