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小汽車停在陸軍醫院前的電話亭邊。程振奇坐在車的後排，瞪大眼睛，朝100米外的醫院門口張望。
    周滬森拉門走上來，坐在駕駛位置上。
    “準備好，高橋圭夫的汽車還在，堀口應該還在醫院裏。”周滬森說。
    “在這個位置射擊很不理想。”程振奇說。“下班人多的時候，可能會失去目標。”
    周滬森四處看了看。
    “沒有合適的位置。”周滬森說。
    “我去醫院門口，等堀口出來，我就衝上去開槍！”程振奇說。
    “不行。劉簡之說，寧可行動失敗，也不能自我暴露。”周滬森說。
    一個警察朝汽車走來。
    “快把槍收起來！”周滬森道。
    程振奇連忙把槍放在腳下。
    警察敲了敲車門。
    “什麽事？”周滬森搖下車窗說。
    “這裏不能停車！”警察說。
    “我們等一個人，人一到，馬上就走。”周滬森笑著說。
    “我觀察你們有十分鍾了。”警察說，“這條街道馬上要戒嚴。”
    “戒嚴？為什麽？”周滬森問。
    “別問那麽多，快一點開走！”警察說。
    遠處傳來警笛聲，一輛警車和一輛運兵車開了過來。周滬森發動汽車，迎著警車開去。
    另一個警察攔住車。
    “倒車，往那邊走！”警察說。
    “戒嚴要戒多久？”周滬森問。
    “一小時。”警察說。
    “我能不能就在這兒等？”周滬森問。
    “不行。別惹麻煩，快走！”
    周滬森隻好倒車，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隻能按我的方案行事了。”程振奇說。
    “戒嚴了，人車都不能通行。”周滬森說。
    出了戒嚴區，周滬森把車停下。
    “我們在這兒碰碰運氣，如果堀口從這兒經過，我們就跟上，等他下車的時候，給他一槍。”周滬森說。
    “隻怕你連人影都看不到。”程振奇說。
    在醫院側門的劉簡之也同樣遇到的麻煩。醫院側門臨時關閉，十幾個憲兵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出。
    高橋圭夫搞這麽大的陣仗，顯然是對堀口秋山給予了極大期望。
    宋春萍說的沒錯，堀口招供，最危險的就是劉簡之，當然，還有美由紀。幾乎可以肯定，北田和矢一定跟田島陽太和堀口秋山說起過美由紀。
    得想辦法開門見山跟美由紀談一次。
    劉簡之走上馬路，按照警察劃定的路線，朝前走去。
    見劉簡之走過來，周滬森走下車。
    “行動取消！”劉簡之說。
    劉簡之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去。
    周滬森回到車上，半晌沒有說話。
    “劉簡之怎麽撤了？”程振奇問。
    “我們也撤！”周滬森說。
    劉簡之走到停車的位置，開車朝美由紀家駛去。可是，該怎麽對美由紀說呢？該說的似乎都已經說過了。
    在美由紀家附近的電話亭旁，劉簡之把車停下，下車走進電話亭，撥通了美由紀家的電話。
    “喂！”電話裏傳來顏子小姐的聲音。
    “我是佐藤。請問美由紀小姐在嗎？”劉簡之說。
    “美由紀小姐還沒回來。”
    “打攪了！”劉簡之掛斷了電話。
    劉簡之看了看手表，又撥通了新聞部的電話。
    “新聞部。”
    “田山君，美由紀小姐在嗎？”
    “美由紀小姐已經走了。”
    “下班回家了？”
    “高橋中佐說找美由紀小姐有事，讓她去一趟憲兵司令部。”
    劉簡之連忙掛上了電話。
    高橋圭夫問話美由紀，不是一個好消息。
    劉簡之拿起話筒，打通了家裏的電話。
    “喂！”孟詩鶴的聲音。
    劉簡之敲出了一串號碼，然後掛上了電話。他不想孟詩鶴有任何猶豫。
    緊接著，劉簡之撥通了薑夔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千惠子。
    “這兒是竹井教授家。您哪位？”千惠子在電話裏說。
    “我是西川教授。”劉簡之說。
    “請稍等。”千惠子說。
    “喂！”電話裏傳來薑夔的聲音。
    劉簡之把發給孟詩鶴的密碼又跟薑夔敲了一遍。然後坐上車去。
    現在，劉簡之要做的，就是盡快得到美由紀的消息。但是，他不能主動打聽。
    一切都得靠美由紀自己。
    這時候，美由紀坐在高橋圭夫的辦公室裏，已經一個小時了。沒有人跟她說有什麽事，需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可以給家裏打一個電話嗎？”美由紀問坐在一旁的武田泰一。
    “暫時不可以。”武田說。
    “你們為什麽抓我？”
    “我們沒有抓你，隻是有幾個問題，需要跟你核實。”
    “什麽問題，你快問。”
    “等高橋中佐回來，他會親自問你。”
    “高橋圭夫什麽時候回來？”美由紀顯然已經被激怒，直呼高橋圭夫的名字。
    “請您耐心等待。”武田泰一說。
    “我等不了！我要見你們石野大佐！”美由紀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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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高橋圭夫和中村雄二走了進來。
    美由紀謔地站起身。“高橋中佐，你什麽意思？”
    “別激動，美由紀小姐！堀口秋山交代了一些問題，我們需要跟你核實。”高橋中佐說。
    “我不認識什麽堀口秋山。”
    “堀口秋山說他曾經聽北田和矢說過，您加入了覺醒聯盟，有這回事嗎？”
    “我美由紀反戰，但也不至於要參加什麽覺醒聯盟。”
    “這麽說你是否定了？”
    “事實如此。”
    “你最好講實話。”武田泰一說。
    “堀口說我參加了覺醒聯盟，你們問堀口要證據了嗎？比如寫個申請什麽的，或者參加過他們的某次活動？有證據就拿出來，沒證據，就放我回家。”
    “暫時還沒有證據。”中村雄二說。
    高橋圭夫轉頭盯了中村雄二一眼。
    “沒證據就放我回家。”
    “還有一個問題。據堀口交代，北田和矢等三人被通緝之後，曾經有人向他資助過日元。這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懷疑我資助反戰活動？”
    “據堀口秋山說……”
    高橋圭夫的話尚未落音，鈴木英夫突然怒氣衝衝地走進來，石野大佐緊跟在後麵。
    “爸爸桑！”美由紀叫道。
    鈴木英夫對高橋圭夫大聲吼道：“高橋圭夫，請你出示美由紀加入覺醒聯盟的證據！”
    “我們隻是……隻是跟美由紀小姐核實幾個問題……”高橋圭夫說。
    “核實完了嗎？”鈴木英夫問。
    “正在核實。”高橋圭夫說。
    “你繼續！”鈴木英夫道。
    高橋圭夫扭頭看向石野相原。
    “高橋中佐，有證據拿證據，沒證據，放人！”石野相原道。
    高橋圭夫知道，自己手中沒有任何證據。一切都隻是堀口秋山的一麵之詞。
    “沒有證據的話，就給美由紀小姐道歉！”石野相原道。
    “對不起！”高橋圭夫朝美由紀和鈴木英夫欠欠身子。
    “石野君，你給我聽好了，我鈴木英夫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不會，絕對不會。”石野相原道。
    鈴木英夫和美由紀走了出去。
    “石野大佐，這……”高橋圭夫想要申辯。
    “閉嘴！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不要激怒鈴木英夫！”石野大佐道，“美由紀作為出色的密碼破譯專家，幫助你們破譯過中國特工的密碼，如果她有問題的話，就不會幫你們破譯嗎密碼了。以後再有案子牽涉到美由紀，必須先向我報告！聽見沒有？”
    “是。”高橋圭夫說。
    “鈴木英夫跟天皇關係深厚，這一點你們都很清楚！記住，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石野相原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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