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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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全是眾人震驚的神色,倪忘雋也算是徹底顏麵盡失,暫且拋開了所有顧慮,一個怒上心頭的直接上前朝少女吼了去:“你就非要選擇這個時候過來攪亂,什麽事不能等宴席結束了再作處理嗎?你這樣讓我這個作為父親的臉麵置於何地?”
    倪梅裳又一次笑出了聲,並去直視倪忘雋的雙眼,說:“若真到了事後父親會替裳兒主持公道嗎?七日前你曾說等六妹妹醒來之後再處理此事,可六妹妹已醒來三日父親卻始終一聲不吭,到底是忘了還是,父親也同六妹妹想的那般,都認為死的也不過府中一名下人,無需在意,不足為奇?”
    即便麵對倪忘雋此刻陰沉可怖的臉色,倪梅裳也絲毫不畏懼,另一旁是安氏的破罵聲。
    兩人對視片刻,眼裏的寒意各不相讓,麵對周圍眾說紛紜中夾雜著各種不好的說辭,倪忘雋徹底沒繃住的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少女白皙嬌嫩的麵上。
    由於那一巴掌打的過重,倪梅裳差點一個踉蹌倒地,但最終還是被她勉強穩住了身形,臉卻疼的一時無法抬起,依舊呈方才被扇時側臉的姿勢,她就這樣沉默的垂下臉,直到一滴眼淚順著麵頰緩緩落下,一顆兩顆……
    越來越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
    在場眾人也為此瞬間安靜了下來,不久便是少女所處的位置開始有血珠滴落,後傳來她幾聲悲涼的輕笑,並緩緩轉過臉再一抬起去與倪忘雋繼續了對視。
    因為那一巴掌,原本用於遮麵的白紗一同被帶離,而此前呈現於眾人眼中的少女美的宛若畫裏走出的仙女。
    如染桃花,驚鴻一麵。
    “我最後再問父親這一次,一一慘死一事你到底管,還是不管?”
    倪忘雋氣得身形一陣發顫,隻冷冷的道了一句,卻並非對她。
    “將五小姐帶下去!”
    倪梅裳得到這一被當麵忽略問題的答案徹底心灰意冷,想到當時她最終發現一一時她悲慘死去的畫麵,又即將麵臨的被人拋入枯井中死後不得入土的結局,想到昨日就連溫溫暖暖也相繼離她而去,同樣死相慘烈,不得善終。
    種種畫麵此時於她腦海中如影像一般蜂擁而至,在未得到她父親回應的那一刻,她的心刺痛無比,情緒更是走向了崩潰的邊緣。
    她無法接受,又因崩潰而絕望的發出一聲尖叫,是為自己如今遭受的各種不公感到憤怒,是對自己極力爭取最終卻拿到一個並不理想的結果而感到失望,是對自己想介入的事無能為力而感到難過與無力。
    在場眾人皆被少女那充斥絕望與憤怒的尖叫所怔住,使之被授了指令前來的兩名男丁也嚇了一跳,一時止步不知該如何動作。
    後又聽倪忘雋再次怒斥出聲:“都聾了是嗎?!”
    兩名男丁不由緊張的冒出冷汗,趕忙應了一聲便繼續上前,可就在他們即將要碰到倪梅裳時卻又再次被她一個厲聲嗬斥下製止了動作。
    倪梅裳神色極其冰冷無情的朝他倆看來,並斥道:“別碰我!”
    隨即又將視線轉向麵前的倪忘雋,笑容冰冷,透著心灰意冷的失望。
    她深深的看來,最後道了一句:“這一刻,你最好祈禱我能死去,倪大人。”
    在即將轉身的那一刻她麵上依舊掛著冰冷的笑意,直到徹底背過身時才漸漸被收斂,隻是神色卻沉凝的可怕。
    自倪梅裳離開後不久倪忘雋也是心情不佳的離開了。
    現場眾說紛紜,僅有夜林燁麵上依舊雲淡風輕的坐於原處,對於方才倪梅裳前來砸場一事也就倪忘雋最後扇的那一耳光時才抬眸看去。
    後來此事鬧得挺嚴重,原本全府皆知的事現在幾乎整個帝都都知曉了,因怕事情會鬧的不可挽回,倪忘雋最終也是將倪梅娜重罰了一頓。
    至於那日在大鬧宴席之後倪梅裳一直被幽禁於偏院裏,外有下人看守,以防她再次出來生事端。
    轉瞬已入七月,萬藺的氣候依舊微涼。
    驕陽似火,經落下一日灼華以平緩夜間遺留的寒冷,並逐漸感知應有的一份溫暖。
    申時,灼日開始偏向西山。
    所在偏院閣外的過道上,少女正靠坐於自己閨房外的扶欄邊,她麵前依舊擺放著一座布架。
    還有五日便就迎來了嬴仄的及笄之日,被關於此處的這半月以來倪梅裳一直忙於繡工。
    月前,因倪梅娜的那一次前來找茬,並親手毀了自己即將大功告成的繡工,誰曾想,那將被作為一份成人禮於當天送到嬴仄手上。
    那曾是她辛苦花了三月時間日日投身其中即將完工的刺繡,當看到倪梅娜拿起剪刀往其中捅了數下的那一刻她的心是崩潰的。
    她無法掙脫當時兩名男丁給的鉗製,隻能絕望又無助的不斷哭泣,祈求,但一切都顯得徒勞無功,她還是眼睜睜的,直到最終布架被倪梅娜一腳踢翻,踐踏上去。
    為將這份成人禮補上,這段時間以來她幾乎都是早起晚睡,一心忙於刺繡,隻為盡快完成繡工,趕上這五日後嬴仄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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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一派安靜,靜到也能隱約聽到隔牆外有人走動的聲音。
    隔絕世人的眼界,一道極寒的仙光於隔空中撕裂了的一道裂縫流淌而出,似寒流,墜於院中倚牆而生的桃樹上。
    隻待觸及這世間,原本還算熾熱的天氣因聖華的隕落竟將烈日的光線淡化了幾分,周圍一切逐漸在視野中恢複晨日的清澈,以及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僅滯留片刻又轉瞬消失。
    仙光如水,在墜於樹的瞬間迅速凝固,使之其中皆掛了一樹寒霜。
    此於樹間則出現了一白衣人,而他的身後則懸浮了一彎寒月。
    月上生枝,梨花襯雪,後被推至天邊,形成一方天地。
    萬冰破土,似一片無邊山林,於這座偏院為中心而被騰出這一空地,以製成山海境進行隱匿。
    從晨間離開,朝鶴衣見倪梅裳依舊留在原處繼續繡工,一雙清冷沉靜的鳳眸隱有幾許寒意滋生,再一垂眸間,隻見他如墨畫一般極好看的雙眉正微微蹙起,仿佛陷入了沉思,直到他抬起雙眸的那一刻,手裏的那把仙河傘被他用以一掃,正對少女的方向掃過一道寒芒,直至臨近時形成了一輪彎月狀的極刃,瞬間就將少女身上沾染了的一縷邪氣斬斷又一並隨極刃帶到朝鶴衣手裏。
    在極刃觸及朝鶴衣手裏的瞬間化作無數光沙而散,僅有那縷邪氣還滯留於他手中。
    到底是為什麽?
    明明已經將她與外界進行了隔絕,月前經曆的那場夢境後她的身上也逐漸衍生了邪氣,雖說她前身乃一隻邪物,可好歹入了輪回,便就說明她也逐漸與原身斬斷一切聯係。
    他不清楚在自己未遇到她之前她又經曆了幾世,既然這近段時間以來她身上所衍生的邪氣與外界無關……
    朝鶴衣垂眸凝視手中那縷邪氣片刻,後經一收緊力道直接破散開來。
    再次抬眸時眼底的寒意未散,甚至又冷了幾分,當朝少女看去的那一刻,四周流動的微風也在此刻染了一層寒色。
    那麽也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另一想法出來,中途一道正朝少女拂去的寒風在臨近她的瞬間凝成一支鋒利的長冰,毫無預兆的生成,又以光速前去,似要穿透她。
    那一過程,朝鶴衣便一直留意少女麵上可能會出現的細微表情,可她始終神色如常的繼續手頭上的事,並未捕捉到一絲異樣。
    即便是在這一刻,那道極寒的風刃幾乎觸及到了她的眼膜,隻需再一推近便能將其劃破。
    她表情無異,許是那道寒芒臨近眼膜時太過冰冷刺痛,這會兒正要伸手去揉,也就在倪梅裳抬手間即將碰到那道滯留於她眼前的寒芒。
    而那一抬手的舉動也並未包含一絲刻意的避讓。
    因此,朝鶴衣當即一拂袖,滯留於少女眼前那支尖銳的長冰也隨之被拂來的一縷寒風打散。
    他想,還需尋個時機再確認一番。
    閣道間,未被朝鶴衣察覺的是此前少女額間滲出了幾許細密的冷汗,再就是她還在進行刺繡的手正隱隱發顫。
    麵上的神色卻是平靜,唯有一顆心髒還在慌亂的跳動著。
    她身後則流動著一道深藍的幽光,隻聞一聲勾魅的低笑傳來,幽光間現出了一深藍華衣的男子。
    如瀑的墨發間戴了一頂無比華麗的銀冠,在幾乎以水晶製成的華冠上還嵌有幾顆深藍色的寶石,再配以一副能令之天地沉淪的美色,似神非神,似魔非魔,美中生邪,一雙極為美麗的眼眸似盛了一片無邊的海,神秘且幽深之中又透露著一種危險的訊息。
    隻待周身似水的流光散去,一並將他麵上隱有的銀藍雙色鱗片洗滌幹淨,僅留額間一道銀藍的海皇咒。
    那對華麗卻又無比鋒利的如同水晶一般的淡藍色耳鰭也在轉瞬化為人族形態的模樣。就在朝鶴衣一拂袖,將那支長冰及時撤離的下一秒,幽光化成人形,並朝少女湊近,萬魅生的姿態無時無刻皆在散發著一種極為致命的誘惑力,能將人引入無盡深淵裏。
    他麵上笑意未散,並止於倪梅裳身後稍一躬下身子,待一湊近便側過臉去看她,笑道:“感受到了嗎?剛剛,他的心有過一刻緊張,加之以往,這種種跡象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心中有你?”
    “他周身滿是北天歸墟破境引入的寒流氣息,相信你也很難忽略,太禾的覆滅,太棲曰的最終下場,一切起源皆是因他。而流淌於熾日之上的那道長河隻要存在一日,太禾便有一日作為禁區無可踏足,太棲曰也就多一日不得歸位,隻有那片聖土才可洗滌他被葬於朝燼萬年所沾染的戾氣,隻待拾下獨屬於他的那一滴神淚,你所麵臨的一切難題我都可替你解決。”
    倪梅裳正在刺繡的手不由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了動作。
    隨即又聽男子說了一句:“現於他體內存在一道邪氣,也是助你修複元神,恢複實力的關鍵,接近更是他的一次真心可換你維持五萬年的青春與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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