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塗滿厚重油彩的小醜率先躍上台，迅速將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翻轉過來。
    一張曾經熟悉、此刻卻扭曲變形的麵孔，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小醜年輕的聲音在混亂的環境中響起：“是配樂師。”
    馬戲團的配樂師，從空中飛人的高台掉落，摔死了。
    難道……
    配樂師是第一個死亡的玩家？
    一股寒意順著每個人的脊背爬升。
    團長艱難地吞咽著，雙腿不受控製地顫抖：“他……該不會是……？”
    主持人冷靜地搖頭：“這樣一來，正好剩下十個人。”
    剩下……十個玩家。
    這意味著，配樂師應該隻是這場遊戲的npc。
    配樂師的死亡，不過是遊戲設定的序幕。
    團長戰戰兢兢地環顧四周：“可……他為什麽會死？”
    雜技演員小技剛要開口，卻被馴獸師不耐煩的聲音打斷：“我們怎麽知道！”
    就在這時，魔術師助手纖細的手指指向屍體，細聲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一個信封正從配樂師的口袋中緩緩滑落。
    小醜將其拿起，馴獸師一把奪過信封，直接撕開。
    泛黃的紙上，隻有十個血紅的字：
    “飛天馬戲團，
    準備償命吧。”
    這個遊戲世界，似乎並沒有按照正常的社會秩序進行。
    npc警方判定配樂師的死是自殺，隻是把配樂師的屍體帶走，便再沒有出現。
    觀眾早已四散逃離，馬戲團的演出棚內空蕩得令人心悸，寂靜中仿佛能聽見塵埃落地的聲響。
    十個人站在舞台上，總感覺暗處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機械地清理著舞台，沉默在空氣中凝結。
    馬術師的嘴唇一直緊抿成一條線。
    忽然，他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一般，聲音顫抖地開口：“是飛人！一定是飛人的鬼魂回來報仇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演出棚裏回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馬術師環視眾人，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恐懼：“十年前，飛人就是這樣從高台上摔死的。如果我們當時沒有......他也許就不會死！”
    每個人都繼承了這具身體之前的記憶，他們清楚地知道馬術師在暗示什麽。
    如果那封信所言非虛，凶手真的是來“複仇”的，那麽唯一可能的對象就是——十年前在空中飛人表演中意外身亡的那位成員。
    “嗬，”馴獸師突然冷笑一聲，“你們該不會真信了他的鬼話吧？什麽鬼魂複仇，簡直荒謬！”
    馬術師情緒激動：“那你告訴我，配樂師的死怎麽解釋？這封信又怎麽解釋？難道你要等到下一個死的是我們才肯相信嗎？”
    所有玩家刹那間繃緊了神經，警惕之意溢於言表。
    他們曾以為，被發現真實身份是他們麵臨最大的死亡風險，然而此刻，這所謂的“複仇”讓原本就危險的水域更加波譎雲詭。
    見團長遲遲不說話，主持人掌控局麵：“既然咱們隻剩下十個人，那我就直截了當地說了，大家不妨把信息同步一下。
    免得咱們的身份還沒曝光，就先被那凶手給暗算了。”
    見眾人仍心存顧慮，主持人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十年前那場空中飛人表演，飛人上台前，曾向我表白。但我拒絕了他，還說了些絕情的話。”
    小醜接過話茬：“我那時候找飛人借了一大筆錢，他著急用錢管我要，我沒還給他。”
    小雜也開了口：“當時飛天馬戲團經營不善，我、小技、特技演員，還有飛人，我們四個人本打算一起跳槽。
    可別的馬戲團隻想要飛人一個，我們仨一氣之下，就替他拒絕了所有的機會。”
    小技撇了撇嘴，“嗯。”
    特技演員也點了點頭：“我的記憶也是這樣的。”
    馬術師眉頭緊鎖，目光掃過眾人，對他們的過分坦誠感到有些詫異。
    然而，內心的恐懼讓他無暇深思，隻得承認道：“好吧，我當時確實嘲諷過他，說他隻會空中飛人這一招，觀眾都看膩了，所以才不來。
    ……但不是我一個人，馴獸師也嘲諷了啊！”
    馴獸師毫無遮掩，抱手承認：“對，我是說他江郎才盡了，但那又怎樣？我說的難道不是嗎？他除了空中飛人，還有什麽拿手的？”
    魔術師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表演前一天還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表演更刺激。我告訴他，他技藝已經這麽精湛了，完全可以不用下方的保護網。”
    魔術師助手滿臉愧疚：“我當時，就隨口建議他別帶平衡杆上台，但我真的沒想到他會真的這麽做！”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一直做鴕鳥的團長，團長仍沉浸在恐懼之中。
    感受到眾人的注視，他撓了撓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做什麽啊？我就是在他表演前，跟他聊了幾句。”
    小醜眉頭微蹙，追問道：“你說了什麽？”
    團長無辜道：“我隻是跟他說，馬戲團現在壓力很大，他現在的成績根本不算什麽；
    馬戲團裏每個人都在拚命，他那點兒努力還遠遠不夠；
    創新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以後怎麽擔當更大的責任？
    還有，離開我們團，別的地方根本不會要他。
    我，我又沒逼他……”
    這還沒說什麽？
    這不純純pua麽？
    眾人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主持人點點頭，“那配樂師呢？有哪位知道配樂師幹了什麽？”
    小雜舉起手，“配樂師和我聊過，說想整飛人一下，省得他整天目中無人。”
    魔術師回憶著，想到了什麽：“這樣想來，那天空中飛人表演時，背景音樂的速度似乎比平常要快幾個節拍。”
    團長驚呼一聲：“用音樂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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