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從百米高的大廈頂部俯瞰，由玻璃幕牆構成的幾何體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藍調，仿佛無數塊精心切割的藍寶石鑲嵌在大地之上。
    縱橫交錯的立體交通網絡流淌著金屬光澤，自動駕駛車隊如同被磁力引導的粒子，在既定軌道上劃出一道道銀灰色的軌跡。
    懸浮廣告牌投射出的全息影在樓宇間跳躍變換，竭盡全力的吸引行人的眼球。
    男孩坐在摩天大樓的頂台邊緣，抖了抖手中的零食袋。
    最後一片薯片在陽光下劃出拋物線，包裝袋則被氣流卷著，打著旋兒飄向下方的人群。
    “快看上麵！”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突然指著天空驚叫。
    人群如漣漪般擴散開，無數張仰起的臉上寫滿了憂慮與驚恐。
    穿校服的女生捂住嘴，牽著孩子的母親下意識把寶寶摟得更緊，戴安全帽的年輕安全員甚至忘了嘴裏還叼著半根雪茄。
    眼睛被改造成義眼的路人調試著眼球，電子義眼頓時放大倍距，看清了大廈頂部的情形。
    “報治安！快叫救援！”有覺得這裏危險的人大喊，“這棟樓可有40層啊！”
    墨染重回這座城市，眯起眼睛望向遠處。
    那座曾被682與九頭蛇摧毀的購物中心，此刻正完好無損地矗立在陽光之下。
    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光，仿佛那些扭曲的鋼筋和傾瀉的混凝土從未存在過。
    “有意思…”他咀嚼著薯片，目光掃向更遠處。
    本應該加急修複得高架橋梁，此刻上麵的車流正川流不息。
    嶄新的混凝土甚至沒有褪去施工圍擋的壓痕。
    幾個工人在橋頭調試全息廣告牌，投影日期顯示工程是曆時三年的傑作。
    這才過去大半個月吧，什麽時候這麽有效率了？
    就在這時，大廈之上全息投影主副屏幕廣告全部切換，彈出此刻墨染蹲在樓頂的場景。
    有了這些影像捕捉，眾人才驚訝的發現那個男孩在高樓之上竟然真的沒做任何安全防護措施，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放大二十倍的畫麵上，男孩晃蕩的雙腿纖毫畢現，身後是令人眩暈的深淵。
    芒果派的攤點上，埃蒙咬了一口水果鮮香的芒果派，視線正好略過驟然變化的巨大全息投影。
    那裏毫無吸引力的廣告驟然切換成一個蹲踞在高樓上的場景。
    甚至投影還在展示著那棟大廈的高度，以此證明男孩的行為有多麽的危險。
    埃蒙怔住，嘴裏的芒果派下意識的停止了咀嚼，看著那個男孩的模樣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與戰栗感。
    然而就在這時，投影之上的畫麵驟然變換，畫麵突然跳轉到某款智能馬桶的廣告。
    “搞什麽啊！”人群爆發出不滿的噓聲。
    倒計時30秒的紅色數字在角落跳動。
    雖然大多數人都對這個廣告來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耐著性子將廣告看完。
    然而在畫麵正常之後，投影又彈出來個二十秒左右的廣告。
    為了看那男孩的後續，眾人還是忍耐著看完，至少比前一個少了幾秒不是嗎？
    墨染在晃著腳將這最後一片薯片吃完，看見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翹。
    “嘖嘖，萬惡的資本家還真是會抓住商機，連我的人血饅頭也吃。”
    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你們這麽想吃人血饅頭…得小心硌掉大牙啊~”
    起身拍了拍身上不知存不存在的灰塵，這一幕令下方看戲的人群發出一片驚呼。
    治安已經在人群中艱難穿行，快速布置救援裝置，並派出了救援無人機。
    有的是看戲，有的是看那樓頂的男孩什麽時候能跳下來，已經架設好拍攝裝備，準備打卡博得流量。
    或許有真心擔憂這會是一場事故的人在，但看下邊如浪潮閃爍的攝像頭，這樣的人占比不知道又有多少。
    墨染當然可以跳下去，黑物質盔甲免疫摔落傷害，能讓人群震驚一整天。
    但他現在沒那個打算，相比習慣了的路人震驚表情，他更喜歡給想要吃他人血饅頭的資本家一個小小的教訓。
    看了看最大的那塊全息投影上的商標注明。
    男孩嘴角勾勒出弧度，“行星公司麽？有點意思。”
    墨染後退兩步，這個地方正好是那些拍攝設備的死角，當然拍到了也沒關係。
    隨後使用的虛空戒指，不知道瞬移到了哪裏。
    當治安們的無人機下一秒衝上高樓時，看見的僅是荒涼的大廈頂台，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就在所有人都在懷疑這場騷動是錯覺還是幻夢之時，墨染已經來到了行星公司大廈內部。
    行星公司董事正專注地篩選著廣告投資方案，突然“砰”的一聲，一個男孩憑空出現在他價值百萬的待客真皮沙發上。
    “見鬼！”這位商界巨鱷連人帶椅翻倒在地，昂貴的定製西裝蹭滿了地毯絨毛。
    辦公室內突然蹦出這麽大個活人，行星公司董事本能的感到不安，快速從翻倒的座椅後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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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腦飛速運轉，排除所有不可能後，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男孩，隻可能是來取他性命的頂級殺手！
    董事強裝鎮定地摸向暗格中的手槍，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僵住了，彈匣不知何時已經清空，子彈“叮叮當當”散落一地。
    更詭異的是，當他彎腰去撿時，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等他回過神來，自己竟莫名其妙地站在了辦公室中央。
    而他那張真皮老板椅，此刻正背對著他緩緩旋轉……
    “上午好呀~羅克曼先生。”墨染準確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晃著雙腿坐在轉椅上，手裏把玩著董事的平板，看著像是有在認真辦公的樣子。
    “這怎麽會…”令羅克曼震驚的不是男孩準確的叫出了他的名字，而是……
    他目光緩緩後移，那男孩明明在門口附近的沙發上，而且自己的位置什麽時候跑到了辦公室中央？
    行星公司董事羅克曼此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冷汗順著梳得一絲不苟的發絲滑落，在他定製西裝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他的膝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昂貴的鱷魚皮鞋在地毯上蹭出淩亂的印記。
    盡管他拚命用多年商海沉浮練就的定力壓製著，身體卻誠實地背叛了他的意誌。
    “見鬼…”他死死盯著辦公室角落的ai警報器，那盞本該閃爍紅光的指示燈此刻卻安靜得可怕。
    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幹澀的喉嚨裏擠出氣音：“那群年薪百萬的廢物安保…還有號稱能預判危險的預警ai都他媽在睡大覺嗎？”
    他的餘光瞥向隱藏在油畫後的緊急按鈕，絕望地發現按鈕消失不見，卻又出現在了男孩手邊。
    董事的神經已經繃緊到極限，而墨染卻悠哉地劃開他的智能平板。
    屏幕上，數十個黃金廣告位的競價數字正在瘋狂跳動，不斷刷新的報價讓整個界麵閃爍著金錢的流光。
    看到其中一則廣告，墨染這才出聲。
    “這個不錯，德佑公業的肥皂產業，據說他們的肥皂去油效果一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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