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站在門口，抬起頭，望向二樓平台上的姚信。
    她的神情淡然，仿佛對姚信的質問毫不在意，隻是靜靜地與他對視，沒有回答他的話。
    姚信垂眼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仿佛，他是主宰一切的神明。
    而沐清不過是匍匐在他腳下的凡人。
    見沐清沒有回答，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怎麽？我說的有錯嗎？”
    沐清的目光依舊平靜，聲音幽幽響起：“你說我殺了藍，你的依據是什麽？”
    姚信冷冷道：“依據？難道不是你親手將匕首插進藍的身體，結束她的生命？”
    沐清的眉頭微微一挑，“這你都知道？那你應該也知道當時是什麽情景吧？這就迫不及待把殺人的罪名按在我身上了？”
    姚信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但很快恢複了冷漠。
    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藍死之前，應該已經邀請你加入我們「變天者」了吧？我不是找你問責的，我是作為領袖歡迎你的加入的。”
    沐清輕笑了一聲。
    笑聲中聽不出到底是開心還是諷刺。
    她抬起頭，目光直視姚信，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姚信小朋友，你現在是想用藍道德綁架我，讓我加入你們嗎？”
    姚信的嘴唇抿成一條線，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沐清！請注意你的用詞！我是「變天者」的領袖，不是什麽無知小兒！”
    他憤怒的聲音在空曠的別墅中回蕩。
    然而，沐清卻依舊神情淡然，仿佛對他的怒火毫不在意。
    沐清雙手環抱，慵懶地靠在門邊，目光冷冷地看向姚信。
    “你說我殺了藍，可事實是藍刺殺失敗後逃脫不成，選擇以自殺結束生命，避免洪大彪的折磨。可她為什麽要冒險去刺殺呢？還不是你們的安排？”
    她的語氣逐漸加重：“你們明知道之前派去的殺手已經被洪大彪折磨得不成樣子，可還是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讓藍去刺殺。現在在你們口中，我倒成了最後害死藍的那個人？”
    姚信試圖開口反駁，但沐清的聲音卻像一把重錘，毫不留情地擊碎他的防線。
    沐清一字一頓，繼續說道：“你們滿口仁義道德，口口聲聲說要推翻「top」的不平等統治。”
    “可實際上，你們又在清高什麽？你們不是一樣的視人命如草芥？”
    姚信的臉色越來越黑。
    直到沐清的聲音停下，他才開口：“為「變天者」的大業而死，那是藍的使命！她的死換來了我們大家的安全，她今世的功德將成為來世的福緣！”
    “去你的大業！”
    沐清毫不客氣地嗆了回去：“人都死了，你還在和屍體畫餅！這就是你們的崇高理想？”
    姚信怒極，聲音陡然提高：“沐清！你沒資格質疑「變天者」！這些都是她自願去做的！”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情緒：“你已經是我們一條船上的人了，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在「top」組織當你的奴才嗎？”
    沐清輕笑一聲。
    這回的笑聲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要是我不同意呢？”
    姚信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之色，聲音低沉：“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沐清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徑自走到書架旁，目光掃過一排排書籍，最終停留在那本姚信之前看的《白夜行》上。
    她伸手將書抽了出來，隨意翻了幾頁，隨後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旁若無人地看了起來。
    姚信站在二樓平台上，目光死死地盯著她。
    因為覺得自己被忽視，他的拳頭緊握，大喊道：“沐清，你什麽意思！”
    “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然而，沐清卻連頭都沒抬一下，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姚信感覺自己的權威遭到了挑戰，心中的怒火燃燒到了頂點。
    他一咬牙，抓起旁邊擺放的花瓶，毫不猶豫地朝樓下的沐清扔去。
    沉重的花瓶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拋物線，直直地朝著沐清的腦袋砸去。
    姚信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沐清狼狽躲閃的模樣。
    然而，就在花瓶即將砸中沐清的瞬間，她忽然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與姚信在空中交匯，可姚信卻隻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冷。
    那雙眼睛仿佛深淵般幽暗，明明那麽安靜，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姚信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心中莫名升起一絲不安。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給沐清一個教訓的時候，沐清忽然出手了。
    少女的手腕驀地一抖，一把匕首從她的袖中飛射而出，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
    匕首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瞬間穿透了飛來的花瓶。
    “啪——”
    白色的瓷器在空中裂開，碎片四散飛濺。
    仍有幾片碎片向沐清飛去，卻被她手中的書穩穩擋住。
    碎片深深嵌入書皮之中，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而那把匕首在與花瓶碰撞之後，路線稍稍改變，在姚信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貼著他的臉頰擦過。
    匕首帶起的勁風從他的臉邊擦過，最終“咚”的一聲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姚信愣在原地，臉上的疼痛感這才緩緩傳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指尖觸到了一絲溫熱的血跡。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得太快，姚信甚至來不及反應。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樓的沐清，眼中滿是震驚和後怕。
    “你……”
    “你……”
    姚信麵色通紅，手卻是冰冷的。
    這時候的他，才多了幾分慌張。
    如果剛剛沐清想要殺他，他將毫無還手之力！
    沐清重新看向他，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放心，我沒想怎麽樣你，隻是覺得……這個房子太吵了。”
    姚信磕磕巴巴的，已經說不清楚話來：“你，你怎麽能……我可是……”
    “你可是什麽？”
    “「變天者」的領袖？”
    沐清接過他的話，歪了歪頭。
    接著，她忽然放大了些聲音，說道：“既然邀請我加入，就拿出你們的誠意來。別讓一個小孩子在這裏張牙舞爪。”
    “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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