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金發邊緣沾潤著泥土灑下，湊近了看墨染畫下的那兩條相交線。
    抬頭望著墨染，大大的眼睛裏是更大的疑惑。
    他的嘴角勾勒一抹笑容，在相交線旁畫上兩人的大頭，接著相繼畫上約翰，企鵝們的大頭。
    “我們相遇在此刻就是命運，你我的相遇也並非偶然，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世界所有生命的誕生與毀滅，曆程與成就，都是命運所掌控。”
    反正多編排兩句又不會少塊肉，將所有理應或意外的事情全都安在命運之上就對了。
    這樣任誰聽了也挑不出來毛病。
    就如眼前的艾薇拉，從小便在保護傘編織的魔法幻夢之中生活，對於命運一說還是有著幾分可信度的。
    至於墨染編撰的命運會不會被239的異常特性固化並成為一個極可怕的現實？
    墨染認為是不會的，否則資料檔案中保護傘講述了那麽多的故事，也不一定全都實現了。
    就連一個魔網的編織，保護傘都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力與資源。
    真有那麽簡單幹脆不如把異常編號239當做許願機，講一個關於魔網的故事就實現了。
    隨著墨染這個大忽悠，艾薇拉也逐漸放下了警惕，雖然心中仍有對幾個費米爾叔叔的擔憂，但也願意相信眼前這位就是順著命運指引而來的大法師。
    建立起最初的信任感之後，墨染露出標準的神棍似的微笑來，毫不設防的等待著對方犀利的疑問。
    但對方終究隻不過是個9歲大的小孩，心智仍未健全，哪有墨染那麽多的壞心眼。
    239艾薇拉目光落在向她揮手打招呼的菜鳥身上，看著這些神奇的生物，眼底滿是好奇。
    “我從魔法書上見過這種小生命，據魔法書記載他們都生活在一個非常寒冷的地方，我不敢想象那裏有多冷。”
    艾薇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目光在幾隻企鵝身上來回跳躍，像是在對比與魔法書上記錄的共同之處。
    “沒錯，這一個是甜甜圈精靈，其餘的都是企鵝元素精靈，他們也是我從另一個維度召喚而來元素精靈。”墨染笑容不改的解釋道。
    “你好，我叫菜鳥，嗯……是一隻甜甜圈精靈企鵝。”菜鳥一邊揮翅膀一邊對著自己為自己寫的設定台本。
    搖晃著腦袋讓頭頂糖霜落下，讓他看起來更可信幾分。
    對於企鵝會說話這件事，艾薇拉的表現一點也不驚訝，在她眼裏似乎所有的生命都會說話。
    甚至她從沒遇見過不願與自己對話交流的物體。
    “會說話的夥伴真好呢，我也有一個相同的夥伴。”艾薇拉說著，就見那隻一直被放置在一旁的泰迪熊玩偶站了起來，並走到了她的身旁。
    就見這頭明顯是玩偶的泰迪熊優雅地對著眾人行了一禮。
    “請容我正式的介紹一下，我名小月亮，是小姐的仆從，不過小姐更願意叫我朋友。”
    泰迪熊那富含磁性的聲音不斷衝擊著菜鳥的聽覺，後者的鳥嘴越張越大。
    “玩偶熊說話了！”
    菜鳥不可置信的用翅膀捂住嘴，這一舉動甚至破壞了他一直有小心保護的頭頂甜甜圈。
    “會說話很奇怪嗎？我們企鵝也會說話。”
    老大走上前，既然企鵝也會說話，那麽泰迪熊也會說話並不是什麽不合理的事情。
    約翰在一旁扶著額頭，泰迪熊能說話是因為239的異常特性，完全遵循艾薇拉理想中的朋友而來行動。
    而企鵝會說話還各有各的性格，這顯然不是異常特性那樣簡單。
    墨染其實挺好奇這樣的泰迪熊是否有著靈魂，還是僅僅遵從艾薇拉想象形式的傀儡。
    憑空創造生命並非易事，9000莉莉絲創造出自己所分析的靈魂尚且要割舍自己的一部分，雖然這個割舍還能得到補充。
    但仔細想想泰迪熊的狀態，應該更加傾向於後者，239僅僅是為自己的泰迪熊玩偶附上了一個性格，沒有靈魂，沒有血肉，永遠依托於異常特性存在。
    墨染也不是什麽研究生命的專家，這些問題繼續想下去也得不到確切的結果。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蜂群的聲響，那是保護傘的偵測蜜蜂，顯然他們也找到了這裏。
    蜂群的聲音雜亂而惹人生煩，艾薇拉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明顯出現了慌亂。
    這聲音混亂而無序，就像是黑巫師在她耳邊囈語。
    那段不願回憶的過往又鋪展在她的腦海之中。
    約翰與企鵝們不知道她又想了些什麽，但一定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因為周圍空間就像是水波般動蕩起來，在眼前形成大片大片的空間扭曲。
    即使有著暗物質鎧甲，墨染也感到身上出現成噸的壓力擠壓，像是身處一片密閉的狹小縫隙之中。
    得盡快安撫這女孩生起的恐懼，否則……
    墨染向一旁看去，企鵝們被壓扁，就連企鵝老大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麽辦才好，敵人看不見，就像是有人拿著透明玻璃球將他們周圍的空間賽滿。
    他想到了這裏的唯一普通人約翰，然而墨染隻能摸著一團黏糊糊的液體，約翰徹底沒了人形，甚至連骨架都磨成了粉。
    異常編號239艾薇拉像是隻受驚的兔子，用魔法書頂在自己頭頂，仿佛這樣就能躲避那突如其來的雜亂混亂聲音。
    即使是那些蜜蜂偵查器早已在她產生恐懼時被空間擠壓成了粒子不再嗡鳴。
    她努力回想著那些魔法儀式，想要它用來對抗什麽。
    墨染無法在空間中的那一攤約翰中將其撈起來，好歹也是“企鵝突擊隊”裏的戰力5是小隊裏的一員。
    況且現在這情況也無法再與異常編號239正常交涉。
    他在一攤約翰中畫出一個笑臉，接著逆時針轉動時間洪流懷表。
    推動表冠的那一刻，蜂群回退，約翰從一攤中重組出來，一切都回到了幾人相談甚歡的時候。
    即使墨染並沒有刻意倒轉約翰的記憶，這位談判專家也並不知曉自己已經真正意義上的死過一次了。
    但意識忽然的斷片還是讓他注意到了，或許自己曾遭遇了什麽，但記憶中完全沒有這部分的過程。
    墨染則朝著對方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這趟旅程會很有趣，很輕鬆，不是嗎？”
    這似曾相識的話令約翰感到幾分既視感，以及——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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