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一圈。
    方海濤煙癮犯了。
    嗅到老爸和三叔抽煙的煙味。
    起身從茶幾上拾起中華煙，抽出一支點上。
    美美地吸了一口。
    吐出一團煙霧。
    “中華還真是純啊。”
    方大民聽到侄兒感歎，笑著說“給你和你爸預備了一條軟中，回去的時候拿上。”
    “這麽好的煙留著自己抽。”方建國睨一眼兒子吊兒郎當的吞雲吐霧，再看看方燃即使打麻將也是坐有坐相，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貨得扔’。
    歐玉玲端著一盤鹵牛肉從廚房出來。
    笑著說。
    “大哥，大民給你就拿著吧，除了軟中華，還有茅台飛天，都是方燃朋友送的。”
    方海濤愣了愣。
    看向方燃。
    問道。
    “魏少君吧？前幾天還看到他了，這小子沒事就開著寶馬亂轉悠，聽說好像還在複讀，就算複讀也是響當當的大哥了。”
    方燃感慨不已。
    魏少君向來是一隻腳在學校一隻腳在社會。
    家裏有錢。
    性格又豪爽。
    高中的時候就認識很多社會人了。
    等到了家裏有礦。
    他去到礦上。
    在縣裏魏家父子就是‘土皇帝’。
    回到桂城嘛。
    出來混的見到魏少君都會叫聲‘魏哥’。
    上一世夏知節整自己，如果不是魏少君出麵給攔下很多齷齪，恐怕早就進去踩縫紉機了。
    老媽說魏少君送煙送酒。
    大伯一家絕對相信。
    潛意識裏更認定老爸說的什麽老外投資公司180萬美元，那肯定是吹牛，畢竟遠遠超出正常認知。
    不過，有老魏在縣裏坐鎮，保證基本盤不丟，小魏應該出來闖蕩了，那樣魏家才能更上一層樓。
    “論人緣，我們方燃就是強，小媳婦漂亮大方、知書達理，哥們豪爽義氣、能扛起事。”
    方婷婷瞄一眼方海濤。
    恨鐵不成鋼數落。
    “哪像我哥啊，飯店不去，在外麵混也混不出個名堂，交的都是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
    周月看看兒子。
    真是愁。
    考不上大學。
    工作沒個穩定工作。
    讓去小飯店幫忙。
    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
    還整天不歸家。
    玩的朋友沒一個成器。
    以後怎麽辦哦。
    方燃很了解自己這個堂哥，他不是讀書那塊料，性格爽直，隻是家裏遠遠不如魏少君家，但給了機會，在這人情社會一樣能混得風生水起。
    正想幫方海濤打個圓場。
    兜裏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看看來電顯示‘湯普森’。
    連忙起身對老媽招手。
    “媽，你來頂幾圈。”
    而後，方燃起身快步進了側臥，按下通話鍵的同時，反手關上門。
    方海濤感慨道“長得帥就是好，幾千塊的諾基亞媳婦都給買了，我要是有方燃那麽帥，也能找個有錢的女朋友，隻要爸媽不嫌我女朋友年齡……”
    話沒說完。
    花生米、麻將牌都砸了過來。
    歐玉玲心裏不是滋味。
    兒子被誤會得有點深啊。
    訂婚宴的時候丈夫說了兒子在中海開公司有網站。
    大哥一家又不信。
    估計連上網查看一下都懶得查看。
    將錯就錯吧。
    真要是知道兒子確實在中海開了公司，大哥一直以來都很照顧，大嫂讓幫忙給侄兒侄女安排個工作。
    侄兒大學都沒考上。
    侄女讀的是幼師。
    高不成低不就。
    怎麽安排嘛。
    “來來來，先嚐一嚐我做的鹵牛肉。”歐玉玲端起盤子，放到麻將桌上。
    周月拾起盤子邊上的牙簽，叉了一塊鹵牛肉嚐了嚐，豎起大拇指誇讚“玉玲，你做菜的手藝真是絕了，要是開家飯館，肯定生意不錯！”
    歐玉玲心中一動。
    下崗之後。
    跟廠裏的姐妹們合夥開了快餐店。
    之後因為兒子的原因想著多賺一些。
    又和丈夫弄了個夫妻檔的快餐店。
    對於餐飲多少有些了解。
    快餐店利潤薄又累。
    隻要資金累積起來了。
    小老板們大都想著開飯館。
    當下桂城大街小巷有不少小飯館了。
    但低於星級酒店又高於小飯館的中檔餐廳沒多少。
    這一塊存在蠻大市場。
    就拿今年過年來說。
    本想著兒子有錢了，經濟寬裕，家裏客廳太小，大伯一家大姐一家過來，去外麵吃一頓。
    大過年的小區周邊飯館都關門了。
    過年各種聚會多。
    做菜做飯真是很累人。
    現在有錢的家庭越來越多，逢年過節出去吃的意願不斷增強，再加上桂城是旅遊名城，遊客節假日過來旅遊也要吃飯。
    扣除節假日。
    餐廳平時還能承接宴席、市民餐，甚至是旅行社的旅行團餐。
    幹過餐飲多少知道裏麵的一些門道，就像兒子說的預製菜，一桌酒席占比越來越高，對大廚早就沒那麽依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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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婚宴在喜來登大宇酒店擺的三桌，十二道菜至少一半是成品、半成品的預製菜！
    弄個中檔餐廳。
    以它為依托。
    今後還能開展預製菜配送業務。
    做得好了不就順便解決親戚們子女就業問題了嘛。
    越想越覺得可行。
    睨一眼緊閉的側臥門。
    這事跟兒子好好商量一下，如果資金充裕，能不能在桂城開一家店。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三舅！”
    方大民聽出外甥陳玉青的聲音，連忙起身快步來到門後，將門打開。
    來的正是二姐一家。
    頓時。
    家裏就熱鬧了。
    一陣公式般的新年祝福之後。
    原本就不大的客廳也變得更狹小。
    長輩們給晚輩發紅包。
    歐玉玲急忙去沏茶。
    方大民給姐夫陳貴強敬煙。
    “大民啊，兒子有出息了，也抽上好煙了，軟中華哪怕過年我都舍不得抽。”
    陳貴強拿著一大一小兩個紅包，在客廳裏巡視一圈，高聲嚷嚷“方燃呢？訂婚宴姑爹沒去，真是太對不起了，禮金一定得補上。”
    方建國有點懵。
    沒見過妹夫對三弟這麽客氣。
    這一進來屁股都沒沾沙發。
    馬上就找方燃補禮金。
    多半是二妹回去說了訂婚宴的情況。
    妹夫也曉得夏知節的分量。
    不看僧麵看佛麵。
    就衝著方燃娶了夏知節的女兒，已經不能歸為‘窮親戚’這個範疇了。
    方海濤和方婷婷早就知道大姑爹為人。
    一點也不奇怪。
    拉著年紀相仿的陳玉華、陳玉青打麻將。
    周月指了指關著的側臥門，說“方燃在裏麵打電話呢，估計也快打完了。”
    陳貴強連忙誇讚“我們方燃就是能幹，過年都還忙著工作。”
    這句話。
    讓方大民夫妻心裏頓時舒暢了。
    同時也隱隱明白。
    向來很精明的姐夫聽大姐說了訂婚宴的情況，大概推斷出方燃真就是開了公司。
    方海濤隨口小聲嘟囔。
    “大過年還忙什麽工作，三叔幾杯酒下肚，吹個牛皮也能當真！”
    “方燃肯定是接到小媳婦的電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好意思，躲著說悄悄話。”
    陳玉青見表哥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身子往前一傾。
    低聲問道。
    “哥，你不知道燃雪網？”
    “什麽燃雪網？”方海濤反問。
    陳玉華搶先解釋。
    “就是方燃公司旗下的網站啊，燃雪，不就是方燃和夏小雪兩人名字各取一個字嘛。”
    “我上網看了啊，網站首頁過年前還有個‘財大千禧年年夜飯套餐’活動。”
    “注冊用戶之後再詳細看了看，訂餐配送到家，需要是中海財大周邊才送。”
    “方燃又是財大的學生，種種因素疊加，真是在中海開了公司獲得老外180萬美元投資。”
    “三舅沒吹牛。”
    “百度搜索之後，這種叫做‘風險投資’。”
    客廳小。
    雖然陳玉華是女生，說話聲也細聲細氣，但眾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陳貴強略有尷尬。
    很快。
    顧不上尷尬。
    見緊閉的側臥門打開。
    鯉魚跳龍門的侄子出來了。
    連忙快步過去。
    先將大紅包塞進方燃手裏。
    “那天訂婚宴，姑爹已經下到縣裏去了，實在回不來，你姑媽也糊塗，連禮金都沒準備，這是姑爹的一點心意，千萬別嫌棄。”
    而後。
    又將小紅包塞進方燃手裏。
    “過年了，新的一年，祝我們的小方總鵬程萬裏、生意興隆！”
    方燃眼角餘光掃到方海濤、方婷婷緩緩起身。
    又見麵前的大姑爹笑容滿麵。
    眉宇間盡是阿諛奉承。
    這還是曾經那個鼻孔朝天，喜酒散席跟他打個招呼，反手揮揮手，像是打發叫花子的大姑爹嗎？
    真是很不習慣。
    勢利眼往往有個特性。
    那就是‘沒臉沒皮’。
    從不知‘骨氣’為何物。
    本來還想著懟幾句。
    現在沒興趣了。
    野狗變成哈巴狗。
    跟哈巴狗計較什麽。
    “規矩都定好了，誰的禮金也不要，我訂婚了，按照習俗，這壓歲錢也不能再收。”方燃將一大一小兩個紅包又塞回給陳貴強。
    對於勢利的親戚絕不會因為恭維一番就讓撈到好處。
    那豈不是對大伯一家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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