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沐清來說，帶藍混進去並不算難事。
    隻是……
    沐清沉吟片刻，眉頭微微皺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藍和之前那個「變天者」一樣被抓，你們會怎麽做？”
    洪大彪雖然外表粗獷，做事衝動，但他並非沒有腦子。
    能在「變天者」多次刺殺下活下來，靠的不僅僅是運氣，更是靠他的不擇手段和雷厲風行。
    如果藍真的像沐清在別墅遇見的那個殺手一樣被抓住，那她麵臨的，恐怕是比死亡更加殘酷的結局。
    姚信聽到這個問題，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平靜，眼中帶著一絲決絕：“如果藍姐姐被抓了……那這就是她的天命。”
    “我會讓她及時給自己一個痛快的。”
    他的語氣平靜得不像個孩子，仿佛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然而，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卻讓人不寒而栗。
    如果藍的刺殺失敗了，她的結局隻有一個。
    ——死。
    自殺。
    沐清心中一驚，目光緊緊盯著姚信。
    她很難相信，這樣冷酷的話竟然是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但很快，她意識到，姚信早已不能用普通的孩子來定義。
    他的思維和行動方式，甚至異於大多數成年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如此年輕的年紀就成為「變天者」。
    尊重他人命運。
    沐清沒有作出評價。
    看著眼前安排一切的男孩，一個猜測在沐清的腦海中出現。
    “姚信，你們「變天者」是有等級區分的吧？”
    前者挑了挑眉，“為什麽這麽問？”
    他沒有直接回答。
    沐清深呼吸了一口，“看來我猜的沒錯。”
    她頓了頓，問道：“你是「變天者」中的領導？還是高層？你們是怎麽稱呼的？”
    “我想，你的職位應該不低吧？”
    既然已經知道姚信和藍同屬「變天者」，當沐清重新再看他們二人的相處，便想明白了為什麽有的時候他們帶給她的不是一種姐弟感。
    姚信和藍之間的關係，不像是同僚。
    他們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
    姚信是上級，藍是下級。
    姚信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職級一說，更不存在什麽領導、高層。”
    他看向沐清，眼神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沐清微微一愣。
    還未等她開口，姚信便繼續說道：“沒錯。”
    他的聲音充滿自信。
    “我，就是「變天者」的領袖！”
    夜晚的冷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姚信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沐清的心頭。
    他的聲音並不高亢，甚至帶著一絲孩童般的稚嫩，卻足以讓沐清心頭一震。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孩，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震驚於姚信的坦率。
    更震驚於他的身份。
    「變天者」——這個令「top」組織聞風喪膽的刺殺隊伍，其領袖竟然是這樣一個小男孩！？
    任誰也不會想到。
    沐清清了清嗓子，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男孩，“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姚信仰起頭，眼中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一眨一眨，“為了表達我的誠意呀！根據我這麽多天的觀察，以你的資質，完全有資格加入我們。”
    沐清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調侃：“加入你們還是算了。畢竟我這個人沒什麽宏偉理想，還比較惜命。”
    姚信聞言，遺憾地聳了聳肩：“那太可惜了。”
    沐清：“不過，你讓我配合藍的事情，我會盡快安排的。但是……”
    她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目光銳利，直視著姚信的眼睛。
    “同樣的威脅，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姚信訕訕一笑：“知道啦知道啦。”
    言罷，他朝沐清揮了揮手，語氣輕快：“什麽時候行動，藍會給你消息的。今晚家裏見，沐清姐姐。”
    話音未落，他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空氣中的餘音。
    沐清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隨後轉身朝著巡邏隊的方向走去。
    她的腳步不急不緩，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夜風拂過，吹起她的發絲，也吹得她心中清明。
    “「變天者」……”
    她低聲喃喃，語氣中透著一股隱隱的期待。
    遠處，巡邏隊的燈光在夜色中閃爍，沐清加快了腳步。
    自那天晚上與姚信對話，回到張怡的別墅之後，沐清便再也沒和姚信討論過一句有關「變天者」的話題。
    那晚的對話從未發生過一般。
    姚信依舊像往常一樣，每天待在家裏，時而捧著書安靜閱讀，時而纏著藍陪他玩遊戲，臉上總是掛著天真的笑容。
    藍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每天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偶爾和沐清打個招呼，像正常的朋友一般。
    她從未提起過任何與刺殺計劃相關的話題。
    沐清也沒有主動追問，仿佛那晚的對話隻是一場夢。
    她依舊每天跟著巡邏隊外出，時而和張怡、方小彤她們聊天。
    直到一周後的深夜。
    沐清正靠在床頭，手裏拿著張怡家裏的那本《白夜行》。
    “咚咚——”
    房門被輕輕敲響。
    沐清起身走到門邊，“誰？”
    “是我。”
    門外傳來藍刻意壓低的聲音。
    沐清打開門，看到藍站在門外，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神情冷峻。
    她的腰間別著那把熟悉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沐清沒有多問，隻是側身讓開一條路，“進來說。”
    藍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
    她徑直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目光迅速掃過外麵的夜色，確認無人跟蹤後，才轉身看向沐清。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台燈的光暈在兩人之間靜靜流淌。
    片刻後，藍緩緩開口，“小姚……和你說了吧？”
    沐清點點頭。
    藍的目光微微閃動，整個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時間……就在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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