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先生，這錢我們不收。”女招待道。
    “什麽？不收？”上川非熊錯愕地看著女招待。“你認為我給你的錢是假鈔？”
    “5元麵值的法幣，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停止流通了，”女招待說，“先生，您不知道嗎？”
    上川非熊道：“這5元的法幣，在別的地方能用嗎？”
    女招待道：“到處都不能用。重慶能不能用我不知道，阿拉上海是不能用的。”
    上川罵道：“八嘎！”
    女招待被上川非熊嚇了一大跳，扭頭看向花子。
    花子道：“我沒帶錢。”
    上川非熊道：“我……我能打個電話嗎？”
    女招待道：“請跟我來吧！”
    半小時以後，上川非熊和花子小姐狼狽地回到杉機關。
    “阪田機關長，5元法幣停用，這麽重要的情報，你怎麽沒有通知我們登戶研究所？”山本先章顯然對情報疏漏極為不滿，氣呼呼地對向阪田大佐抱怨。
    “山本少佐，你也沒有告訴我，你們印的是5元法幣啊！再說，山本君，你不是親自來中國考察過嗎？”阪田大佐道。
    “我上次來中國的時候，5元法幣還在正常使用！等我們印的鈔票一運到上海，5元法幣就停止了流通！5元法幣是中國使用頻率最高的貨幣，突然停用，這裏麵肯定有鬼！”山本先章道。
    上川非熊道：“難道是我們的印鈔計劃，被東京的中國間諜偵知，突然被宣布停用？……”
    上川非熊想起了美山春子告訴過他的一男一女。
    阪田大佐驚道：“上川中尉，你剛才說什麽中國間諜？”
    山本先章不解地看向上川非熊。
    “你知道些什麽？”山本先章問上川非熊。
    “我懷疑，我們的印鈔計劃，已經被中國人知曉。他們算準了我們把這些印刷品運到中國的時間，提前做了相應的安排。”上川非熊道。
    阪田大佐道：“如果真有中國間諜在日本的話，上川中尉，你的判斷八九不離十。”
    山本先章問上川非熊：“你見過這些中國間諜？”
    上川非熊道：“我……可能……可能見過。”
    山本先章大驚，起身問上川非熊：“可能見過？什麽時候見的？”
    “我和美山春子……”
    “美山春子知道你在印鈔？”山本先章一雙眼睛瞪著上川非熊。麵部肌肉扭曲得難看至極。
    “我把丟棄的幾張樣張，給了美山春子……”上川非熊說。
    “她把樣張，給了中國間諜？”
    “沒有。”
    “到底是怎麽回事？”山本先章怒不可遏，大聲喊道。
    “中國特工看見了樣張。”
    “看見了樣張？那也不能判定樣張是我們印的。”山本先章說。
    “中國間諜可能獲得了法幣謀略計劃。”上川非熊說。
    “絕對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麽？”阪田大佐問道。
    “除非中國間諜已經滲入到參謀本部。”山本先章說。
    “你是不是認為天皇當了中國間諜？”阪田大佐怒道。
    山本先章突然覺得阪田大佐不可理喻。但法幣謀略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失敗，已經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來人！”阪田大佐大喊。
    兩個便衣走了進來。
    “把上川中尉先給我關起來！”阪田說。
    兩個便衣把上川非熊帶了出去。
    “山本君，這個事情瞞不住，我要馬上報告參謀本部！”
    山本先章垂下頭。
    阪田大佐拿起桌上的電話。
    “給我接影佐將軍！”阪田大佐道。
    “什麽事，阪田君？”電話裏傳來了影佐將軍的聲音。
    “山本少佐帶來的法幣，全部廢了。”阪田將軍說。
    “廢了？”
    “2000萬5元的法幣，市場上已經停止流通，無法使用。”阪田說。
    “山本少佐在嗎？”
    “他在。”
    “讓山本少佐聽電話。”
    阪田將電話筒遞給山本先章：“山本君，你自己跟影佐將軍解釋吧！”
    山本先章接過電話筒。
    “影佐將軍。”山本先章說。
    “山本君，印2000萬鈔票，浪費了多少紙張？”影佐將軍電話裏道。
    山本先章沒有聽到影佐將軍責怪的意思，心情放鬆了一些。
    “五噸左右。”山本先章回答道。
    “為什麽你選擇印5元的法幣？”
    “我去過重慶以及西南各地考察，發現5元法幣使用的頻率最高。所以……”
    “你馬上回日本去，印製10元、50元和100元的法幣，印量至少要達到20個億！《法幣謀略計劃》是正確的，既然參謀次長已經批準實施，那我們就要執行到底！”
    “是。”
    “有什麽困難嗎？”
    “沒有。隻是……”
    “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麽要求，你說。”
    “我的助理上川中尉，被阪田機關長抓起來了。”
    “為什麽？”
    “阪田機關長懷疑《法幣謀略計劃》泄露，與上川中尉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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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證據嗎？你讓阪田機關長聽電話。”
    山本先章把話筒遞給阪田大佐。
    “阪田機關長，重慶突然停用5元法幣，說明假幣計劃的確已經泄露。但恐怕與上川中尉關係不大。抓緊印製假幣計劃要緊，你讓上川中尉跟山本少佐馬上回日本去。”影佐道。
    “影佐將軍，如果再印的法幣因泄密，又被停用了怎麽辦？”
    “如果真的都停用，那就說明我們的法幣謀略計劃成功了！”影佐在電話裏笑道。
    阪田大佐瞥了一眼山本先章。
    “是。”阪田大佐立正道。
    “影佐將軍什麽意思？”山本先章問。
    阪田大佐沒有回答山本先章，大聲喊道：“來人！”
    渡邊少佐走了進來。
    “去把上川中尉放了。”阪田大佐道。
    “是！”渡邊少佐走了出去。
    “花子小姐！”
    花子從裏屋走了出來。
    “去給山本中佐和上川中尉弄兩張回日本的船票。”
    “什麽時間的？”
    “越快越好。”
    “好的。”花子說。
    等花子走了出去，阪田笑著對山本先章說，“下一次運鈔票過來，給杉機關多印2000萬法幣，不，5000萬。”
    “5000萬？”山本先章驚訝阪田大佐的胃口太大。
    “5000萬是個很小的數字。幾十億假幣投下去，物價會呈幾倍、幾十倍的增長。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好吧。”山本先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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