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美豔無敵之虢國夫人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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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兒……她的徽兒還在遠方征戰,若得知母親……
    然而,這份幾乎要將楊玉瑤吞噬的深沉憂慮和恐懼,在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裴徽的身影時,卻被另一種更加強大、更加根深蒂固的情緒,如同磐石般穩穩地托住了——那是無條件的、近乎盲目的信任。
    她反手,用自己微涼卻異常穩定的手,輕輕覆蓋在丫丫因恐懼而顫抖的手背上,溫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仿佛要將自己的鎮定傳遞過去。
    她的目光,緩緩轉向宮殿西側光線最充足的一角。
    那裏,靜靜矗立著一麵巨大的、光可鑒人的琉璃鏡。
    鏡框由純金打造,鑲嵌著繁複精美的卷草紋和罕見的藍寶石,在柔光下流淌著奢華的輝光。
    這麵鏡子,同樣是裴徽的傑作,是他特意讓天工之城技藝最精湛的琉璃匠人,反複試驗、燒製,最終得到的“奇物”。
    其清晰度遠超世間任何銅鏡乃至普通琉璃鏡,能將人臉上最細微的絨毛、眼底最幽深的情愫都映照得分毫畢現。
    楊玉瑤的目光落在鏡中。
    鏡中人,依舊眉目如畫,豔光四射,足以讓六宮粉黛無顏色。
    然而,此刻她眼中倒映出的,卻不是單純的美貌,而是歲月沉澱的滄桑、身份賦予的尊貴、麵臨絕境的憂懼,以及……那份源自血脈的、對兒子深沉的愛與信任。
    這複雜的情緒在她眼底交織流轉,最終化為一聲悠長的、低不可聞的歎息,如同秋葉飄落湖麵,隻激起最細微的漣漪:“徽兒……”
    這兩個字,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瞬間驅散了她眼中大片大片的陰霾,注入了一股暖流。
    她想起了兒子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與野心的光芒、充滿自信仿佛能洞悉未來的眼睛;
    想起了他向她展示天工之城那些聞所未聞的“奇技淫巧”時,那種眉飛色舞、意氣風發的模樣,像個急於向母親炫耀新奇玩具的孩子;
    更想起了他談及軍隊建設、裝備革新、城池防禦體係時,那雙眼睛會變得異常銳利明亮,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篤定和掌控感。
    裴徽,早已不是那個需要躲在她羽翼下尋求庇護的稚嫩孩童。
    他是立節郡王,是手握重兵、革新軍備、打造出這座奇跡之城的雄主!
    他的眼光,他的手段,他的布局,早已超越了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理解的範疇。
    “丫丫,” 楊玉瑤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慵懶腔調,卻像浸透了寒泉的玉石,多了一份磐石般的堅硬與不容動搖的堅定,“收起你的眼淚。把腰杆挺直了。”
    她輕輕抽回被丫丫抓住的手,動作優雅卻帶著力量,“害怕和慌亂,除了讓敵人更得意,讓守護我們的人分心,於事無補。”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
    薄如蟬翼的鮫綃寢衣隨著她的動作如水般流瀉,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曲線。
    那份慵懶的嫵媚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凜然不可侵犯、如同山嶽般厚重的威儀,自她周身散發開來,充盈了整個內殿。
    她的目光,帶著一種深沉的眷戀與驕傲,緩緩掃過殿內那些價值連城的陳設——晶瑩剔透、折射著七彩光暈的琉璃器皿;
    無聲運轉、散發著絲絲涼意驅散殿內最後一絲燥熱的“冰鑒”;
    身下這張巧奪天工、承載著兒子孝心的躺椅……這一切,都是裴徽能力的明證,是他超越這個時代的智慧的結晶!
    這座城,就是兒子野心的具象化,是他心血的堡壘!
    “這座城,是徽兒的心血,是他的根基,是他的夢想之地!” 楊玉瑤的聲音清越起來,帶著一種母性的自豪和守護者的決絕,“這裏的一磚一瓦,是他親自規劃;這裏的一兵一卒,是他親手挑選、親手用聞所未聞的方法訓練出來的鋼鐵之師!你告訴本宮,徽兒何時做過沒把握的事?他何時托付過不可信的人?”
    她的反問一句比一句有力,一句比一句擲地有聲,充滿了對兒子無條件的信任與源於此的、強大的底氣。
    這份信任,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建立在裴徽過往創造的一個又一個打破常理的奇跡之上,建立在他那些深不可測、往往在最後一刻才揭曉的驚世布局之上!
    在她心中,兒子裴徽,就是能將不可能踩在腳下、化為可能的化身!
    “至於那些叛軍……”楊玉瑤的美眸中寒光暴漲,如同最鋒利的匕首出鞘,紅唇輕啟,吐出的字句裹挾著凜冽的北風,帶著刀鋒刮骨般的冷冽,“他們以為本宮是什麽?是擺在高台上、任人競價、隨意取用的玩物?是等待他們肮髒爪子玷汙的戰利品?嗬……”
    她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輕笑,那笑聲裏充滿了極致的輕蔑與毀滅的意味。
    “本宮是楊玉瑤!是曾經的虢國夫人!更是如今立節郡王裴徽的母親!”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透宮牆的力量,目光如電,銳利如鷹隼,直直射向宮殿大門的方向,仿佛能洞穿重重疊疊的宮牆、冰冷的鋼鐵城牆,直視城外那端坐在戰車上、正做著齷齪美夢的叛軍統帥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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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動我?”她的眼神變得如同淬火萬次的寒鐵,冰冷、堅硬、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那就先問問天工之城這一萬把能射穿鐵甲的連弩,一萬柄揮舞起來能斬斷馬腿的陌刀,還有魏建東那顆鐵打的頭顱和他麾下兒郎們的血性,答不答應!問問他們,有沒有命活著爬過那道‘鋼鐵巨獸’指天工之城獨特堅固且布滿防禦武器的城牆)的獠牙,來承受我兒的滔天之怒!”
    她猛地從那張舒適的躺椅上站起身!
    動作決絕,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薄紗寢衣如流雲般垂落,在柔光中泛起朦朧的光澤。
    這一瞬間,她身上爆發出一種背水一戰、與城共存亡的凜然氣魄!
    那份屬於絕代佳人的柔弱被徹底壓下,顯露出深藏於骨髓的剛烈與狠厲!
    這氣勢如此之盛,竟讓這寬敞奢華的內殿都顯得逼仄壓抑了幾分。
    “傳本宮的話!”楊玉瑤的聲音清越而鏗鏘,帶著不容置疑的、屬於上位者的威嚴,清晰地回蕩在殿宇之中,“告訴魏建東將軍,本宮就在這‘玉宸殿’中,寸步不移!”
    “本宮倒要親眼看看,那些被貪欲蒙了心、被豬油糊了眼的畜生,有沒有那個命,踏進我天工之城一步!”
    “讓他放手施為,不必有絲毫顧忌!本宮信他魏建東的忠勇,更信我兒裴徽的眼光和這鐵打的城池!告訴將士們,他們的主母,與他們同在!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丫丫被夫人此刻展現出的、如同鳳凰涅盤般的剛烈氣魄徹底震懾住了。
    她看著眼前這位豔絕人寰、此刻卻如同女戰神般凜然傲立的夫人,心中的恐慌和絕望竟奇跡般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點燃的熱血和與有榮焉的激動。
    她用力地、重重地點了點頭,用袖子狠狠擦掉臉上的淚痕,聲音雖然還帶著一絲哽咽,卻充滿了力量:“是!夫人!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傳話!一字不漏地告訴魏將軍和將士們!”
    說完,丫丫如同來時一般,像一陣堅定的風,轉身快步衝出內殿,腳步比來時沉穩了許多。
    “砰。”
    沉重的殿門被丫丫從外麵小心地合上,隔絕了外界最後一絲聲響。
    偌大的宮殿,瞬間被一種極致的寂靜所籠罩。
    隻有角落那台“冰鑒”內部精巧的機關,還在發出極其細微、幾不可聞的“嗡……”的運轉聲,持續不斷地輸送著清涼,維持著殿內這方寸之地的“恒春”。
    柔和的晨光依舊透過巨大的琉璃窗灑下,光斑在地毯上緩慢移動。
    名貴的熏香依舊在空氣中無聲地流淌,果香依舊清甜。
    然而,這寧靜,卻沉重得如同鉛塊。
    暖融的香氛再也無法帶來絲毫的放鬆,反而像一層華麗的裹屍布,覆蓋在無形的殺機之上。
    楊玉瑤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那麵巨大的琉璃鏡前。
    鏡麵清晰無比地映照出她絕世獨立的身影——傾城的容顏,玲瓏的身段,薄紗下的脆弱,以及,那雙眼中燃燒著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冰冷火焰。
    殿外,那隱隱傳來的、被厚重宮牆和山體阻隔了大半卻依然能感受到的沉悶戰鼓聲和模糊的喊殺聲,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著她殘酷的現實。
    恐懼,如同潛伏在暗影中的毒蛇,並未完全消失,依舊在她心底最深處吐著信子。
    但此刻,那份對兒子裴徽近乎信仰般的絕對信任,以及她骨血裏流淌的驕傲與剛烈,如同最堅固的堡壘和最熾熱的熔爐,將這份恐懼牢牢地壓製、封鎖、煆燒!
    最終,恐懼被淬煉成了一種冰冷的、玉石俱焚的決絕!
    一種守護者的無畏!
    她抬起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輕輕拂過鏡中自己光滑卻緊繃的臉頰。
    眼神深邃如萬丈寒潭,倒映著鏡中影像,也倒映著這座寄托了兒子全部心血與期望的城池。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如同刻下血誓般地說道:“徽兒,娘信你。信你的智謀,信你的力量,信你絕不會讓娘失望。”
    “這座城,是你親手打造的堡壘,是娘的驕傲。娘就在這兒,替你守著它。寸土不讓,一步不退!”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重,每一個字都像浸透了鐵與血,“誰敢來犯,覬覦此城,覬覦你娘……便讓他們用肮髒的血,一寸一寸地,染紅我天工之城這鋼鐵的城牆!讓他們用屍骸,鋪滿這城外的荒野!娘等著,看你如何……碾碎他們!”
    鏡中的美人,豔光依舊奪目,足以令星辰失色。
    然而,那眼神卻已徹底化為淬火萬次的寒鐵,冰冷、堅硬、銳利、堅定,再無半分動搖!
    殿外,叛軍的號角陡然變得淒厲高昂,如同野獸的咆哮,撞在厚重的宮牆上,激起沉悶的回響。
    殿內,冰鑒的微鳴依舊。
    這死寂的華麗宮殿,如同暴風眼中短暫平靜的核心。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毀滅性風暴降臨前,最後的、令人窒息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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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圍繞著這座鋼鐵鑄就的奇跡之城,以及城中這位傾國傾城、剛烈如火的絕代佳人,注定要用屍山血海來書寫結局的血腥風暴,已然拉開了它猩紅而殘酷的序幕!
    ……
    ……
    時間,對於誌在必得的攻城一方的叛軍來說,是冷酷無情的消耗品,每拖延一刻,士氣便可能滑落一分。
    叛軍大營帥旗下,高尚一身華麗的明光鎧,麵沉似水。
    他端坐馬背,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那道低矮卻透著詭異氣息的棱堡防線。
    還有城頭守軍那令行禁止的肅殺。
    這些都讓他心頭蒙上不祥的陰影。
    他身邊幾員大將,臉色同樣凝重。
    “高相,不能再等了!”一員滿臉虯髯、名叫李贄的悍將粗聲道,“兒郎們心氣已起,久則生變!管他什麽矮牆,衝上去,用刀劍說話!”
    “是啊!高相,我軍兩倍於敵,如此小城,一鼓作氣,必能摧垮!”另一名將領附和道。
    高尚眼神陰鷙,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馬鞍。
    他深知己方雖眾,但多為裹挾之眾,久拖士氣必然渙散。
    即便對那矮牆工事和剛才的異響心存忌憚,也必須盡快試探出深淺,否則軍心動搖,後果不堪設想!
    “好!”高尚猛地一勒韁繩,眼中凶光畢露,斬釘截鐵地下令,“傳令!全軍分為四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向天工之城最外圍的防禦圈——那道該死的矮牆,發起試探性猛攻!務必撕開缺口!”
    每一路的進攻模式被迅速傳達:最前排,三排約一千名步兵四麵城牆同時進攻,總計四千),他們將奮力推動著沉重的盾車。
    這些盾車前部是厚達數寸的硬木擋板,外麵蒙著浸濕的牛皮,再覆蓋上厚厚的、吸水的棉被,底部裝有堅固的滾輪,是專門為抵禦弓箭和弩矢設計的移動堡壘,寄托著步兵們穿越死亡地帶的唯一希望。
    緊跟在盾車陣後的,是兩千精銳騎兵四麵一時進攻共八千騎兵),他們是高尚預備的尖刀,一旦步兵用血肉撕開哪怕一道小小的缺口,這些養精蓄銳的騎兵將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入,用鐵蹄和彎刀擴大戰果,徹底攪亂守軍的陣腳。
    首戰,高尚便毫不吝嗇地投入了一萬兩千人馬,決心以泰山壓頂之勢,雷霆萬鈞之擊,一舉試探出守軍的虛實深淺!
    “嗚——嗚——嗚——!”
    淒厲而綿長、如同無數冤魂哭嚎的號角聲,在戰場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幾乎同時撕裂長空!
    這來自地獄的召喚,瞬間打破了戰場短暫而壓抑的寧靜,宣告著血腥盛宴的開場!
    攻守大戰,正式拉開帷幕!
    血與火的煉獄,向雙方士兵張開了猙獰的巨口!
    “來了!!”城牆上,所有守軍的心弦瞬間繃緊至極限!呼吸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滯。
    位於城牆與第一道棱堡矮牆之間的寬闊空地——被守軍稱為“幕牆區”上,二十具如同洪荒巨獸般的龐然大物,在操作手們的緊張忙碌下,率先發出了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咆哮。
    這些正是經過天工之城能工巧匠改良的巨型配重式拋石機,冰冷的木質和金屬結構在陽光下泛著幽光。
    每具拋石機旁,都配備著一名手持珍貴黃銅單筒望遠鏡的距離觀察手。
    他們如同最專注的獵鷹,目光透過鏡片,死死鎖定城外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叛軍前鋒洪流,精確地捕捉著對方推進的每一個刻度。
    “七百步!”一名觀察手的聲音沉穩而清晰地報出數字,打破了操作區的緊張氣氛。
    他的判斷並非憑空估算,而是得益於城外早已精心布設的距離標記樁。
    每一個木樁的位置都經過匠人營的反複測量校準,隻要叛軍前鋒越過特定的樁位,距離便一目了然,為拋石機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射擊參數。
    北麵的拋石機指揮都尉——一個麵色黝黑如鐵、臉上帶著幾道舊疤、神情剛毅如同磐石的中年軍官,名叫趙鐵柱——聞聲立刻挺直了魁梧的身軀,用洪亮而穿透力極強的嗓音,如同金鐵交鳴般下令:“各機注意!三號射擊諸元!裝填甲型火藥包!準備拋射!”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幕牆區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和冰冷的殺意。
    命令如疾風般傳開。
    二十具拋石機旁,每具配備的五名操作手如同上緊了發條的機器,立刻高速運轉起來。
    沉重的絞盤在肌肉賁張的手臂下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巨大的配重箱在鐵鏈牽引下緩緩升起,粗壯的拋杆被經驗豐富的操機手調整到精確的角度刻度。
    負責裝填的搬運手則迅速從後方蓋著厚厚濕氈嚴防任何火星濺入)的彈藥堆裏,小心翼翼地捧出人頭大小、用厚實油布和堅韌麻繩捆紮得嚴嚴實實的甲型火藥包裝藥量最大,主要用於遠距離覆蓋性轟炸),如同捧著易碎的珍寶,穩穩放入拋兜。
    汗水順著他們的額角、脖頸流淌,在布滿灰塵的臉上衝出溝壑,但他們的動作沒有絲毫慌亂,顯示出嚴苛到近乎殘酷的訓練所留下的深刻肌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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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號機準備完畢!”負責絞盤鎖止的壯漢低吼。
    “二號機準備完畢!”調整角度的老兵沉聲回應。
    ……
    “二十號機準備完畢!”各機都頭操作小組長)依次高聲複命,聲音短促、有力、充滿臨戰前的亢奮。
    觀察手的聲音再次穿透緊張得幾乎要凝固的空氣:“四百三十步!”
    指揮都尉趙鐵柱眼神銳利如刀鋒,果斷下令:“十號機!試射!校準落點!”
    “呼——!嘎嘣!”
    沉重的配重箱轟然落下,帶動鐵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十號拋石機那巨大的拋臂帶著令人心悸的破空嘯音猛然揮起!
    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火藥包如同來自九幽的隕石,被巨大的力量拋向高空,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狠狠砸向叛軍前鋒!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天穹被撕裂般的恐怖巨響,在叛軍陣前約二三十步處猛然爆開!
    刹那間,一團刺目欲盲的橘紅色火球衝天而起,濃密嗆人的黑煙如同惡魔的巨爪裹挾著刺鼻的硫磺硝煙味騰空翻滾!
    狂暴的衝擊波肉眼可見地擴散開來,裹挾著無數預置的尖銳破片和炸碎的盾車木塊、碎石,如同死神的鐮刀,呈放射狀瘋狂激射而出!
    “啊——!我的腿!!”
    “救命!!”
    “馬驚了!穩住!穩住!!”
    淒厲的慘嚎、絕望的呼救、戰馬驚恐到極點的嘶鳴聲瞬間交織在一起,蓋過了戰場的喧囂!
    雖然隻有兩輛靠前的盾車被直接命中,瞬間化作了漫天飛舞的燃燒碎片和零件,但激射的破片卻像長了眼睛的死神,瞬間掃倒了周圍四五名推車的叛軍步兵,將他們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殘破軀體。
    爆炸點後方,原本嚴整的騎兵陣列也出現了明顯的騷動,好幾匹戰馬被這從未聞聽的“天罰”之聲和灼熱的氣浪嚇得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騎兵狠狠甩落,一時間人仰馬翻,陣型微亂。
    指揮都尉趙鐵柱和觀察手如同石雕般,死死盯著爆炸點騰起的巨大煙柱和尚未消散的刺目火光,以及叛軍陣中那片驟然出現的混亂。
    “落點偏近!約十五步!角度減二刻,力道加三轉!”旁邊一名專門負責彈道計算的士兵通常是通曉算術的書吏或經驗豐富的老兵)立刻根據望遠鏡中的落點偏差和預設諸元對比,飛快地報出修正參數。
    指揮都尉趙鐵柱經驗老道,並未完全照搬計算結果,他結合望遠鏡中更細致的觀察如煙塵擴散形狀、敵軍倒伏方向)和自己的戰場直覺,迅速做出決斷:“角度減二刻,力道加一轉!各機按此參數立刻調整!十機一組,分兩組交替拋射!目標:敵軍中段密集陣型!第一組,預備——放!”
    “轟轟轟轟轟——!!!”
    修正後的第一組十具拋石機幾乎在同一心跳間完成了調整和發射!
    十個威力巨大的甲型火藥包,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帶著更加精準的軌跡,呼嘯著狠狠砸入了叛軍兵力最為密集的中段區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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