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球毫無棱角，導致必須要從石球底下托著才能扶穩。
    那不算輕也不算重的重量，讓本就疲憊的身體更加有負擔。每下一級台階，石塊的重量就仿佛增加一分，手臂的肌肉因持續用力而微微酸澀。
    當來到約定好的第8500級台階時，眾人再次相遇。
    東方良和狄雲霆，兩人懷裏都抱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石球。
    三人的三塊石球在黑暗中整齊地上下排列，像某種荒誕的藝術品。
    過了一會兒，韓一來了。
    而他，果然雞賊地沒有帶任何東西過來。
    他隻是對眾人肯定，自己看到了一個怪沉的石球。
    無論如何，他們的猜想已經得到了印證。
    物資確實會在玩家離開後一段時間刷新。
    但為了驗證這一點，四人的體力再次被消耗殆盡。
    除了低氧環境帶來的持續壓迫感外，他們唯一的食物補給仍是第一天分到的那塊壓縮餅幹。
    饑餓像鈍刀般緩慢切割著胃壁，幹渴讓喉嚨如同灼燒。
    即便是訓練有素的狄雲霆，此刻的呼吸也比平時沉重許多。
    韓一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沐清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空蕩蕩的水瓶；而東方良的嘴唇早已幹裂。
    他們不得不再次停下休息。
    沐清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精力即將耗盡的感覺。
    如果不是為了通關和積分，她想自己現在可能已經沒有動力，再次站起身。
    她努力調整著呼吸，讓體內的能量快速調整。
    黑暗中，沐清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警覺地轉頭，一股熟悉的壓縮餅幹香氣鑽入鼻腔。
    她二話不說，閃電般出手，精準扣住那隻遞來餅幹的手腕。
    手指下的脈搏跳動得異常清晰，皮膚溫度透過袖口布料傳來。
    “嘶……”
    東方良倒抽一口涼氣，聲音卻帶著笑意，“想演農夫與蛇，也得等農夫把你救出去再說啊～”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在黑暗裏顯得格外輕佻。
    沐清鬆開鉗製，聲音依舊冷靜：“不必，我還有存糧。”
    “真的嗎？”東方良的聲音突然靠近。
    他在下台階上將頭仰起，似乎他的臉正位於沐清之下一般。
    “千萬別強撐啊，小沐大人～”
    東方良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遺憾，卻又似乎帶著些別的意味。
    沐清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繼續在牆上刻下的記號，沒有再回答男人的話。
    片刻後，四人調整策略，放慢速度，按照之前的節奏分批向9000級台階進發。
    當沐清的指尖觸碰到第9000級台階上那個熟悉的塑料瓶時，心跳驟然加快。
    又是一瓶1.5升的水！
    她迅速擰開瓶蓋，克製地抿了幾口，讓珍貴的水分緩慢滋潤幹涸的口腔。
    隨後，她將水瓶仔細封好，繼續向9500級台階前進。
    四人再次在約定地點匯合時，距離「死門」遊戲規則中提到的9999級台階，隻剩下最後的499級。
    盡管心中仍有無數疑問，但他們別無選擇，隻能繼續向前。
    四人同時邁步，腳步聲在螺旋階梯中形成此起彼伏的回響。
    狄雲霆低沉的報數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9990……”
    “9991……”
    每個人的心跳都隨著數字的增加而加速。
    他們一方麵希望自己馬上會通關，但另一方麵，他們又不敢相信自己馬上會通關。
    “……9998……”
    “9999！”
    當最後一級台階被踏過時，四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然而，預料中的通關提示並未出現，四周依舊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甚至，周圍連一點點變化都沒有。
    韓一不死心地往前摸索，聲音裏帶著僥幸：“會不會……已經通關了？”
    沐清冷靜地打破他的幻想：“如果通關了，我們現在已經回到「積分世界」了。”
    “咦？”
    韓一突然發出一聲輕呼，又往前探了幾步，“第級……沒有物資！”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心中一沉。
    東方良迅速拿起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四人凝重的麵孔。
    火光中，他們看到台階仍在向前延伸，螺旋的牆壁依舊望不到盡頭。
    規則中所謂的“9999級台階”根本不是終點！
    就在沐清跟上眾人的時候，她扶著牆麵向前，忽然感覺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但一時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借著打火機的火光看向周圍，似乎也沒有什麽異常。
    而就在沐清跟上隊伍時，她的指尖突然在牆麵上頓住。
    一種異樣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那熟悉的刻痕紋路讓她心頭一震。
    “等等。”
    她突然出聲，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明顯。
    打火機的火光應聲靠近，昏黃的光圈籠罩著牆麵。
    “這不是第級。”
    沐清的聲音帶著某種頓悟的震顫，“這是第1級。”
    沐清的手指緩緩撫過一道淺淺的刻痕，那是她最開始留下的記號——一個清晰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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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下，其他三人的表情同時凝固。
    狄雲霆那深邃的眼眸中映著火光，“你的意思是，我們走了一個完整的循環？”
    沐清的手指順著記號繼續摸索，在上方不遠處又找到了“10”的刻痕。
    打火機的火光隨著她的手一動，照亮了更多熟悉的記號。
    那些沐清曾經親手刻下的數字，如今又回到了起點。
    “所以9999級根本不是終點……”
    “而是一個閉環。”
    東方良輕聲接上，指尖仍停留在那個“1”的刻痕上。
    她此刻才終於明白，方才那種異樣的違和感從何而來。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第1到5000級台階的長度，比5001到9999的台階長度長。”
    “而第9999級台階卻比之前最長的台階還長。擠一擠甚至足夠容納我們四人。”
    狄雲霆聞言立即蹲下身，修長的手指仔細丈量著台階邊緣。
    打火機的火光隨著他的動作搖曳，照亮了水泥台階上細微的坡度變化。
    “的確。”
    他的指尖在台階接縫處摩挲，“而且，這裏有約10度的傾斜。”
    沐清的目光在火光中閃爍：“看來，這的確是個一半螺旋向上，一半螺旋向下的雙螺旋結構。”
    她指向黑暗中第9999階與第1階之間隱約可見的牆壁弧度。
    “我們剛剛所在的位置，就是內外螺旋的相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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