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老人眼眶上流出黑色的粘稠液體，暴突的眼神像是要將人抓瞎的鷹隼。
    “讓爺爺……好好調教你，就讓你……成為最棒的禮物！”
    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顫，腐爛的肉壁像被激怒的胃袋般收縮蠕動。
    黏液穹頂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垂落下數十具半溶解的軀體。
    它們突然齊聲開口，走調的《聖誕頌歌》像滾燙的瀝青般砸落，在皮膚上燙出焦黑的音符烙印。
    "歡迎來到......"
    "......我的教案。"
    地麵轟然開裂，浮現出由碎骨拚成的巨大棋盤，一顆還沾著神經組織的卒子被黏液推到麵前。
    那分明是按照墨染模樣雕刻而成的。
    "規則一："
    "每輸一局......"
    "......替換你一塊骨頭。"
    黏液突然翻湧著構築成男孩童年臥室的精美複刻，掉漆的玩具熊坐在床頭，當他顫抖著伸手時，就會發現它的玻璃眼珠裏凝固著一張極度驚恐的麵龐。
    "規則二："
    "找到真的出口前......"
    "......先學會爬。"
    少年的膝蓋突然發出脆響，關節像被無形的手擰轉180度。
    盯著腐爛老人的視線九十度旋轉，栽倒在了黏液地毯上，突然聽見耳畔傳來帶著腐爛老人腐臭氣息的輕語，呼出的寒氣在耳廓處結出冰晶：
    "最後教學提示......"
    "......好孩子應該......"
    "......主動鑽進禮物盒。"
    他轉頭就看見聚酯纖維縫製的麻袋正在身後蠕動，袋口一圈鯊魚般的利齒開合著，利齒咬合的聲音入耳像是剪刀裁布般的聲響。
    墨染板正關節，咬了一口金蘋果，像個一點也不聽老人言的壞孩子，一點也不配的的聳了聳肩，舉起重錘。
    “我都拒絕！”
    重錘轟然落下，地麵如同被敲擊的鼓麵般劇烈震顫。衝擊波席卷而過，將腐朽維度攪動得如同跳動的果凍，那些被106"精心"準備的恐怖玩偶在震蕩中四處飛散。
    有的跌落地麵裂開，露出裏麵發黑的棉絮；有的滾落在地，陶瓷臉龐破碎成猙獰的裂痕。
    腐爛老人發出砂紙摩擦般的嘶吼，踉蹌著撲向那些散落的"禮物"。
    墨染冷眼旁觀，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
    "既然這麽在意這些玩具......"墨染的聲音輕快得近乎愉悅，"那就不要將熊孩子帶進房間來啊！"
    這麽說著，一點也不為自己即將做的事情感到自責，而是想想自己接下來即將做什麽就抑製不住嘴角的上揚。
    隨著他放置方塊來到上方，一個燃燒的岩漿方塊憑空出現在禮物堆正上方。
    腐爛老人抬頭時，刺眼滾燙的岩漿已如審判之劍般緩緩落下。
    "不——！！"
    在腐爛老人的哀嚎聲中，岩漿如熔金般傾瀉而下。
    那些恐怖玩偶在高溫中扭曲變形，陶瓷眼球爆裂，縫合線崩開，露出裏麵被腐蝕的黑心棉。
    腐爛老人瘋狂揮舞著腐爛的手臂，試圖搶救他的"傑作"，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在岩漿中化為灰燼。
    他的身體與岩漿接觸，黑紫色的濃煙升騰而起，那是腐蝕黏液與岩漿相互吞噬時產生的劇毒蒸汽。
    令人驚異的是，即便在滾燙的岩漿中翻滾，腐爛老人也隻是顯得虛弱，他的軀體不斷被灼燒又再生，腐爛的皮膚剝落後又迅速長出新的肉芽。
    墨染撇了撇嘴，顯然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當最後腐爛老人不再掙紮，墨染收回岩漿裝入桶中，隻留下滿地焦痕和蜷縮在地上的腐爛老人，他的軀體冒著青煙，原本鼓脹的麻袋如今幹癟得像塊破布。
    "晚安，老家夥。"墨染輕笑著拿出收容單元，虛弱不堪的腐爛老人幾乎沒有反抗能力。
    收容單元樹立在腐蝕維度之中，隱約還能聽到裏麵傳來沉悶的捶打聲。
    那是腐爛老人漸漸恢複的跡象。
    小男孩摸著下巴，看著裏麵的腐爛老人掙紮，幾分鍾過去，模組加載進度上漲，十分鍾過去，腐爛老人反而安靜下來。
    一雙怨毒憎恨的眼仿佛要死死扣住墨染，身下再次出現濃稠的黑色粘液，腐爛老人的身體下沉，消失在腐爛維度之中。
    收容失效了，但沒關係，墨染已經不再懼怕腐爛老人的腐蝕粘液與詛咒，麻煩一點的就是這腐朽維度。
    墨染抓起那些殘留的腐蝕性粘液，黑色濃稠的粘液在其手上就像是觸碰溫潤的水源，再也對他造不成傷害。
    腐爛老人的目的很簡單，想著用這種方式將墨染困死在腐朽維度之中，但……“誰還沒有個自由出入的維度空間了？”
    墨染輕笑著，腐爛老人的戰術終將落空，他在腐朽維度中很快搭建起一座地獄之門，墨染穿過後來到下界，在豬靈們的警覺中在下界建造起通往現實維度的地獄之門。
    隻是這門通往的位置還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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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力的呼吸在防毒麵具裏又濕又重，耳機裏傳來控製室斷斷續續的警告：“異常000收容失敗，項目目標正向著次級維度邊緣移動，腐蝕速率超出預期！”
    外界，因為腐爛老人的再次出現，收容小組很快響應，按照原計劃對項目編號106進行收容。
    瓦力他握緊了手中的堿性噴霧器，指節因用力顯得發白。
    根據對凱特日記本的反複研究，研究員們做出了一係列可行性應對措施。
    堿性噴霧，鉛等都是模擬中應對腐爛老人的有效猜想。
    “黑蛇收容小隊已經就位，發現逃離目標。”
    脈衝步槍的紫外線瞄準線在昏暗的走廊裏劃出淡紫色的光痕。戰術眼鏡視角，106的熱信號像一團腐爛的陰影，緩緩逼近。
    “15米。10米。”在生命威脅前，數字變得毫無意義。
    “2406就位沒有？！”耳麥中，博士的聲音像一根緊繃的弦。
    “還在校準！”技術員的護目鏡上數據流狂閃，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幾乎敲出殘影，“這玩意兒不是點個開關就能——”
    話音未落，指揮處的燈光驟滅。
    在黑暗裏，有什麽東西滴落的聲音。恐懼刺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啪嗒！
    監控屏幕上的畫麵扭曲成粘稠的黑色油狀物，這東西滑落的前一秒，他們看到了從天花板緩緩探出的一隻骨爪。
    “開火！”
    紫外線脈衝瞬間將回廊照成刺眼的紫色地獄，子彈呼嘯而過，卻像是穿過一道幻影。
    106佝僂的身影隻是晃了晃，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模糊、失真。
    然後，它動了。事先準備的d級人員雙腿突然陷入地板，像是踩進了沼澤。
    他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拖拽下去，隻剩半截扭曲的手指還扒在地麵，幾秒後，迅速被腐蝕成白骨。
    “啟動2406！現在！”博士嘶吼著，一拳砸碎了控製麵板上的保護罩，砸下那顆猩紅的按鈕。
    十二麵體發出低沉的、近乎痛苦的金屬嗡鳴，又像是某種深海巨獸在呻吟。
    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空間的折疊！
    鮑勃的視野突然扭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靴子出現在頭頂三米處，而腳下的地板，如果那還能叫地板的話，此刻變成了牆壁。
    不，不是牆壁，是某種無法理解的曲麵，又像是被無形的手揉皺的紙。
    106卡在了其中，腐肉被拉扯，黑色黏液在空中凝結成詭異的幾何圖案，像是在夢裏做非歐幾裏得實驗的噩夢。
    監控畫麵裏，它的次元口袋入口劇烈抖動，像被揉皺的錫紙。
    “上帝啊……”有人吐在了頭盔裏。
    現場簡直就是暈折疊空間患者的災難。
    腐爛老人沒有停下，目光望向那些特工。
    他緩緩轉過頭，腐爛的嘴角扯開一個微笑，喉嚨裏擠出鏽鐵摩擦般的聲音：“你……們……偷……不……走……”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十二麵體突然過載，爆炸的碎片擦過博士的臉頰，帶出一線血痕。
    但鉛門終於轟然關閉。
    堿性溶液灌注係統的嗡鳴響起，像是某種扭曲的勝利號角。
    三小時後，控製室的屏幕上閃爍著“收容成功”的綠光。
    瓦力摘下滿是霧氣的麵具，手指仍在微微發抖。
    “我們贏了！”內部通訊傳來壓製不住的驚喜聲。
    但隨著十二麵體的劇烈晃動，又有人補充道：“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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