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燃下樓。
    見夏小雪的自行車還在。
    又沒看到人。
    估計還在教室。
    夏小雪非常有希望衝擊北大。
    因為感冒考砸了。
    班上的女生們肯定會圍著安慰。
    裝作氣呼呼地等夏小雪。
    為她送早點這事理論一番？
    算了。
    現在的夏小雪無法無天。
    而自己還要偽裝。
    就不要羊入虎口了。
    先回家，按照計劃將老爸給徹底忽悠了，填寫了誌願，明天早上就交到學校。
    騎車在外麵晃了一大圈，過了十點，方燃才回到小區。
    方大民坐在櫃台後真是望眼欲穿。
    終於見兒子回來了。
    急忙起身迎上。
    “黃老師幫忙選擇哪所大學？或者建議其它的大學？”方大民眼巴巴地看著兒子。
    “別急啊，我先停車，給我一瓶飲料，渴了。”方燃從車筐裏拾起透明文具袋扔到櫃台上，騎車去了單車棚，停好車這才慢悠悠地回到小賣部。
    方大民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美年達，用開瓶器開了，插上吸管遞給方燃。
    方燃深吸一口，隨手拉過一張板凳坐下，下巴對著櫃台上的透明文具袋一抬。
    “爸，你選的那幾所大學都被班主任給否了。”
    “班主任說，以我這個估分應該膽子大點。”
    “今年可是大學擴招。”
    “怎麽也得上一所不錯的211。”
    方大民對什麽‘211’不大懂，但既然是班主任黃老師說的，那肯定是好的大學。
    “那班主任有沒有具體的建議？”
    方燃幹咳一聲。
    繼續忽悠。
    “我等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又給老黃塞了一包煙，老黃這次堅決不收，還批評了我。”
    “煙還給你了啊。”
    方大民瞅一眼兒子放在櫃台上的中華，皺眉道：“瞧你這點出息！送包煙都送不出去！”
    嘴上數落兒子。
    心裏對班主任的信任又增加幾分。
    方燃半起身，將板凳往前挪了挪，小聲說：“老黃強烈建議我填報中海財經大學的日語專業。”
    方大民愣了愣。
    光是‘中海’就讓他有些敬畏。
    從小就知道那可是個燈紅酒綠的花花大世界。
    又是強烈建議。
    中海財經大學肯定是一所很不錯的大學了。
    不過，既然是財經類的大學，怎麽選擇日語專業？
    要學日語。
    外語類的高校不是更好麽？
    還有學了日語畢業給小鬼子當翻譯？
    一想到兒子今後在小鬼子麵前點頭哈腰，一口一個‘嗨’，心裏老別扭了。
    方燃將老爸臉上的表情變化全都收入眼中。
    早已想好說辭。
    “爸，馬上就進入新千年了，不要用舊眼光看世界，要看得長遠一些。”
    “老黃的同學在中海工作，聽說那邊的外企越來越多，對翻譯的需求很大。”
    “但光是懂外語不行，需要的是複合型人才，就是即要懂外語又要懂經濟。”
    “這個中海財經大學日語專業就是培養複合型人才，現在看似是冷門，等畢業的時候就搶手了。”
    “可以去日企也可以去做外貿的中資公司。”
    “四年以後全國的薪酬肯定大幅提升，我月薪七八千甚至過萬，一點都不稀奇啊。”
    方大民聽得兩眼發光口幹舌燥。
    抄起櫃台上的美年達不管不顧地喝了起來。
    “爸！那是我的飲料！”方燃急忙提醒。
    方大民轉身從冰箱裏麵又掏出一瓶可口可樂遞給兒子，急忙催促：“班主任還說了什麽？”
    方燃見老爸已經徹底被忽悠瘸了。
    最後再燒一把火就行。
    “老黃讓我回家跟你商量商量，要是你同意，第一誌願就填報中海財經大學，專業是日語專業，服從調劑。”
    “其它誌願不要填了，第一誌願沒被錄取，其它誌願也沒什麽意思。”
    “想要改變命運，有時候真是需要膽量，也就是破釜沉舟的勇氣。”
    “如果被刷下來，大不了複讀一年！”
    方大民做夢都想著兒子今後有出息。
    這番話真是讓方大民熱血上頭。
    他騰地站起身。
    指著櫃台上的透明文具袋。
    “搏了！”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馬上就按照班主任的建議填報中海財經大學！”
    方燃擰開蓋，灌了一口可口可樂，打了個嗝，不緊不慢地說：“急什麽嘛，等吃完中飯再填誌願好了。”
    方大民差點忍不住揪兒子耳朵。
    早填早完事。
    有什麽好拖的啊。
    “快快快，現在就填！”
    方燃暗笑，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拾起透明文具袋起身，到了櫃台後麵。
    坐在小方桌前。
    在方大民的監督下。
    將誌願填報。
    “爸，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前，你和媽……”方燃不忘加一道保險。
    方大民重重點頭。
    “知道！”
    “你爸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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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報誌願有什麽好說的。”
    “要是別人問起來，我和你媽誰都不說，到處宣揚萬一沒收到錄取通知書，豈不是被人看笑話了。”
    方燃放心了。
    老爸老媽不將填報誌願說出去。
    等到收到錄取通知書，夏知節和陶紅梅才知道自己跟夏小雪一樣，被中海財經大學錄取。
    那就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兒子填報誌願出乎意料的順利，方大民很是開心，也快到飯點了，去快餐店拿飯，順便將這一消息告知妻子。
    “你守店啊，我去拿飯去了。”
    方燃真怕老爸出岔子，等他推著自行車到了小賣部前，再次叮囑：“爸，記住了，可別……”
    “我又不是毛頭小夥子，嘴嚴著呢！”方大民單腳踩著腳踏，另一隻腳一跨，坐上車座，興奮地蹬了幾腳就出了小區。
    方燃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睨一眼放在一旁的透明文具袋。
    等將誌願交到學校。
    就安安心心在家等錄取通知書。
    想到大學四年可以跟夏小雪在同一所高校。
    不禁非常興奮期待。
    恨不得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
    至於上了大學的夏小雪更肆無忌憚來挑逗，還有會不會被她識破自己也重生？
    這些不過是一場有趣的遊戲罷了。
    沒有手機，小賣部裏麵也沒有電視，方燃心有期盼，隻覺得好無聊。
    拾起報紙看了一會。
    突然聽到清脆的車鈴聲。
    他抬頭一看。
    夏小雪騎著車已經到了小賣部前。
    “小方，你守店呀？”夏小雪一臉的笑嘻嘻。
    方燃故意哼了一聲，轉身背對夏小雪，貌似還在為夏小雪送早點生氣。
    夏小雪左右看看見沒人，停好自行車，上前一步，一邊掏出錢包一邊低聲說：“小氣鬼，又生氣了，請你喝飲料好了。”
    “不喝！”方燃繼續裝作生悶氣。
    夏小雪掏出一張十元鈔票放在櫃台上，叫道：“小方，給我拿瓶可樂還有一包薯片。”
    既然要買東西，方燃就坡下驢，給夏小雪拿了可樂、薯片，也懶得找零錢了。
    夏小雪趁機低聲問道：“誌願填好了嗎？”
    這是正事，方燃不會開玩笑，從櫃台下麵拾起透明文具袋打開，掏出誌願表格，給夏小雪看。
    “滿意了吧？都按照你說的填的。”
    夏小雪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方燃如此聽話，真是太開心了。
    “方燃，你高考考得好，誌願填得棒，想要什麽獎勵呀？”夏小雪笑盈盈地問道。
    方燃甕聲甕氣地說：“夏小雪，以後你能不能別那麽調皮啊，給我送早點，讓我尷尬死了。”
    夏小雪好喜歡看到方燃單純又青澀的小模樣。
    再加上終於如計劃那樣填報誌願。
    非常高興。
    又忍不住逗他。
    “讓姐姐親親你，就當做獎勵好了。”
    方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往後一蹦。
    夏小雪見方燃反應那麽大，開心得捂嘴歡笑。
    畢竟是公共場合，夏小雪知道分寸，柔情似水的目光在方燃身上纏綿一會。
    騎上車走了。
    方燃探頭往外看去。
    這妞要是一邊騎車再一邊吹吹口哨。
    活脫脫一個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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