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夏小雪所料那樣。
    傍晚。
    方燃就接到於海峰的電話。
    傳達學校領導的建議。
    大二學年夏小雪在家自學無需來學校。
    考試可安排專人上門監考。
    財大可謂是給足了麵子。
    其它不論。
    光是夏小雪在校園內容易出現意外。
    肯定不便去學校了。
    對學校領導們的安排，方燃很滿意也很感激。
    最開心的當屬夏小雪。
    上一世學的金融。
    二十多年投行經驗。
    對於學校所教的那些知識爛熟於心。
    若是天天還去上課純屬浪費時間。
    且懷孕了。
    也非常不方便。
    上班沒問題。
    論‘內卷’。
    金融行業的‘內卷’那也是相當嚴重。
    見過孕婦進產房之前還簽署文件。
    不拚不行。
    沒有誰是不可取代的。
    後世什麽‘00後整頓職場’當段子看看就行了。
    千萬別當真。
    飯後。
    夏小雪的手機就響了。
    自從爸媽們知道夏小雪懷孕。
    一天一個電話是必須。
    方燃爸媽還準備要過來探望。
    被方燃給勸阻。
    今晚這個電話不一般。
    雙方家長聚在一起。
    座機打來的。
    開著免提。
    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
    “小雪啊，今天新生報到，學校方麵是什麽個意思？”
    “小雪，以你的情況不能再去學校了，那些大學男生個個像蠻牛似的，特別是經過籃球場或者上下樓，被磕著碰著不得了。”
    “幹脆提前回來吧，擺酒很多事需要你來拿主意的。”
    “對對對，比如婚服得你選，小魏轉手的房子當做新房，如何布置也得你們喜歡才行。”
    方燃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
    見夏小雪將手機貼著耳朵卻一直沒吭聲。
    問道。
    “怎麽了？”
    夏小雪捂住手機。
    無奈抱怨。
    “幾隻麻雀嘰嘰喳喳。”
    “我都不知道該回誰的話。”
    “爸媽們還是將我當小孩子看待，催我回去呢。”
    方燃將果盤放在夏小雪麵前。
    笑著說。
    “反正沒什麽事。”
    “要不你就先回去唄。”
    夏小雪頓時就不樂意了。
    掛了電話。
    將手機扔到一旁。
    氣嘟嘟地抱怨。
    “好啊！”
    “開始煩我了是不是？”
    “現在我回去等於‘變相裁員’。”
    “正值燃雪咖啡股權談判關鍵時刻，若是我回去，出現意外變動，真就是‘裁員裁到大動脈’咯。”
    方燃哪還不明白夏小雪是舍不得。
    正準備說些好話。
    扔在一旁的手機又響了。
    夏小雪傲嬌地輕哼了一聲。
    “你接。”
    “讓爸媽們打消不良念頭。”
    “還有別一天幾個電話。”
    “陶主任在醫院查房也沒這麽勤快啊！”
    方燃頭疼。
    確實電話太多了。
    不光是打給夏小雪。
    自己一天也得接到好幾個電話。
    吃了什麽。
    睡眠質量如何。
    產檢報告甚至得讓傳真過去。
    老一輩渾然忘記當年懷孕的時候可沒那麽金貴。
    聽老媽說。
    懷著自己的時候一箱一箱電子半成品照樣得搬。
    拾起夏小雪的手機。
    想了想。
    按下接聽鍵。
    “怎麽掛電話了呢？學校方麵是什麽個意思？”
    “媽，小雪害喜，去衛生間了。”
    “哦！小方啊，今天新生報到，你……你應該跟學校領導提及小雪的事了吧？”
    “已經跟學校領導說了國慶擺酒，晚飯之前，輔導員老師給我打了電話，傳達學校的意思，讓小雪大二學年在家自學，考試安排人上門監考就行。”
    “喲！學校領導真是通情達理。”
    “媽，你也知道，學校對於特殊人才向來會寬鬆一些，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和小雪最多隻能提前三、五天這樣回去，已經收到修訂後的正式報價，燃雪咖啡整體估值10.5億……”
    “咳咳咳……！”
    夏小雪聽到老爸劇烈的咳嗽聲。
    曉得被煙給嗆著了。
    公司旗下一個品牌估值10.5億。
    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急忙右手一伸。
    大拇指食指快速搓動做出‘數錢’的動作。
    而後雙臂展開。
    擺出飛翔的樣子。
    方燃心領神會。
    “媽，要是你們實在放心不下，我給你們匯錢，你們買機票，這周六過來玩幾天吧。”
    “你小子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樣來回折騰幾萬啊，有錢也不能這麽揮霍！”手機裏傳出方大民的嗬斥。
    方燃不知道被老爸說了多少次‘癩蛤蟆’。
    好心好意讓過來。
    又被說教。
    也該適度反擊了。
    “爸！”
    “我現在也是‘準爸爸’了。”
    “曉得勤儉持家。”
    “可問題是，消費要量力而行，如今你兒子一小時收入等於在職職工好幾個月工資。”
    “給你們買機票就跟買公交車車票差不多。”
    “花這點錢跟揮霍扯不上關係。”
    電話那頭集體沉默。
    方大民初中文憑。
    文化水平有限。
    根本找不出反駁的詞。
    歐玉玲明白事理。
    兒子可是真正的大老板。
    自己和丈夫再加上親家一起過去。
    來回機票吃住。
    幾萬塊對於普通家庭是一筆巨款。
    但兒子的生意動不動都已經以‘億’計算。
    真是九牛一毛了。
    沒法說。
    夏知節再次被狠狠打擊。
    與女婿差距越來越大。
    車換奔馳。
    女兒意外懷孕。
    學校通融的尺度跟彈簧拉成一條線一樣。
    寬鬆得簡直形同虛設。
    做生意都已經做到‘股權交易’的程度。
    無論是人脈關係、財力、能力各個方麵遠遠甩開自己這個‘夏副董事長’了。
    知道女婿有炫耀的意味。
    但顯得特別樸實無華。
    陶紅梅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過去好啊，又能從小兩口那兒扒拉一些了。
    女婿女兒有錢也真是大方。
    上次回來的時候。
    女兒給自己塞了一個信封。
    裏麵裝著2萬呢！
    “爸……”
    “沒什麽事我就先掛了啊。”
    “等會得陪小雪下樓去散散步。”
    方大民還想再說。
    陶紅梅低頭對著座機搶先道。
    “好！”
    “飯後就該散散步，不過別走得太久了，適當就行。”
    通話結束。
    方大民搖頭感慨。
    “這小子有了點錢就跟暴發戶一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老夏，你那麽有文化，也不好好說說方燃。”
    夏知節尷尬一笑。
    說？
    怎麽說？
    方大民還不理解‘階層’。
    身處社會底層見高階層的消費自然覺得是奢侈。
    但對於高階層而言。
    所謂的‘奢侈’不過是正常的開銷罷了。
    “大民、玉玲，我們應該過去，除了看看小雪怎麽樣，也得當麵勸導一下。”
    陶紅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幹脆說得更直白一些算了。
    “方燃和小雪取得遠超同齡人的成就。”
    “太年輕容易飄飄然。”
    “小兩口不像我們吃過苦。”
    “有錢了自然不懂得勤儉節約。”
    “做生意有起有落，身家幾百萬虧到夜市擺攤都不稀奇，即使賣股份賺幾個億，冒進虧起來也很可怕。”
    “不是我說掃興的話，賺到錢就是容易大手大腳，沒錢了才知道錢難賺。”
    “我們組團過去‘打秋風’。”
    “從小兩口那兒多拿點。”
    “幫存起來。”
    “餐廳也經營好。”
    “即使未來有什麽無法預料的變動，方燃和小雪需要錢了，我們當父母的也能拿出錢來幫襯。”
    這番話真是說到方大民和歐玉玲的心坎裏了。
    前幾年看到下崗名單有自己名字。
    當時覺得天塌了。
    沒什麽積蓄。
    別說供兒子上學。
    生怕吃飯都成問題。
    兒子上了大學創業有成。
    給的錢都是存起來。
    不敢亂花。
    就是備著急用時能拿得出錢。
    既然口氣那麽大。
    買機票跟買公交車車票一樣。
    平時花錢肯定是大手大腳。
    那不如組團‘打秋風’。
    想出各種理由弄些錢幫存起來。
    順便探望懷孕的兒媳。
    “紅梅，還是你腦子靈活，我……我等會就給方燃打電話，說下個星期周六過去，今天是周五了，這周過去太匆忙來不及。”
    歐玉玲想了想。
    又馬上說道。
    “我……我以方燃三舅要蓋房子為由，讓借……借2萬塊！”
    陶紅梅連連擺手。
    “這個不妥，玉玲，你看看方燃接親還要買小魏的二手房，你是方燃親媽喲。”
    “直接跟方燃說，廠裏的職工家屬福利房太小了，要買大房子，怎麽也得弄個幾十萬嘛！”
    方大民和歐玉玲麵麵相覷。
    這……這麽多啊？
    夏知節抬手將眼鏡架往上用力一推。
    包括妻子在內。
    都是小市民思想。
    要就不‘打秋風’要就‘打秋風’跟還鄉團一樣。
    不弄個幾百萬。
    怎麽對得起方燃方總經理的過億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