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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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如同滾燙的金砂,斜斜地灑在坑窪不平的地麵,蒸騰起陣陣暑氣。狗剩、鐵牛、阿竹等二十餘人,在都頭的引領下,魚貫進入一間牆麵斑駁、屋頂漏光的寒酸屋子。屋內悶熱難耐,眾人彼此對視,眼神中交織著疑惑與好奇,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也不知大人把咱們叫到這兒,到底有啥事兒?”
    話音剛落,在這外麵的楊駿就走了進來,隨手反手掩上吱呀作響的木門,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身後投下狹長的影子。屋內陡然安靜,唯有牆角漏下的蟬鳴,在悶熱的空氣中劃出斷斷續續的弧線。他從斑駁木桌上拿起半截木炭,在布滿裂痕的白牆用力寫下"忠勇"二字,粉塵簌簌落在肩頭。
    "知道為何選你們?“楊駿突然轉身,目光掃過眾人。鐵牛下意識挺直脊背,鎧甲縫隙滲出的汗珠在陽光下亮晶晶;阿竹攥著修補草鞋的錐子,指節發白;狗剩則將腰間新打的草繩纏了又纏……
    沉默片刻,楊駿這才緩緩開口說道:”世人們常說要知書識字,我把你們這些人聚集在此的目的就是為此,初此之外,我就是要讓你們知道一些行為做事的準則,因為你們不是一般人,坐在這裏的,日後都將成為國之棟梁的。“
    在場諸人聽到這話後,紛紛有些移動,一個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間流露出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人群中的阿竹突然開口:”大人,您是要教我們識字?"
    “不僅僅是識字。”
    楊駿回答話後,立即用木炭重重敲擊"忠"字,旋即問聲道:"鐵牛,你在邊境做民夫時,見過多少兵痞搶百姓糧食?”
    鐵牛喉結滾動,思緒逐漸飛到關外,傷疤隨著表情抽搐著說道:“數不清,大人。"
    "阿竹,你幫受傷兄弟撿兵器時,可曾想過自己會耽誤逃跑?”
    楊駿轉向少年阿竹,阿竹撓撓頭:“沒想過,就覺得該這麽做。”
    "這就是你們被選中的緣由。你們身上有比刀劍更鋒利的東西——人心。但人心若無指引,遲早會在血與火裏迷失。“
    說完這番話後,楊駿便指向牆上的"勇"字,緩緩解釋道:"你們看這個勇字,勇字下麵藏著個‘力’,可若不懂為何而戰,再大的力不過是匹夫之勇。“
    沒有比這句話更能激勵大家的,這二十來個人此刻摩拳擦掌,誰也不想成為那個匹夫之勇之人。而狗剩則是突然往前跨出半步:”大人,您直說,我們該學什麽?“
    楊駿撿起木炭,在"忠勇"二字旁寫下王昌齡的詩句。陽光穿過窗紙的破洞,將字跡染成金色:”從今天起,你們要記住,當你們握緊長槍時,握住的不隻是木柄,是千百年戍邊將士的魂;當你們喊出詩句時,喊出的不是空話,是要用命守護的山河。除此之外,我要你們記住你們身上的責任與擔當,你們接下來就是什長,你們不光是帶領下麵的人衝鋒陷陣的,你們更是這十人中的魂,隻要你們在,我隨時可以組織更多的隊伍,但是,你們是獨一無二的,你們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大人!”
    ……
    先比較仙莊鄉楊駿練兵時的專注,遠在縣城內的王家此刻倒是有些困頓無助。
    王家大宅內,檀木八仙桌上擺滿山珍海味,王家家主王湧卻將象牙筷重重拍在青玉盤上,震得滿桌菜肴亂顫:“怎麽這些日子香皂的聲音並沒有之前意料的那般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
    他身旁的張管家弓著背,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因為緊張說話之間也顯得有些不利索道:“老爺,從蘇家那裏的探子來報,現在蘇家的香皂生意開始做出變化,他們都在香皂上刻上蘇家牌子,更甚至……”
    王湧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濺得滿地都是:“更甚者怎麽了?”
    “老爺,這事兒我也是道聽途說來的。據說蘇家此次是拜托了侯爺夫人,為他們的香皂生意撐腰站台。這不,好些個名門望族的夫人們都紛紛響應,競相采購。更絕的是,蘇家還打算推出定製款,依照每位夫人的獨特喜好量身打造。如今啊,那些夫人們聚會時,若不聊聊這蘇家香皂,反倒顯得自家門第不夠顯赫,沒麵子了呢。”
    坐在一旁的王悵不免有些不解,他試探著溫聲道:“大哥,我們的香皂聲音就是學習蘇家的,既然蘇家在香皂上寫上蘇家,那麽我們也就重新弄些這樣的磨具即可,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王湧猛地轉身,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檀木椅扶手上,震得幾案上的鎏金燭台都跟著晃動:“你啊,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普通的香皂能賺幾個錢,不都是想著從豪門大戶手中賺錢嗎,我本來以為蘇家想不到這點,我們還能借此分一杯羹,沒想到蘇家裏有能人啊,這麽快就看清了問題的本質來了。高,著實是高!”
    王悵對兄長之言不以為意,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意:“大哥,此事有何難哉?依你之言,他們做什麽,我等亦步亦趨便是。我就不信,那些豪門巨賈的生意,蘇家竟會輕易放手?倘若真如他們所言,那些未被蘇家拉攏到的顯赫之家,豈不正好成了咱們的囊中之物?”
    “如果真如你想的這般簡單就好了,你沒聽過一句話,寧為鳳尾不做雞頭,就如同我們玩牌的道理一般,都是贏家通吃,那裏會有二當家分一杯羹的道理呢!”
    王悵聽完這句話後,不知怎的,雖然是說王家與蘇家生意的事情,但怎麽有種在點撥自己的感覺呢!
    “那依大哥的意思,我們就這樣不管不顧,等著剛起色的香皂生意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
    王湧喉間發出一聲悶哼,肥厚的臉頰因怒意漲得通紅,眼中寒芒閃爍:“坐以待斃?哼!王家能有今日,靠的可不是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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