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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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衣纖細的手指突然扣住林安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她另一隻手淩空一抓,魔劍發出嗡鳴,精準地刺入陣法中央的凹槽。
    "錚——"
    劍身沒入的刹那,地麵上暗紅的紋路如同被注入了鮮血,驟然亮起刺目的猩紅光芒。
    "抓緊我!"
    彩衣的喊聲淹沒在轟鳴中。
    林安隻覺眼前炸開一片熾白,視網膜灼痛得像是直麵正午的太陽。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他的五髒六腑,整個人仿佛被扔進湍急的旋渦。他下意識要運功抵抗,耳邊卻傳來彩衣帶著笑意的輕語:
    "別抗拒~"
    這丫頭...
    林安無奈地放鬆身體,任由那股力量裹挾著自己天旋地轉。
    當腳底重新觸到堅實的地麵時,濕潤的青草氣息率先鑽入鼻腔。
    林安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漫山遍野的翠色撞入視野。
    遠處山巒疊嶂,近處溪水潺潺。一隻藍翅鳥撲棱棱掠過樹梢,抖落的露珠正巧砸在他鼻尖。
    微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每個毛孔都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鮮活空氣。
    "我們回......彩衣?"
    伸出的手掌空空如也,林安的心髒瞬間漏跳一拍。
    他猛地轉身,看見彩衣正跪坐在三步外的草地上,雙手抱頭,繡著紫紋的衣袖滑落至肘間,露出雪白手臂。
    "你沒事吧?"
    林安一個箭步衝過去,卻在觸及她肩膀的瞬間被緊緊抱住。
    少女的力道大得驚人,額頭抵在他胸口劇烈喘息。
    溫熱的鼻息透過衣料,激得他心跳加速。
    更糟糕的是,她發間那股若有若無的幽香,莫名讓人想起那個眼尾飛著紫霞的魔女......
    有點要命...
    林安喉結滾動,小心翼翼地低頭查看。
    懷中人眼尾的紫紋早已經褪去,又變回那個熟悉的彩衣。
    他鬆了口氣,心底卻湧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林大哥..."
    彩衣突然抬頭,正撞見他未來得及收斂的目光。她先是一愣,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從耳根到脖頸瞬間紅透。
    "不許看!"
    她手忙腳亂地捂住林安的眼睛,指尖都在發燙,"更不許...不許回想那些......"
    "我什麽都沒想。"
    林安義正言辭地撒謊,喉間卻可疑地哽了一下。
    彩衣跺了跺腳,轉身就往林間小徑跑去。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發間跳躍,那抹緋紅從後頸一直蔓延到藏在青絲下的耳尖。
    林安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笑出聲來。
    暮色四合時,林安和彩衣終於走出蒼茫群山。
    遠處小鎮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滅,像一串被風吹散的星子。
    "悅來酒樓"的招牌在風中吱呀作響,門廊下兩盞褪色的燈籠投下昏黃的光。
    推門進去,隻見大堂裏疏疏落落坐著幾桌食客,跑堂的夥計支著下巴在櫃台邊打盹,聽見門響才勉強抬起眼皮。
    掌櫃是個精瘦的中年人,原本正對著賬本唉聲歎氣,一見進來的是兩位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女——
    男子一襲靛青長衫,腰間懸著塊成色極好的玉佩;女子雖隻穿著紫色衣裙,但那料子在燈光下泛著水波似的暗紋。
    掌櫃頓時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親自迎上來。
    "二位貴客是打尖還是住店?"
    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拎起茶壺時手腕一翻,壺嘴劃出道殷勤的弧線,"新到的龍井,您嚐嚐?"
    "要兩間上房。"
    林安指尖在桌沿輕叩,"再備些招牌菜。"
    他剛落座,鄰桌的竊竊私語便飄進耳中。
    "聽說了麽?東洋鬼子已經逼近山海關......"
    一個穿灰布長衫的漢子壓低嗓子,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畫了道線。
    對麵戴瓜皮帽的商人一臉茫然:"啥東洋鬼子?到哪兒了?"
    林安執茶盞的手微微一頓。
    彩衣正用帕子擦拭竹筷,見狀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
    "就是倭寇!"
    灰衫漢子"啪"地拍桌,茶盞跳起三寸高,"當年搖尾乞憐的狗東西,如今倒要反咬主人......"
    "我早說過倭人狼子野心!"
    角落裏穿西裝馬褂的老者突然插嘴,金絲眼鏡後閃著憤懣的光。
    灰衫漢子冷笑:"馬後炮誰不會?關鍵是上頭——"
    他忽然縮了縮脖子,聲音壓得極低,"那光頭不想和小鬼子打仗,竟讓張少帥一槍不放就......"
    "慎言!"
    掌櫃的突然插進來,額上沁著冷汗,"諸位爺,莫談國事啊!"
    "怕什麽!"
    靠窗的方桌突然站起個學生模樣的青年。他藍布長衫下擺還沾著泥點,此刻卻挺直脊背,清瘦的麵龐因激動而泛紅:"顧亭林先生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難道要等倭寇的鐵蹄踏破金陵——"
    "哐當!"
    掌櫃失手摔了茶盤。
    滿堂寂然,隻餘窗外漸急的雨聲。幾個年長的食客垂下頭,喉結滾動著,卻終究沒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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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望著茶湯裏沉浮的葉梗,忽然覺得胸口發悶。
    這一天終究到來了……
    彩衣悄悄握住他繃緊的拳頭。
    她的指尖冰涼,卻在觸及他掌心的刹那,讓那些翻湧的殺意奇異地平息下來。
    "先吃飯。"
    她將一碟桂花糕推到他麵前,聲音輕得像窗外的雨絲。
    簷下水缸接滿了夜雨,一滴,又一滴。
    ……
    夜雨敲窗,簷下的鐵馬叮咚作響。
    林安仰臥在床榻上,睜著眼睛看帳頂的流蘇在風中輕晃。
    每一次閉眼,耳邊就會炸開炮火的轟鳴,視線裏盡是血與火交織的煉獄——
    倒塌的城牆下,婦人抱著焦黑的嬰孩;燃燒的學堂裏,半截鉛筆還攥在孩子僵硬的手中......
    "呼——"
    他猛地坐起身,額前的碎發已被冷汗浸透。
    推開雕花木窗的瞬間,夾著雨絲的寒風撲麵而來,像一記冰冷的耳光。
    魔劍在掌中顯形,劍身的暗紋如呼吸般明滅。
    林安用袖角緩緩擦拭劍鋒,黑紫色的魔氣順著指尖纏繞而上,在皮膚上留下蛛網般的血痕。
    “道法自然......”
    可若我修的......是魔道呢?
    這個念頭如毒蛇般竄入腦海。
    他取出懷中的魔君玉簡,簡冊在月光下泛著詭譎的幽光。
    《九幽玄功》四個血篆小字仿佛有生命般蠕動,每一筆劃都像在引誘他墜入深淵。
    "吱呀——"
    門軸轉動的輕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不必回頭,那股淡淡的花香已經昭示了來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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