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牧師正要開口，埃米勒突然直起身子，木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雙手撐在茶桌上，陰影籠罩了半個桌麵："黃牧師，我認為區區一個德古拉，宗教裁判所完全能夠應付。"
    埃米勒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胸前的銀十字架隨著動作晃動，"林牧師能做到的，我沒理由做不到。"
    黃牧師的茶杯"哢"地一聲擱在桌上，茶水濺出幾滴。
    他強壓著怒氣："埃米勒執事，德古拉不是普通的吸血鬼......"
    "我知道。"
    埃米勒抬手打斷，手腕上的銀鏈嘩啦作響。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安，嘴角掛著自信的弧度："我在總部處理過十二起高等吸血鬼事件。"
    林安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茶水中倒映著埃米勒傲慢的麵容，隨著水波輕輕晃動。
    "既然埃米勒執事這樣自信，那貧道也不好插手了。"
    林安的聲音平靜如水，卻讓埃米勒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埃米勒轉身離開，衣袍在空氣中發出獵獵聲響。
    他大步向外走去，身後六名黑袍牧師緊隨其後，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整齊的"哢哢"聲。
    走到院門口時，他突然頓住腳步，金色眉毛緊緊皺起，他感覺到這裏的每一處陰影裏，仿佛都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讓他渾身不自在。
    "這......"
    黃牧師望著埃米勒離去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氣，胸口處的銀十字架隨著呼吸起伏，這埃米勒背景強大，他也不好得罪。
    強壓下心頭怒火，他轉向林安，臉上擠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林老弟，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傭金方麵不成問題......"
    "我會的。"
    林安端起茶杯，青瓷茶盞在他修長的指間轉動。
    黃牧師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隻輕歎一聲，帶著剩下的五名牧師離開了。
    待他們遠去，林安緩緩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不緊不慢的輕響。
    在別的地方，他絕不會沒事找事主動湊上去，但這裏是自己的家，既然有能力，就該站出來。
    讓這些不守規矩的東西明白，這裏絕不是它們撒野的地方！
    小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朱唇輕咬。
    她纖細的手指撫上林安的眉心，動作輕柔："你要走嗎？"
    "嗯......"
    林安微微點頭，喉間發出一聲輕應。
    小紅將臉頰貼在他肩上，發間的銀簪流蘇輕輕晃動："那你記得帶上我......"
    "嗯。"
    林安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先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出發。"
    "嗯......"
    小紅在他耳邊輕喃，溫熱的呼吸帶著淡淡幽香拂過他的耳廓。
    "對了，最近不要再惹我了。"
    林安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警告。
    "人家知道了......"
    小紅嬌嗔地白了他一眼，紅袖一揮，身形如煙般消散。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任家鎮的街道，將任家西餐廳的玻璃窗映照得熠熠生輝。
    埃米勒一行人踩著鋪著紅毯的樓梯上了二樓，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黃牧師與埃米勒相對而坐，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鎮上的行人匆匆歸家。
    他端起咖啡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埃米勒執事，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
    "黃牧師不用說了。"
    埃米勒抬手打斷，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澤。
    他從懷中取出一串由吸血鬼牙齒製成的手鏈，每一顆牙齒都泛著詭異的冷光，"德古拉伯爵的大名，我從小就耳熟能詳。"
    他輕輕摩挲著手鏈上的每一顆牙齒，眼神中流露出傲慢與狂熱：“我很想收藏這位吸血鬼伯爵的牙齒。”
    黃牧師沉默地啜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他想起從德斯頓大教堂得到的情報，德古拉似乎已經與某些勢力達成了交易。
    看著眼前這位深受紅衣大主教器重的年輕執事，他知道再多的勸告也是徒勞。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也被暮色吞沒，餐廳裏的燭光在埃米勒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黃牧師放下咖啡杯，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埃米勒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突然眼神一亮。
    "黃牧師，"
    他微微前傾身子，聲音壓低了幾分，"你對這裏比較熟悉，那位美麗的姑娘你認識嗎？"
    黃牧師順著他的目光轉身，隻見一位穿著粉紅洋裙的姑娘正從樓梯口走上來，正與侍者交談。
    她耳垂上的珍珠耳墜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
    黃牧師眉頭微皺，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內心暗忖："這不是林安老弟去省城時帶著的那位姑娘嗎？"
    他轉頭看向埃米勒，語氣變得嚴肅："這位好像是林安老弟的女友，你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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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牧師在說什麽？"
    埃米勒眉頭一挑，嘴角掛著優雅的弧度，"我們天主教與你們新教不同，我已將一切都獻給了萬能的主。"
    他整理了下雪白的襯衫袖口，鎏金袖扣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黃牧師一時語塞，卻見埃米勒已經站起身來："雖然不能娶妻生子，但交流交流感情也是人生樂事。"
    他碧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特別是在聽到"林安"這個名字後，腳步似乎更加輕快了。
    埃米勒走到任婷婷麵前，行了一個標準的法式鞠躬禮。
    "美麗的女士，"
    他的法語如同塞納河般流暢，"我看見您的第一眼，就像看見了凡爾賽宮最璀璨的星辰。"
    任婷婷正在查看賬本，聞言抬起頭來，耳邊的珍珠耳墜輕輕晃動，襯得肌膚如雪。
    她微微蹙眉，用英語回道："抱歉先生，您有什麽需要嗎？"
    埃米勒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複了優雅的笑容。
    "雖然英語不夠優雅，"
    他的牛津腔標準得令人驚訝，"但能與您交談，是我第一次慶幸學過這門語言。"
    他再次躬身，"不知是否有幸邀請您共進晚餐？"
    任婷婷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手中的賬本"啪"地合上。
    "抱歉先生，"
    她後退半步，"我已經有丈夫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裙擺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埃米勒站在原地，輕輕摩挲著胸前的十字架。
    作為古老貴族出身、和深得紅衣大主教器重的他，自然不會做出有失體統的舉動。
    隻是當他的目光追隨著任婷婷離去的背影時，那雙向來平靜的藍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晦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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