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的獵人徽章突然懸浮，組合成金屬洪流衝向秦雲。藍弦雅想擋在他麵前，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開。
    “看好了。”秦雲將校徽按在自己左眼眶裏，“這才是掠奪的真正用法。”
    翡翠色代碼從他左眼爆發，形成漩渦。襲來的金屬洪流被卷入其中，每一枚徽章都在接觸代碼的瞬間還原成原始數據。更驚人的是，血肉之塔的表麵開始剝落，露出內部由脊椎骨組成的“核心架構”。
    “不可能！”塔的聲音首次出現慌亂，“你怎麽能逆向解析——”
    秦雲踏出第一步。他腳下的徽章地麵化為數據流，重組為通向塔基的橋梁。藍弦雅想跟上，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正在消失——不是消散，而是轉化為與秦雲相同的翡翠色代碼。
    “別抗拒。”秦雲回頭看她，“你的身體本來就是數據構成的。”
    塔基處的小王八屍體突然動了。它睜開翡翠色的眼睛，發出尖銳嘶鳴。這聲波所到之處，剝落的塔身血肉重新聚合，竟形成無數隻巨手抓向秦雲。
    藍弦雅感到一股力量在體內蘇醒。她下意識抬手，翡翠色代碼自動編織成雷鏈，精準擊中最近的幾隻巨手。被擊中的部位立刻數據化，如沙粒般崩塌。
    “認知權限確認。”塔的聲音突然變調，“歡迎回來，管理員a。”
    秦雲冷笑：“現在才認出來？”他已經走到塔基前，伸手觸碰小王八的頭，“妹妹，該起床了。”
    小王八的翡翠色瞳孔驟縮。它——或者說她——的身體突然裂開，露出藏在裏麵的東西：一枚微型校徽，與秦雲眼中的一模一樣。
    血肉之塔劇烈震動。所有“窗戶”裏的眼球同時爆裂，塔身表麵浮現出與藍弦雅鎖骨相同的紋章。更詭異的是，那些嵌在窗戶裏的獵人屍體開始掙紮，他們的脊椎骨一根接一根地斷裂。
    “你做了什麽？！”塔的聲音變得扭曲，“這是核心協議——”
    “隻是物歸原主。”秦雲將小王八體內的校徽拋向空中。它與秦雲左眼的校徽產生共鳴，兩枚徽章旋轉著融合，投射出全息影像：一間普通的教室，黑板上寫著“高三2）班”，課桌上刻著歪歪扭扭的“秦雲藍弦雅”。
    藍弦雅的記憶閘門徹底崩塌。她終於想起來了——那不是普通的高中，而是“塔”誕生前的最後一個安全區。黑板上寫的不是情話，是契約的原始代碼。
    “塔從來不是囚籠。”秦雲的聲音在塔的崩塌聲中格外清晰，“它是我們共同設計的避難所，用來收容被‘現實’汙染的靈魂。”
    藍弦雅低頭看自己完全代碼化的雙手：“那我呢？我究竟是死去的藍弦雅，還是你們複製的記憶容器？”
    秦雲沒有回答。因為融合的校徽突然停止旋轉，展開成一道光門。門內站著穿校服的少年秦雲和少女藍弦雅，他們手拉著手，背後是燃燒的城市。
    “選擇吧。”血肉之塔的碎片在周圍懸浮，如同凝固的雨，“留下成為塔的新核心，或者——”
    藍弦雅走向光門。她的身體每前進一步，就有一部分轉化為實體。當她觸碰到門內少女伸出的手時，整個荒原開始崩塌。
    “我選第三條路。”她回頭對秦雲——那個半數據化的存在——微笑，“我們一起，毀了這該死的‘現實’。”
    光門吞噬藍弦雅的瞬間，血肉之塔發出最後的哀鳴。它的結構從頂部開始分解，每一塊崩落的碎片都在空中化作血色代碼。秦雲站在塔基處，看著小王八的屍體徹底消散——那裏現在隻剩一枚翡翠色的鱗片，表麵刻著“a001”。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他拾起鱗片，將它嵌入自己空洞的左眼眶。翡翠色代碼立刻暴走，如藤蔓般爬滿他全身，在皮膚下形成發光的紋路。
    荒原的天空裂開巨大縫隙。不是黑暗，而是刺目的純白，仿佛有人用橡皮擦去了這個維度的“背景”。藍弦雅的聲音從光門內傳來，帶著奇異的回響：“秦雲！這裏的時間軸是亂的！”
    秦雲躍入光門。穿過水膜般的屏障後，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無限延伸的走廊裏。兩側是無數懸浮的屏幕，每個屏幕都顯示著不同時間線的場景：按摩店裏給客人針灸的秦雲、車禍現場血肉模糊的屍體、實驗室裏被注入塔源的實驗體……
    藍弦雅就在走廊中央。她的身體處於量子態，時而呈現校服少女的形態，時而變成作戰服破損的戰士。更詭異的是，她的影子是分離的——那團人形黑影正獨自走向走廊深處。
    “這裏是‘塔’與‘現實’的夾縫。”秦雲拉住她的手，觸感像握住一團靜電，“你的意識正在被不同時間線拉扯。”
    黑影突然回頭。它沒有五官，但輪廓與藍弦雅完全一致：“你們確定要繼續前進嗎？前麵是‘教授’的領域。”
    走廊盡頭亮起紅燈。燈光中浮現出穿白大褂的虛影，正是那個自稱創始者的男人。他的左眼仍戴著“i”字眼罩，但右眼已經變成與塔源觸須相同的齒輪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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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教授鼓掌，聲音卻從所有屏幕裏同時傳出，“你們竟然找到了原始契約的漏洞。”他指向藍弦雅，“可惜，她隻是十萬個複製品之一，真正的藍弦雅早就——”
    秦雲突然擲出校徽。旋轉的金屬片劃過教授虛影，擊中最遠處的屏幕。玻璃碎裂聲中，那個顯示“車禍現場”的畫麵突然放大，將所有人拉入其中。
    刺耳的刹車聲。藍弦雅發現自己站在雨夜的十字路口，前方是扭曲變形的轎車。車窗裏伸出一隻血手，指尖掛著半枚校徽。
    “這是……你的死亡現場？”她顫抖著看向身旁的秦雲。
    “不，是我們的。”秦雲指向車禍對麵——那裏站著穿校服的少女藍弦雅，她正瘋狂奔向變形的轎車。
    教授的身影在雨中浮現。他的白大褂不沾雨水，聲音帶著勝利者的愉悅：“看清楚了，這就是‘現實’的錨點。你們所有的掙紮，都不過是這段記憶的衍生品。”
    藍弦雅突然衝向轎車。她的手穿過破碎的車窗，觸碰到垂死的“秦雲”。刹那間，所有雨滴靜止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場景：實驗室爆炸、黑色球體形成、無數個藍弦雅複製體從培養艙蘇醒……
    “原來如此。”她收回手，掌心沾著發光的血，“塔是從這個瞬間開始誕生的。”
    教授的臉色變了。他試圖阻止，但靜止的雨滴突然倒流，全部飛向秦雲左眼的翡翠色鱗片。鱗片吸收雨水後，投射出全息鍵盤。秦雲的手指在虛空中敲擊，每按下一個鍵，車禍場景就數據化一部分。
    “住手！”教授的左眼罩崩裂，露出下方機械眼球，“你會毀了整個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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