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山雀的羽翼在天空中劃出猩紅軌跡，秦雲腳下的土地開始龜裂。綠色獸血在裂縫中沸騰，蒸發出帶著腐蝕性的霧氣。
    "人類，最後機會。"山雀的第三隻眼從額間裂開，投射出金字塔狀的光幕，"加入，或者成為養料。"
    秦雲甩掉長槍上的碎肉，雷鏈在腕間發出嗡鳴。他忽然笑了，露出沾血的犬齒："我選第三種。"
    地麵突然塌陷。
    巨大的烏黑手臂破土而出，與山雀形成夾擊之勢。城牆上的林雅瞳孔驟縮——這竟是兩隻滅世級妖獸的合擊技！蘇浩的傳令兵剛舉起號角，聲波就被扭曲成詭異的嗚咽。
    "原來如此。"秦雲任由黑影籠罩自己，"你們在喂養它。"
    他指尖迸發出暗紅雷光，精準刺入手臂的鱗片間隙。慘白的骨茬從傷口爆出，卻在接觸雷光的瞬間化為齏粉。山雀的嘶鳴與手臂的震顫形成共振，整片戰場的地麵像海浪般起伏。
    【掠奪發動】
    【檢測到共生型塔源】
    【是否進行深度解析？】
    秦雲在意識中冷笑。這些妖獸根本不明白，它們視為殺手鐧的合體形態，正是【掠奪】最佳的獵物。雷鏈突然分裂成數百條細絲，順著手臂傷口鑽入體內。
    "住手！"山雀的聲調首次出現慌亂，"你會引發——"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不是烏雲，而是一輪紅月毫無征兆地取代了太陽。月光照在秦雲身上，他的影子開始扭曲變形，漸漸拉長成帶著犄角的輪廓。
    慶偉的槍尖"當啷"落地。他看見那些死去的妖獸屍體正在融化，綠色血液逆流升空，匯聚到秦雲頭頂形成漩渦。
    "快看城牆！"有人驚叫。
    陣法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就像被無形的手掐滅的蠟燭。林雅懷中的小王八突然劇烈掙紮，翡翠色的獸瞳裏倒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秦雲的後背正在隆起某種突起物。
    秦雲的作戰服首先崩裂。布料碎片在紅月光中燃燒，露出後背兩道猙獰的傷口——那不是傷口，是正在張開的鞘翅。
    "原來你也是......"九峰山雀的聲音帶著恍然大悟的顫抖，"難怪會吸引那位大人......"
    蘇浩突然拔出佩劍刺向自己大腿。劇痛讓他暫時擺脫紅月的精神汙染，終於看清戰場真相：所有死去的妖獸屍體都延伸出絲狀物，正將秦雲包裹成巨大的繭。
    "全體後撤！"他聲嘶力竭地吼叫，"那不是人類！"
    林雅的預知能力在此刻失控。無數畫麵碎片湧入腦海：燃燒的教堂、倒懸的黑色太陽、藍弦雅被鎖鏈貫穿的胸膛......最後定格在秦雲轉過頭來的瞬間——他的左眼已經變成豎瞳。
    繭內傳出心跳聲。
    每跳動一次，紅月就膨脹一圈。小王八突然掙脫林雅懷抱，化作流光衝向巨繭。在接觸表麵的刹那，翡翠色的波紋蕩開，繭殼出現細微裂紋。
    "秦魚......"繭中傳出模糊的低語，"你違約了......"
    烏黑手臂突然調轉方向，五指張開抓向小王八。千鈞一發之際，慶偉擲出的長槍貫穿掌心。腐蝕性黑血暴雨般淋下，卻在半空被雷鏈織成的網兜住。
    "謝謝。"繭中的聲音突然清晰，"現在請你們——"
    繭殼轟然炸裂。
    漫天紅霧中，秦雲踏空而立。他後背的鞘翅完全展開，露出鑲嵌著無數瞳孔的膜翼。九峰山雀發出瀕死的哀鳴，因為它看見那些瞳孔正倒映著不同時空的自己。
    "第一個問題。"秦雲的聲線重疊著電子雜音，"誰告訴你們藍弦雅在這裏？"
    烏黑手臂突然自爆。衝擊波將最近的十幾名士兵汽化，卻在中途被秦雲的膜翼吸收。九峰山雀趁機振翅高飛，六隻眼睛同時滲出鮮血。
    "想逃？"秦雲抬手虛握。
    天空出現無數透明鎖鏈，將山雀釘死在紅月表麵。月光突然具象化成液體，順著鎖鏈倒灌進山雀體內。它的羽毛開始脫落，露出下方不斷增殖的肉瘤。
    林雅突然明白過來："它在被強製進化！"
    蘇浩的終端瘋狂報警。屏幕上的能量讀數已經突破s級上限，還在持續飆升。更可怕的是檢測到空間褶皺——有東西正試圖從塔源深層突破到現實。
    "城主！"技術官尖叫，"西區出現空間裂隙！"
    秦雲似乎早有所料。他背後的瞳孔同時轉向西方，膜翼輕輕一振就出現在千米之外。小王八想追上去，卻被突然出現的雷鏈捆住。
    "別急。"秦雲的聲音直接響在它腦海，"好戲才剛開始。"
    裂隙中伸出的不是獸爪，而是一隻完美的人類手掌。指尖輕點地麵，方圓百米的碎石立刻懸浮組成王座。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慵懶地倚坐其上，左眼戴著刻有"vii"的金屬眼罩。
    "初次見麵。"男人打了個響指，九峰山雀瞬間化為血雨，"我是冥王公會第七席，你可以叫我——"
    "雜碎。"秦雲打斷他，"你身上有藍弦雅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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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罩突然裂開一道縫，露出下方旋轉的齒輪狀瞳孔。空間開始以王座為中心扭曲，將範圍內的所有物質分解成基礎粒子。
    秦雲笑了。他做了一個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動作——撕下自己的左臂扔向王座。
    "交易成立。"血肉在空中扭曲成契約文書，"用我的人性，換你的秘密。"
    王座在接觸到血契的瞬間崩塌。眼罩男第一次露出驚容，他的右手開始不受控製地書寫——用自己血管裏滲出的銀血。
    "你瘋了？！"他試圖扯斷正在自動書寫的手指，"這是深淵契約！"
    秦雲斷裂的左肩沒有流血，反而爬出無數黑色絲線。它們編織成新的手臂，指尖卻比刀鋒更銳利。小王八突然發出淒厲的哀鳴，因為那些絲線分明是縮小版的烏黑手臂。
    "2023年12月25日。"秦雲念出銀血書寫的內容，"冥王公會第三實驗室，藍弦雅獵殺記錄......"
    眼罩男猛地咬斷舌頭。碎肉在空中化作銀色火焰，將契約燒出破洞。但已經寫就的文字化作鎖鏈，從四麵八方刺入他的身體。
    "原來如此。"秦雲抓住一根鎖鏈，"你們把她做成了鑰匙。"
    空間裂隙突然劇烈震蕩。眼罩男趁機掙脫束縛，但下半身已被鎖鏈同化成金屬。他在消失前最後看了眼紅月，突然大笑："你以為她在第幾層？"
    這句話像觸發某種機製。秦雲背後的瞳孔接連爆炸，膜翼滲出黑色膿血。更可怕的是紅月開始墜落，表麵浮現出藍弦雅痛苦的麵容。
    林雅的預知能力再次發動。她看見秦雲站在無數鏡子組成的迷宮裏，每麵鏡子都映出不同形態的藍弦雅——有被鐵荊棘纏繞的，有浸泡在培養液裏的，還有正在被改造成機械的......
    "不！"她下意識喊出聲，"那是認知汙染！"
    秦雲似乎沒聽見。他正徒手撕開胸膛，取出跳動的心髒。當這顆心髒被按在墜落的紅月上時，時間突然靜止了。
    隻有小王八聽見秦魚的歎息："哥哥，你終究還是用了我給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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