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孟詩鶴聽見電話鈴響，從臥室走出來，接起電話。
    “喂！”
    “佐藤太太，我是高橋圭夫，請問佐藤君在家嗎？”
    “您稍等，高橋君。”
    劉簡之從浴室裏走出來，拿過電話筒。
    “高橋君！”
    “出事了。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高橋圭夫說。
    “是不是堀口被殺了？”劉簡之問。
    “你來就知道了。”高橋圭夫說。
    “好吧，我馬上過去。”
    劉簡之掛上電話。
    “周滬森他們應該得手了。”劉簡之說。“我去看看。”
    劉簡之乘坐高橋圭夫的車，趕到港口倉庫時，火雖然已經被撲滅，但餘煙嫋嫋。
    丸山隊長跑了過來。
    “怎麽發生的？”高橋圭夫問。
    “井上社長受到恐嚇，把兩個中國特工帶了進來。”丸山說。
    “井上呢？”
    “身體不適，送醫院了。”
    山本先章走了過來。
    “高橋中佐，因為你的原因，帝國《法幣謀略計劃》遭受重大損失，你應該承擔責任！”
    “該承擔責任的不是我，而是你。”高橋圭夫道，“在登戶研究所，你把事辦砸了，跟我沒什麽關係吧？這一次，井上社長把中國特工帶進來，說明你挑選合作夥伴不當！難道不是這樣嗎？”
    山本先章啞口無言。
    “說說損失吧？”
    “損失印刷機12台，製版設備一套，紙張20噸，還有油墨以及部分成品。”山本先章說。
    “成品倉庫也燒了？”高橋圭夫問。
    “沒有。”
    “看看去！”
    “這位是？”山本先章問劉簡之。
    “我是東京廣播電台的記者。”劉簡之說。
    “記者？”山本先章轉身對高橋圭夫說，“他在這兒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你做假幣，重慶都知道了，我們日本的記者為什麽不能知道？”
    山本先章找不到理由反駁。
    山本先章把高橋圭夫和劉簡之領到成品倉庫，讓守衛的憲兵把門打開。
    屋子裏擺放著一些印製好的鈔票。
    “這兒有多少？”
    “大約5000萬元。”
    “你計劃印多少？”
    “首批，兩億。”
    “四分之一，也不少了。我建議你們先把這些鈔票運到中國去！”
    “我盡量安排。”
    “後天，我們就有一班船去上海。我可以派人幫你押運。”高橋圭夫說，“等這些錢到了中國，如果好用，你再考慮恢複印刷。你看怎麽樣。”
    “隻好如此了。”山本先章說。
    “這些錢到了中國，會產生什麽效果？”
    “可以幫助日本買到急需的資源，同時擾亂中國經濟，讓民眾對法幣失去信心。”
    “佐藤君，你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嗎？”高橋圭夫轉身問劉簡之。
    “有一個未解之謎。”
    “什麽謎？”
    “你們說的井上社長，為什麽要把中國特工帶進來。中國特工是怎麽跟他聯係上的？”
    “這個問題就不深究了吧？”高橋圭夫說，“寫完稿子，我先看看。另外，不要提到中國特工，不要提印製鈔票，就說是一場普通的火災。”
    “為什麽？”劉簡之問。
    “因為涉及帝國機密。”高橋圭夫轉身大喊：“丸山小隊長！”
    丸山跑了過來。
    “5000萬法幣也很重要，加強保衛，不可疏忽！再出問題，軍法處置！”
    “是！”
    夜越來越深，整個東京城慢慢安靜下來，靜得可以聽見微風吹拂樹葉的婆娑聲。
    美由紀騎著自行車，從一個小巷裏鑽出來，駛過街口，拐進另外一條不大不小的街道。她的騎速不快，一雙眼睛不停地東張西望。
    一定要找到堀口秋山！美由紀不停地在心裏默念。
    但是她失望了。
    三個小時過去，轉遍了東京西部的所有街道，美由紀也沒有碰見想要見到的人。
    在路邊的一個電話亭前，美由紀把自行車靠在亭子邊，進去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中村雄二的。
    “中村大尉不在。”電話那頭說。
    “他去哪兒了？”
    “執行任務去了。具體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
    “打攪了。”美由紀掛斷了電話。
    遠處有汽車燈射來，美由紀本能地側過臉去。但是汽車並沒有開走，卻在電話亭邊停了下來。緊跟著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男子，徑直走進了電話亭。
    “請高橋中佐接電話……我是高丸，我們打算帶堀口秋山回憲兵司令部……就近找個旅館……是！……是！”
    男子返回車上，汽車一溜煙開走了。
    美由紀回過神，騎上自行車，朝汽車駛走的方向跟去。
    自行車當然跟不上汽車，好在那輛汽車沒有行駛多遠，便在一家喚作“京灣旅舍”的旅館門前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了三個人，簇擁著一個年輕人走進旅館。
    堀口今晚就睡在京灣旅館！
    美由紀突然有些興奮，一時感到身上有了很多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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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最需要的是，找一個幫手。
    佐藤彥二？不行。他肯定會反對，並找出一大堆理由。
    平宮英浩？不行。他斷然不會幫助自己去殺一個覺醒聯盟的叛徒。
    唯一剩下的隻有一個人：吉武浩田！
    美由紀不再猶豫，騎著自行車，朝淺草橋駛去。
    自從幫助美由紀開槍打死竹下，吉武浩田已經好些天沒有出門，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吉武浩田心中一驚。
    吉武浩田放下酒杯，拔出手槍，走到門邊，低聲問：“誰？”
    “我，美由紀！”
    吉武浩田收起手槍，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美由紀。
    “進來吧！”
    美由紀走進屋子。
    “吉武君，你一個人喝悶酒呢？”
    “我這不是喝悶酒，是喝喜酒……也不是喝喜酒，我是……有點高興。”
    “因為替北田君報了仇？”
    “算是吧，這麽晚來，找我有事？”
    美由紀在吉武對麵盤腿坐下來。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怎麽啦？”
    “堀口秋山招了，把我也牽連了進去。昨天高橋圭夫把我軟禁了兩個小時。”
    “還有這事？”
    “要不是我父親衝到憲兵司令部，把我領出來，我現在或許已經在憲兵司令部的羈押所，對著小窗戶，看月亮了。”
    “堀口招了些什麽？”
    “說我是覺醒聯盟的人。”
    “叛徒！”吉武浩田罵道。
    “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害別人！我今天找了他一晚上。”
    “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今晚住在京灣旅館，有幾個憲兵司令部的人跟著他。”
    “你打算怎麽做？”
    “幹掉他！”
    “我幫你。”吉武浩田想起北田和矢留下的話，喃喃說道。
    美由紀等的就是這句話。
    “你開車來？”吉武浩田問。
    “騎自行車。”
    吉武浩田從櫃子裏找出一副車牌。放在茶幾上。
    “你要不要補充一點能量？”吉武浩田問。
    “你這兒有什麽可以果腹的？”
    吉武浩田打開一盒罐頭，遞給美由紀。
    “吃完出發。”
    吉武浩田換好車牌，讓美由紀上了車，慢慢朝京灣旅館駛去。
    在距離京灣旅館200米外的停車場，吉武浩田把車停下。美由紀看了看手表，時針指向11點53分。
    “你在車上等著，我先去看看。”吉武浩田說。
    美由紀將旅行包遞給吉武浩田。
    “小心點，不行就另找機會。”美由紀說。
    美由紀拿出望遠鏡，遠遠看著吉武浩田慢慢走向京灣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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