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一環套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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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內,高尚和田乾真早已恭候多時。
    這座偏殿雖然規模不大,但內部陳設卻顯得格外簡約,除了幾張坐榻和一個小巧的案幾外,幾乎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案幾上擺放著一壺茶水和幾樣精致的點心,透露出一種寧靜與雅致。
    然而,這寧靜的氛圍卻被田乾真的焦躁所打破。
    他不停地在殿內踱來踱去,身上的鎧甲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仿佛在訴說著他的不耐煩。
    “李豬兒怎會如此磨蹭?到底此時能不能見陛下。”田乾真一邊踱步,一邊喃喃自語道,聲音中透露出對李豬兒遲遲未到的不滿。
    與田乾真的焦躁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高尚始終端坐於榻上,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警惕地掃視著殿內的每一個角落。
    “事有蹊蹺……”高尚低聲說道,“這茶點擺放於此,卻不見有人侍奉,實在是有些奇怪。”
    田乾真聽到高尚的話,停下了腳步,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案幾上的茶點,似乎想要透過它們看到隱藏在背後的真相。
    “管它呢!”田乾真有些煩躁地說道,“我今日忙於部署守城事宜,尚未好好進食,此刻又饑又渴,先吃喝一些東西再作計較。”
    高尚見狀,連忙出聲阻止道:“切莫觸碰那些東西。”
    他的聲音冷若冰霜,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我懷疑其中有毒。”
    田乾真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猶如被墨汁浸染的宣紙,他隨即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絕無可能!誰敢在皇宮內對陛下的大臣下毒?”
    高尚並未答話,他的目光猶如兩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殿角的香爐——那裏正嫋嫋升起一縷青煙,仿佛一條妖嬈的毒蛇,吐著猩紅的信子,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甜膩氣息。
    “快將香爐熄滅!”高尚突然站起身來,但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如排山倒海般洶湧襲來,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隻得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田乾真也察覺到了異樣,他的視線漸漸模糊,四肢仿佛被一座大山壓住,沉重得難以挪動:“這……這是……”
    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李豬兒帶著幾名太監如餓狼般魚貫而入。
    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他們的麵容猶如被惡鬼附身,顯得格外猙獰,仿佛是從地府中爬出的厲鬼。
    “讓左相和大將軍久等了。”李豬兒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竟然比以往更加諂媚,就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讓人聽了不禁心生厭惡。
    高尚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仿佛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然而,他仍然如同一棵即將傾倒的大樹一般,拚命地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他的手緊緊地按在了劍柄上,那劍柄似乎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給了他一絲微弱的力量。
    “李豬兒……你好大的膽子……”高尚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李豬兒,仿佛要將他看穿。
    李豬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接著,他輕輕地拍了拍手。
    隨著他的掌聲,隻見從殿外緩緩走進兩名身著太監服飾的男子。
    他們的神情舉止毫不掩飾地暴露了他們絕非普通的內侍。
    “左相和大將軍辛苦了,”李豬兒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如同春天裏的一股清泉,緩緩地流淌著,“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息一晚……”
    田乾真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的頭發像被狂風吹過一般根根豎起,仿佛要衝破頭頂的束縛。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那兩名假太監,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他們燒成灰燼。
    他怒吼一聲,如同被激怒的雄獅一般,猛地伸手去拔劍。
    然而,就在他的手握住劍柄的瞬間,一股強大的藥力如洶湧的波濤般席卷而來,讓他的動作變得異常遲緩。
    他的手臂像是被千斤重擔壓住,每一個動作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那兩名假太監見狀,如鬼魅般迅速上前,一人如餓虎撲食般死死地架住田乾真的一條胳膊,另一人則趁機輕而易舉地將他手中的佩劍奪了下來。
    與此同時,高尚的狀況更是糟糕到了極點。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癱軟如泥,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濃霧籠罩。
    在陷入無盡黑暗前的最後一刻,高尚的目光艱難地落在了李豬兒身上。
    他看到李豬兒如同一隻貪婪的惡狼,正彎腰從田乾真的懷中奪走了那枚象征著大燕國洛陽留守、羽林大將軍權力的將印。
    隨著將印的離去,高尚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他的眼前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身體也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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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城的黃昏,如一個步履匆匆的旅人,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降臨。
    田乾真離開後,王成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神情嚴肅地帶領著眾人,認真地巡查著城頭的值守和防禦部署。
    此刻,王成虎宛如一座雕塑般佇立在東城牆上,一動不動。
    他的身軀高大而挺拔,仿佛與城牆融為一體。
    他遙望著遠處那漸漸沉入地平線的夕陽,夕陽如同一顆巨大的火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然而,這光芒卻被天邊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所掩蓋,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猩紅。
    夏風裹挾著沙塵,如淩厲的鞭子般抽打在王成虎那粗糙如砂紙的臉上。
    他的皮膚被風吹得幹裂,嘴唇也因為長時間的風吹而變得幹裂。
    然而,他卻渾然不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遙遠的地平線上。
    自從裴徽的大軍如烏雲壓城般出現在城外,這座城池就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氛圍所籠罩。
    人們的心情都如同被一張緊繃的弓弦,稍有不慎,就會斷裂。
    城中的士兵們都嚴陣以待,緊張地注視著城外的敵軍,生怕他們突然發動攻擊。
    “王將軍,南門箭樓上的床弩已經全部檢修完畢,每架都備足了五十支箭。”一名軍官如疾風般匆匆跑來,向王成虎報告。
    王成虎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但他的目光卻如同被磁石吸引般,依舊緊緊地盯著遠方。
    作為田乾真的副手,王成虎深知這場戰爭的重要性。
    他敏銳地感覺到,裴徽的大軍猶如一頭凶猛的巨獸,不好對付。
    而且,城內的氛圍隱隱約約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讓人如墜雲霧,摸不清狀況。
    “田帥去皇宮多久了?”王成虎突然開口問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站在一旁的親兵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連忙回答道:“回將軍,田帥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了。”
    王成虎的眉頭緊緊皺起,就像是兩道深深的溝壑,他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自從安祿山的眼疾和渾身怪病如瘟疫般加重之後,他的性情變得越發暴戾多疑,朝中的大臣們都如驚弓之鳥般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田乾真作為安祿山的心腹大將,近來也頻頻被召入宮中,而且往往一去就是大半天。
    但是今天情況畢竟特殊。
    這讓王成虎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慮,皇帝陛下如今病情如此嚴重,就算是有要事相商,也不應該在這千鈞一發的節骨眼上,把田將軍長時間留在皇宮內啊。
    正當王成虎苦苦思索之際,一陣急促得如同擂鼓般的腳步聲,從城牆階梯上傳來。
    這聲音打破了城牆上的沉寂,也讓王成虎的思緒被猛地拉回到現實中來。
    五成虎聽到身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心中不禁一緊,連忙轉頭看去。
    隻見家中的管家如疾風般匆匆登上城頭,腳步顯得有些慌亂。
    王成虎見狀,眉頭微微蹙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管家來到王成虎麵前,畢恭畢敬地低聲稟報:“主子!狼鷹衛那邊發出問詢函!說是讓主子您現在回家一趟,有一些事情要當麵詢問您。”
    “狼鷹衛?”王成虎的眉頭如麻花般緊緊蹙起。
    狼鷹衛是朝廷的秘密機構,專門負責調查各種重大案件,其成員個個都如狼似虎,手段狠辣。
    王成虎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後壓低聲音問道:“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
    管家趕忙應道:“來的那位狼鷹衛官員說是七天前晚上的那件事情。”
    “七天前晚上……”王成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心也猛地一沉。
    他當然記得那個晚上,那是一個讓他膽戰心驚的夜晚。
    七天前晚上,他的確做了一件足以讓他掉腦袋的事——偷偷放走了被狼鷹衛通緝的洛陽名士盧綸一家。
    這件事他做得極為隱秘,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被狼鷹衛發現了。
    那盧綸可是他幼時的啟蒙恩師啊!
    他怎麽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恩師全家遭遇不幸呢?
    他心急如焚,就像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城頭上來回踱步,眉頭緊皺,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苦苦思索著應對之策,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內心愈發焦躁不安。
    終於,在沉思良久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緊緊咬著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先回去好生招待狼鷹衛的人,本將安排好城頭之事,便立刻趕回家中麵見狼鷹衛的人。”
    王成虎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焦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是那微微顫抖的語調卻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就像那風中的落葉一般,飄忽不定。
    管家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像一陣風一樣匆匆下了城頭,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王成虎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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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王福離去之後,王成虎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起來,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將什麽東西給生生捏碎一般。
    他的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城牆上。
    “狼鷹衛的人偏偏在這個時候找我……”王成虎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遠方,閃爍著絲絲不安。
    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向他席卷而來。
    “可我若是不去,以嚴莊的狠辣手段,我犯了這種事情,就算是田帥也保不住我啊……”王成虎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對狼鷹衛的手段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他們真的掌握了確鑿的證據,那麽等待他的絕對不會僅僅是“詢問”這麽簡單。
    “除非……他們另有所圖。”王成虎心中暗自思忖著,眉頭緊緊皺起,仿佛有一團沉重的烏雲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不禁想起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這些事情看似無關緊要,但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將軍,可是出了什麽事?”一名心腹部將小心翼翼地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王成虎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部將關切的目光,他強顏歡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無妨,家中有些私事罷了。”
    部將顯然並不相信王成虎的話,但他也不敢多問,隻是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問道:“那將軍有何吩咐?”
    王成虎定了定神,說道:“你去把各個城頭上的主將都叫來,本將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給他們。”
    部將連忙應諾,轉身去傳喚其他將領。
    不一會兒,各個城頭上的主將都紛紛趕到了王成虎的麵前。
    王成虎看著這些將領,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將城頭上的各項事宜詳細地交代了一遍,包括巡邏的路線、時間、注意事項等等。
    最後,王成虎著重強調道:“爾等繼續如常巡查城防,不得有絲毫懈怠。本將去去便回。”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有,待會田帥與本將若未歸來,除卻田帥的大燕國洛陽留守、羽林大將軍的將印之外,他人之令一概不得聽從。”
    眾部將聞言,皆一臉肅穆,齊聲應道:“遵命!”
    王成虎麵色凝重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快步走下城頭。
    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匆忙,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他如疾風般往自家府邸疾馳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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