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的氣息越來越弱，身體也漸漸失去了力氣，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她的臉色慘白，嘴唇因失血過多而毫無血色；她的手指冰涼，卻緊緊抓住沐清的手。
    沐清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
    感受著藍的力量，這一刻，她真的動了惻隱之心。
    少女低聲說道：“別說了，我先帶你離開這裏。”
    然而，藍卻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釋然。
    “不……不，外麵都是洪大彪的人，我逃不掉的。”
    藍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卻依舊帶著一股堅定的力量。
    她頓了頓，慘白的臉上滿是認真：“沐清，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說。”
    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懇切，仿佛這是她最後的執念：“我向你提出正式邀請。”
    “加入「變天者」吧。”
    沐清與藍的目光對視。
    視線交匯，帶著太多的情緒。
    沐清張了張嘴。
    她本可以像拒絕姚信那樣，再次說一遍她胡亂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她卻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吳曲別墅外的巡邏隊聲音越來越大，嘈雜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打破了二人間短暫的寧靜。
    巡邏的人已經在正門敲門，聲音透過牆壁傳來。
    吳曲的聲音在正門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大半夜的，你們不去抓人，來我這裏幹什麽？”
    巡邏的「top」成員的聲音恭敬卻堅定：“小曲哥，我們懷疑剛剛的殺手逃到您的別墅了，請讓我們進去排查。”
    吳曲的眉頭皺起，說話中帶著一絲怒意：“你們是懷疑我窩藏殺手？”
    巡邏成員連忙解釋：“屬下不敢，隻是有人看到那個女殺手躲到了您家。”
    吳曲冷哼一聲：“哼，行，你們搜吧。要是沒搜出來人，小心我告到大彪哥那裏。”
    巡邏成員連忙道謝：“多謝小曲哥。”
    數十個巡邏人員的腳步聲從別墅進入，快速逼近二人所在的方向。
    聲音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如一張無形的網迅速收緊。
    藍的呼吸越發急促，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四處張望，隨後重新緊緊握住沐清的手，聲音微弱：“來不及了，這是「變天者」的信物，之後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她的匕首，塞到沐清手中。
    那是她和姚信都擁有的匕首。
    匕首被保管的十分精細，刀刃上泛出皎潔的月光。
    沐清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回應，巡邏的人已經發現了她們。
    “誰在那裏？”
    “人在那！”
    “來人！發現殺手蹤跡！來人！”
    巡邏隊員的喊聲劃破夜空，僅僅呼吸之間，便迅速將兩人包圍了起來。
    手電筒的光束刺眼地照在兩個女孩的身上，藍的身影在強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藍的身體搖搖欲墜，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她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扯動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烈疼痛。
    “抱歉沐清，把你牽扯到這種事情中來……”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歉意，卻又透著一股決絕：“記住，女孩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助，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不行……”
    她用餘光看向周圍的人，小聲道：“讓我最後……幫你一把吧。”
    話音未落，她用自己的雙手包裹住沐清的雙手，用力將匕首刺向自己。
    沐清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刀尖陷入藍的身體。
    她的瞳孔猛然收縮，眼中滿是震驚。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今後的路，我幫不了你了。”
    “對不起……”
    藍朝她露出最後的笑容，隨後後退幾步，鬆開了手。
    殷紅的鮮血從她的傷口噴湧而出，濺在了沐清的身上，染紅了她的衣襟。
    藍用盡最後一口力氣，用其他人能聽到的聲音喊道：“我是不會出賣我的雇主的！不會……”
    她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一股悲壯的力量。
    隨後，她的身體徑直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了草叢之中，再也沒有了呼吸。
    她的眼睛依舊睜著，仿佛還在留戀這個世界，留戀那些未完成的使命，留戀那些她曾守護的人。
    沐清站在原地，手中握著那把染血的匕首，目光呆滯地看著藍的屍體。
    巡邏隊員圍了上來，手電筒的光束照在藍的臉上，映出她蒼白而平靜的麵容。
    巡邏小隊的隊長一眼就認出了沐清。
    他快步走到少女身邊，攬住她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語氣中帶著讚賞：“真不愧是大彪哥看中的人，居然比我們快了一步。”
    “你怎麽知道這個殺手躲在這裏？”
    沐清扯動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她沒有回答隊長的問題，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藍的屍體。
    隊長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剛這女的臨死前說什麽？什麽出賣？什麽雇主？”
    沐清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的聲音平靜，甚至有些冷漠：“她說她不會出賣她的雇主。”
    “雇主？”
    隊長疑惑地摸了摸下巴，眉頭緊鎖，“她不是「變天者」嗎？哪兒來的雇主？”
    沐清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藍的身上，語氣淡淡地提醒道：“可能我們之前猜錯了，她並不是「變天者」。”
    隊長聞言，臉色頓時嚴肅起來：“那這可是個大事兒，我得趕緊匯報大彪哥。”
    他說完，匆匆轉身，對沐清揮了揮手，“那沐清，這裏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得先走了。”
    話音未落，隊長已經快步離開，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四周重新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沐清一人站在原地。
    夜風拂過，帶著一絲涼意，吹亂了她的發絲。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手中的匕首上。刀刃上還殘留著藍的血跡。
    藍……
    她到最後都在和自己說對不起……
    沐清的手指微微收緊。
    一時間，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胸腔中翻湧，卻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最終，她隻是輕歎了一聲，聲音隨風飄散。
    夜風依舊在吹，樹影依舊在搖曳。
    藍閉上了眼睛。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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