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深吸一口氣，努力忽略墨染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旅行感想”。
    “你們站點的消防係統真的很有創意！”
    “那個自動門拒絕為‘直男’開門的設定太棒了！”
    “下次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們的ai係統？我想教它點新詞……”
    終於，在警衛們麻木的注視下，主管忍無可忍地加快了腳步。
    “會議室到了。”他僵硬地說道。
    推開沉重的會議室大門，撲麵而來的是混合著電子元件冷卻液與古老羊皮紙的氣息。
    這座深藏於49號站點核心的環形會議室，此刻正籠罩在令人窒息的肅穆之中。
    十二道全息投影呈環形懸浮在會議桌上空，每道身影都籠罩在獨特的光暈中。
    有的泛著深海般的幽藍，有的躍動著數據流的銀芒，最中央的三道投影甚至模糊了空間結構，讓注視者產生視網膜灼燒的錯覺。
    他們的座椅並非實體，而是由某種液態金屬構成，隨著議員的動作緩慢流動重塑，時而呈現王座形態，時而化作量子計算機的輪廓。
    會議桌本身是一整塊反重力懸浮的黑色晶體，內部封印著無數閃爍的星芒，仔細看去會發現那些星辰都是微縮的異常收容艙模型。
    桌麵實時投影著全球各站點的三維沙盤，此刻代表49號站點的區域正泛著不祥的猩紅色波紋。
    代表著剛經過了一場異常的洗禮。
    穹頂是整麵動態的星圖，但那些星座分明是保護傘曆史上重大收容事件的標誌。
    1947年的羅斯威爾飛碟化作天蠍座，2144年的切爾諾貝利光柱構成了獵戶座腰帶。
    此刻正有新的星群在形成——就在幾分鍾前sp1969引發的混亂，正被係統具象化為一顆拖著彩虹尾焰的彗星。
    門後，十二道高懸的全息投影正冷冷俯視著他們。
    墨染吹了個口哨。
    “哇哦……十二位藏頭露尾的大人物，我該先向誰問好呢？”
    當中央議長的投影開口時，聲波竟然在空氣中凝結成可視的銀色紋路，這些聲紋像蛇般纏繞著墨染的腳踝，仿佛要將他拖入某個聲音構成的審判牢籠。
    “喂喂——”墨染拖長了音調，在十二道投影即將開口前突然舉手打斷，“說好的友好談判呢？”
    他誇張地指了指頭頂那些威嚴的全息影像，“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誤入了什麽宇宙最高法庭呢。”
    他歪著頭打量那些懸浮的身影，燈光在他臉上投下變幻的陰影。
    那些模糊的光暈輪廓確實像極了某種達摩克利斯之劍，隻不過是把十二把劍同時懸在頭頂。
    “先說好，你們想要審判的話，建議用上斷頭刀並且找個名叫路易十六的家夥，專業設備配專業人士。”
    他的話落，會議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怎麽？”墨染雙手抱胸一副很是不服氣的樣子，“你們就沒從中體會到幽默感？”
    中央的投影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整個會議室的空氣在超自然力場下凝固成膠質狀。
    懸浮的黑晶會議桌表麵裂開縫隙，每個裂痕中都升起全息卷軸，密密麻麻的罪狀文字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幽默感？” 其中一名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器特有的冰冷震顫，“你稱這些為幽默？”
    十二道身影中僅有這一道在發言。
    墨染找了個位置坐下，讓頭頂的十二道身影以他為中心。
    他還堅持要了張帶靠枕的扶手椅，正用不知從哪摸出的指甲銼修著指甲
    看都沒看那些懸浮的投影，自顧自的說道：“嗯？你們終於打算給我發賬單了？先說好，我可沒辦信用卡~”
    “砰！”
    那道最先發言的投影，肉眼可見的產生顫動，形如憤怒的審判官，猛地拍向虛擬桌麵。
    液態金屬構成的會議桌竟真的被這一掌震出裂痕：
    “少裝瘋賣傻！” 激進派議員的聲音像是岩漿在翻湧，“自你出現以來，違反收容協議██次，導致██起收容失效，██名人類下落不明！這還不包括你毀壞的設備。
    光是今年，就有超過██億的維修費用！”
    墨染吹了吹指甲屑：“哇，原來我這麽厲害？”
    麵對墨染毫不在意的態度，這名激進派議員滑動了手邊的什麽東西。
    投影突然展開全息數據流，無數監控錄像在空氣中鋪開：
    某個站點走廊裏，墨染哼著歌往消防係統裏倒彩虹顏料；實驗室中，他正把“請勿觸摸”的標簽貼在研究員背後；而後是醒目的中央畫麵，某個被炸成抽象藝術的監控室，墨染在廢墟裏比著剪刀手。
    “看看你的傑作！” 即使是電子處理後的聲音也尖銳得像是玻璃刮擦，“你把這當成遊戲嗎？每一次破壞，都可能讓無辜者喪命！”
    墨染托著下巴凝眉，像是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情。
    然而他一開口就讓讓人壓製不住心底的怒火。
    “這張光線不好，把我拍胖了……能美顏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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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閃爍的投影怒吼，整個會議室的照明係統因能量過載開始閃爍，“你根本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因為你所謂的玩笑，三個站點進入緊急狀態，██名特工重傷！”
    薇薇安突然輕聲插話：“準確來說，是███名。”
    議會瞬間寂靜。
    墨染眨眨眼：“哎呀，我家美麗的女仆記性就是好~”
    那些數據繼續展示著，展開全息報表裏，數字如瀑布般滾動：
    “僅過去六個月，你造成的直接損失包括——”
    破壞高級收容艙門██扇單價：███萬）!
    燒毀ai核心██台修複耗時：██月）!
    導致██噸珍貴實驗材料變成泡泡糖原因仍在調查）!
    使d級人員休息室出現██個惡臭的馬桶無法修複）!
    投影劇烈波動著，像是氣得代碼錯亂，“你知道重寫一個安全協議要多久嗎？！
    因為你，我們不得不把整個站點的門禁係統從指紋識別降級到掛鎖！”
    墨染終於放下指甲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上周那個看門大爺問我密碼，原來是你們雇的？”
    “那是個偽裝成保安的特工！！”
    “但你們不就是想要賠償嗎？”
    “早說不就是了，錢我可有的是。”
    “這東西我可多的是。”
    他掏出兩個純度100的金立方，在會議室的微光中閃耀。
    一時間激進派的發言都暫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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