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來一杯“菊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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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露の酒吧位於銀座。
    裝修豪華,可謂金碧輝煌。
    李香香坐在米露の酒吧的一個角落,一個人喝著酒。
    酒吧的老板,調酒師,侍應,以及男女招待都認識這位漂亮的、名叫原田秀子的職業陪酒女。
    她從不駐店,隻是遊離於東京都的幾家豪華酒吧。
    今天這兒,明天那兒。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所有酒吧的老板,都把她當做貴客。
    原田秀子是能幫酒吧帶來大把鈔票的人。
    1937年時的東京銀座,充斥著大大小小的酒吧,每當華燈初上,東京稍稍有點錢的市民,來東京做生意的商人,政府雇員,穿便裝的軍人,穿著入時、略帶傲氣的孤身女子,有事無事都喜歡來酒吧坐坐,抽著煙,喝酒聊天,評價形形色色的女名人。
    人們帶著各種消息,到酒吧交流,唯恐天下不亂。一些麵容憔悴、衣冠不整的酒鬼們,也常去酒吧消磨時光。
    戰爭開始後,酒吧都配上了收音機,以滿足顧客及時了解戰爭消息的願望。
    此時,酒吧老板把吧台上收音機的聲音調得很大。
    “……11月8日夜,大日本皇軍從東、南、西三麵突入鬆江城,中國守軍第67軍全軍覆沒,日軍遂占鬆江……”
    顧客們一聽,拍起手來。
    廣播聲繼續著。
    “……日軍隨即兵分兩路,一路沿太湖東岸,經浙江、安徽直趨南京,主力則指向楓涇鎮、嘉興、平望。11月9日,日軍輕而易舉地切斷了滬杭鐵路及公路……”
    更多的人齊聲喊好!
    “安靜!安靜!”有人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日軍第16師團在中島今朝吾的指揮下,在江蘇太倉境內的白茆口登陸成功,前鋒直指京滬鐵路和公路,形成合攏之勢……”
    又是一片掌聲。
    一個白發男子甚至喊起了“天皇萬歲!”
    李香香用一種鄙視的目光,瞥了白發男子一眼。
    “安靜!安靜!”又有人喊道。
    酒吧又安靜下來。
    廣播聲繼續著。
    “……蘇州河北岸的日軍6個師團,在10月31日強渡蘇州河後,又迅速地向兩路登陸日軍靠攏,淞滬地區中國70萬大軍已陷入危險境地……”
    李香香隔壁的一張酒桌邊,三個模樣古怪的男子,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廣播。
    他們的桌子上,擺著幾個喝光了的空酒瓶。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我決定了,下個月,我的株式會社,打算在上海開設分號,專門經營中國的瓷器。我算過,在上海賺的錢,肯定要比在滿洲賺的多,不是多一點點,是多很多,多幾倍。”
    李香香循聲看去。
    說話的是一位穿著厚實風衣、戴著大皮帽的男子。
    隻見這男子接著喝了一口酒,意猶未盡地對身旁穿著一身和服、身材瘦小的男子說:“堂島君,你呢?你有什麽想法?”
    名叫堂島的瘦小男子手握酒杯,卻不喝酒,偷偷把目光瞟向坐在一旁桌上的李香香。
    李香香把目光看向他處。
    “你這個老色鬼,我在跟你說話呢!”
    穿著厚實風衣的男子用手掌在堂島眼前劃了一下說。
    堂島回過神來,把目光移向穿厚實風衣的男子。“我還沒想好呢,倉木君!目前上海的戰事還沒停息,這時候跑去上海,風險太大,換句話說,就是找死!萬一中國軍隊打回上海,那就會變成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倉木冷笑一聲,說道:堂島君,你也太膽小了,難怪你的株式會社永遠也做不大。”
    堂島說:“我不是膽小,是穩健。我的股東不會允許我用他們的錢,去上海冒險。”
    “你呢,宅間君?”倉木問一直沒有說話、相貌令人生畏的男子。
    宅間喝了口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在酒桌上:“我跟倉木君走,去上海開辦紗廠。”
    倉木向宅間伸出大拇指,說:“聰明!”然後把酒杯端起,轉向堂島。
    “堂島君,中國有句成語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上海那地方,遍地黃金,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
    堂島說:“萬一中國軍隊再打回上海,那就虧大了。我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宅間說:“堂島君,你真是膽小如鼠!你聽說過大日本帝國占領過的地方,還有玩丟了的嗎?你想想,仔細地想想?”
    倉木說:“就是!”
    李香香坐不住了,一口喝幹杯子的酒。正要站起身來,突然發現酒吧門口的侍應將兩男一女迎進酒吧。
    李香香一眼看出,兩個男子雖然穿著便服,步態舉止卻像極了軍人。
    兩男一女在李香香側後的一張酒桌邊坐下來。
    李香香決定在坐兩分鍾。
    “幾位喝點什麽?”女招待走過來問。
    一位男子說:“美由紀小姐,你喝點什麽?”
    美由紀?這個名字,李香香聽劉簡之說起過。
    李香香把酒杯貼近嘴唇,偷偷瞥了女子一眼。見那美由紀打扮時髦,皮膚白嫩,臉蛋漂亮,卻又知性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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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妹妹來一杯滴金。”另一位男子說。
    滴金酒莊,是波爾多蘇岱和巴薩克產區1855年官方評級中的唯一一個超一級甜白酒莊。這座曆史悠久的頂級酒莊,位於法國波爾多最南端的一個小山丘上,其建築曆史甚至可以追溯至12世紀。
    但李香香的注意力,不在滴金酒上,而是在稱美由紀為妹妹的男子身上。
    鈴木四郎!在參謀本部作戰部當參謀的鈴木四郎!要不是美由紀在場,李香香此時應該已經端著酒杯走了過去。
    “不要滴金。”美由紀說:“滴金太甜。我想要一杯火辣的……菊正宗燒酒。”
    菊正宗自1659年創業至今,也已經有200多年的曆史。
    “你會喝醉的,美由紀。”鈴木四郎說。
    “我就是想感受一下喝醉的感覺。”美由紀說。“平宮君,你陪我喝菊正宗燒酒。”
    平宮君?李香香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特別留意了一眼。
    “每人一杯菊正宗燒酒,”平宮放下酒單,對女招待說。
    “三杯菊正宗,馬上來。”女招待轉身走向吧台。
    “為什麽要喝烈酒,美由紀。”鈴木四郎關切地問美由紀,“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美由紀說。
    平宮說:“是不是沒新聞報了,煩心呢?”
    “也許吧。”美由紀說。
    “我告訴你一條消息,你就不會鬱悶了。”平宮說。
    李香香張大了耳朵。
    “什麽消息?”美由紀問。
    “一星期內,日軍將攻陷上海。”平宮說。“你們東京廣播電台的收聽率又能創新高了。”
    “天皇萬歲!”坐在隔壁酒桌上的倉木和宅間,顯然聽到了平宮的話,跳起來大聲歡呼。酒吧的其他人聽到日軍即將攻陷上海,頓時歡呼聲彌漫整個酒吧。
    “女招待,添酒!”
    “女招待,這兒,添酒!3瓶!”
    平宮英浩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不免有些心慌。參謀本部正在抓泄密的間諜呢。
    鈴木四郎看出了平宮英浩心裏的惶恐,安慰道:“攻陷上海已成定局,算不得泄密。”
    女招待送上酒,分別擺在三人麵前。
    鈴木四郎端起酒杯說:“來,我們幹杯!”
    平宮端起酒杯,看向美由紀。
    美由紀卻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些士兵太慘了。”美由紀突然哭泣道:“有的失去了胳膊,有的沒有了腿,有的剩下半邊臉,有的……有的死在dg醫院大堂……”
    “假慈悲!”李香香輕聲嘀咕,但又忍不住繼續盯著美由紀。
    美由紀淚流滿麵。
    李香香大為吃驚。
    美由紀的樣子,絕對不像是假裝。
    鈴木四郎和平宮英浩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美由紀。
    “有什麽好哭的?”隔壁桌邊的倉木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嚷道,“這是戰爭,死幾個人算什麽?上海歸了日本,你們應該高興才對!”
    鈴木四郎突然站起身,憤怒地看向倉木。
    “為在戰爭中負傷,甚至獻上生命的日本人傷心難過,難道不應該嗎?”鈴木四郎說。
    倉木被鈴木四郎震住了,不知所措。
    堂島連忙站起來,拉著倉木和宅間,走出了酒吧。
    “鈴木君息怒。”平宮英浩說。
    鈴木四郎坐了下來。
    “平宮君,實在對不起,我不想喝酒了。哥,你陪平宮君喝吧,我回家去。”鈴木美由紀站起來,瞥了李香香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我去送送。”平宮英浩說。
    鈴木四郎一把拉住平宮英浩,輕聲說:“還早,我們接著喝。讓美由紀自己回去,沒事的。”
    鈴木四郎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
    “鈴木君,”平宮跟著喝了口酒說:“你什麽時候去中國?”
    “還不知道。不過,遲早的事。”鈴木四郎說。“我要是真走了,你要照顧好美由紀。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不會饒你。你聽明白了嗎?”
    “可是……”平宮說,“美由紀總是跟我若即若離,我懷疑美由紀心裏裝著別的什麽人。”
    “你別瞎說。如果美由紀心裏真有別人,我比美由紀還先知道。”鈴木四郎說。
    李香香聽到這兒,忍不住對平宮英浩多看了兩眼。
    “這人怎麽看怎麽配不上美由紀。太小家子氣。”李香香心裏想。
    美由紀離開酒吧,沿著街道朝家走。
    一輛計程車在美由紀身邊停住。
    “小姐,要車嗎?”司機問。
    美由紀看了司機一眼,搖了搖頭。
    “打攪了。”司機開著車走了。
    美由紀獨自沿街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自己家裏。
    “我回來啦!”
    美由紀在門口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屋子裏沒有人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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