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殿的青銅榜在破曉時分升起時，榜頭"萬靈科舉"四個金紅大字正滴著新鮮的鳳凰血。林幽凰握著狼毫筆，筆尖蘸的不是普通墨汁，而是將三千暗殿成員的指甲血混著逆命藤的汁液調和而成——這是她按照係統提示，為"逆命考題"準備的特殊媒介。榜文下方，十六名靈脈使正用金箔拓印考題，每一張拓片上都流轉著細小的藤蔓紋路，那是逆命藤賦予的規則抗性。
    "主上，蒼梧宗送來賀帖了。"林小婉憋著笑遞上玉簡，玉簡表麵還刻著嘲諷的飛鶴紋，"他們說...說女子握筆不如握繡花針，勸我們別在科舉上丟了臉麵。"
    林幽凰指尖劃過玉簡，賀帖瞬間燃燒，灰燼中浮現出蒼梧宗的密信："速派弟子混入科舉，若見女修金丹顯聖，便以"紊亂天道"為由絞殺。"她冷笑一聲，將灰燼灑在青銅榜上，榜文突然泛起漣漪，顯現出十六道附加考題——正是針對男修宗門的陰謀所設。
    "去把楚瑤叫來。"她轉頭望向殿外正在布置考場的蘇晴，三百座青玉考案已擺成鳳凰展翅的形狀，每座考案上都放著特製的"辨心卷"，"讓她在考場外圍布下幻形藤陣，若有心懷不軌者踏入，便讓他們嚐嚐被自己的惡言反噬的滋味。"
    辰時三刻，第一縷陽光掠過殿頂凰印時，三千暗殿弟子已整齊跪坐在考案前。她們中有人曾是雜役弟子，有人當過青樓靈妓，甚至有人剛從亂葬崗爬出來三個月。此刻每個人的袖口都別著逆命藤的嫩芽，這是進入考場的憑證，也是她們對抗天道的底氣。
    "科舉第一場——《問道·己身》。"林幽凰的聲音在殿中回蕩，辨心卷自動展開，露出第一道考題，"請以自身靈脈為筆，在卷上寫下：你曾被天道規則碾碎的三根骨頭，如今如何長成了逆命的脊梁。"
    殿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一名來自蒼梧宗舊部的女修突然顫抖著舉起手，她的掌心正浮現出當年被鎖陰令碾碎的靈脈紋路。林幽凰微微頷首，隻見那女修咬破指尖，在辨心卷上寫下："左腕骨碎於采補夜，今作執劍骨；胸骨斷於鎖魂鍾，今作承丹骨；喉骨裂於禁言咒，今作鳴天道。"
    卷上文字剛落，辨心卷突然泛起金紅光芒，一道細小的凰印烙在她的眉心——這是逆命考題的首重考驗：唯有直麵過往苦難，才能激活考卷的規則之力。與此同時，殿外突然傳來慘叫，三名蒼梧宗探子正被幻形藤纏住，他們之前嘲笑女修的每一句話，都化作藤刺紮入自己的舌脈。
    "第二題——《問勢·天地》。"林幽凰抬手，天道鏡的影像投在殿中，顯現出修真界現存的三條鐵律，"若你是天道，會如何改寫"女修金丹必含濁氣""靈脈分陰陽必男強女弱""登仙台隻準雙修道侶進入"這三條規則？請用因果律證明你的改寫非逆，而是天道本缺。"
    林小婉握筆的手頓了頓。她想起三年前在亂葬崗，為了給主上找藥，被男修打斷靈脈時，對方曾說："女修的靈脈天生帶濁，就算治好了也是廢材。"此刻她筆尖落下，在卷上畫下一個陰陽魚，陰魚部分填滿了女修的血淚，陽魚中心卻嵌著一枚血色金丹："天道非缺陰缺陽，而是缺了平等眼。女修的濁氣是你們灌的血，靈脈的強弱該由修煉定，而非娘胎裏的輪回盤。"
    考卷突然騰空而起，辨心卷上的陰陽魚竟化作實體，在殿中遊走。林幽凰注意到，當陰陽魚經過那些曾被判定為"靈脈殘缺"的女修時，她們的靈脈竟開始自主修複——這是逆命考題的第二重效果，將考生的思辨轉化為臨時規則，作用於考場範圍內。
    正當考試進行到第三題時，殿頂的凰印突然劇烈震顫。一道暗金色的天雷劈下，在考場中央顯化出天道玉碟的虛影，玉碟上浮現出猩紅大字："女修科舉，紊亂天道，即刻終止，違者魂飛魄散。"
    三千女修同時抬頭，眼中卻沒有恐懼。林幽凰輕笑一聲，抬手按在青銅榜上，逆命藤的藤蔓瞬間順著榜文蔓延至殿頂，將天雷引向自己掌心："天道既說我們紊亂規則，那便讓你看看，你們定下的規則，本就是錯漏百出的殘卷。"
    她指尖劃過天道玉碟，激活"天道斷弦者"稱號的能力。今日正是初一，她選擇改寫的地域級規則，正是"女修不得參與科舉"。玉碟上的禁律突然出現裂痕，與此同時，所有考生的辨心卷發出共鳴，她們在考卷上寫下的每一句逆命之言，都化作金紅絲線，將裂痕越撕越大。
    "第三題——《問未來·吾輩》。"林幽凰趁天道規則動搖之際，拋出最後一道考題，"若百年後，你的徒孫問起："當年祖師如何在天道的刀下刻出一條路？"你會讓她去看哪三處地方？請附上靈脈血誓。"
    楚瑤咬破舌尖，在卷上寫下："一觀三陰殿的因果長燈，那是我們用血淚刻的往生咒；二看北域極淵的逆命藤印，那是主上用骨血澆的醒世花；三望萬靈榜的金紅字跡，那是三千姐妹用金丹烙的天道錯。"她的血誓落下時，殿外的幻形藤陣突然綻放出萬千血色鈴蘭，正是逆命藤認主時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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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道玉碟徹底崩碎的瞬間，係統提示音如洪鍾般在所有人識海響起："叮——逆命考題生效！本場科舉範圍內，"女修低賤"規則暫時失效，所有考生靈脈抗性提升至50；檢測到萬靈血誓凝聚，解鎖"天道錯題集"，可永久記錄被推翻的天道規則，供後世女修參悟。"
    林幽凰看著青銅榜上逐漸浮現的三百道金紅身影——那是通過逆命考題的弟子，她們的金丹此刻都懸浮在頭頂，每顆金丹表麵都刻著自己寫下的逆命之言。最讓她動容的，是一名曾被割去舌頭的女修，此刻金丹上竟凝結出一枚"言靈印"，那是天道規則中從未出現過的新道紋。
    "發榜吧。"她輕聲說道，十六名靈脈使抬著鎏金榜走進殿內，"榜首之名，當屬於那些在考卷上剜開舊傷，卻讓新血開出花來的人。"
    林小婉的名字排在榜首，她的考卷上，那道陰陽魚此刻已化作真正的靈脈護符，在她腕間流轉。當她接過榜首玉牌時，突然發現玉牌背麵刻著一行小字："致所有在黑暗裏縫補自己的人——你們的傷疤，終將成為天道的裂痕。"
    殿外，蒼梧宗的探子們正連滾帶爬地逃竄，他們身上的嘲笑咒已反噬成啞疾，隻能眼睜睜看著三陰殿上空浮現出金色榜文，每一個上榜的名字都帶著鳳凰尾焰的印記。而在更遠的地方，無數隱世的女修正抬頭望向北方，她們感受到靈脈中傳來的震動，那是有同類在天道的鐵板上，鑿出了第一扇透光的窗。
    黃昏時分，林幽凰獨自站在萬靈榜前。榜文最下方，係統新生成的簽到提示正在閃爍："289章簽到·丹塔血鑒：檢測到中域丹塔篡改《女丹經》，是否消耗12萬因果點，率領暗殿弟子闖塔，重寫女修丹道？"
    她輕撫過榜文中那些熟悉的名字，想起她們第一次握筆時的顫抖，第一次直視自己傷疤時的淚水。現在，這些名字都成了逆命的印記，刻在天道的眼皮底下。丹塔的挑釁，不過是下一道需要劃破的墨守成規，而她的筆，早已蘸滿了三千女修的心血。
    "通知下去，三日後啟程中域。"她轉身望向殿中正在研習"天道錯題集"的弟子們，逆命藤的嫩芽在她們發間閃爍，"這次闖塔，每人帶三瓶萬靈升境丹。我們不僅要重寫丹經，還要讓那些把女修丹道寫成"禁忌"的人，看看什麽叫真正的——"
    她頓了頓，嘴角揚起狂傲的笑："什麽叫真正的，用自己的血，煉自己的丹，讓天道的丹爐，為我們女修重新開爐。"
    當暮色染透殿角的凰旗時，萬靈榜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三百道金紅身影同時抬頭，看見榜文上的名字正在逐漸融入天地靈脈，成為新的道標。從今往後，任何女修在修真界行走，隻要看見這些印記，就會知道：在北方的幽影國，曾有一群人，用科舉當刀，用考卷當盾，在天道的禁書上，硬生生撕出了一頁屬於她們的丹道、劍道、萬靈之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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