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男人發出野獸哀嚎般的嘶吼，抽出腰間的尖刀，毫不猶豫地刺入大腿根部。
    鮮血噴湧而出，但他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刀刃在骨肉間瘋狂地來回鋸動。
    碎骨和肌腱被暴力切斷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混合著他近乎崩潰的哭嚎，在硝煙彌漫的街道上回蕩。
    墨染冷眼旁觀著這場血腥的自救表演，同時漫不經心地指揮幻影劍收割剩餘襲擊者。
    很快，場中隻剩下這個正在自殘的硬漢。
    他的動作雖然因為劇痛而顫抖，卻出奇地精準專業。
    先切斷主要血管和神經，再分離肌肉組織，最後處理骨骼連接處。
    即使涕淚橫流、麵色慘白如紙，他依然堅持完成了整個截肢手術，甚至還記得用隨身攜帶的止血帶勒住殘肢。
    “見鬼！”米奇羅扶了扶歪掉的金絲眼鏡，喉結上下滾動。
    即便見慣了血肉土地上的殘酷景象，這種活人自鋸大腿的畫麵還是讓他胃部一陣痙攣。
    萊萬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眼中閃過一絲敬意。
    在資源匱乏的血肉土地上，能如此果斷地執行自我截肢的人，絕對是經曆過地獄的老兵。
    這種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狠角色，暫時值得任何一個戰士的尊重。
    “咩——”羊駝突然不滿地叫了一聲，朝發呆的埃蒙臉上吐了口唾沫。
    埃蒙這才回過神來，抹了把臉苦笑道：“好吧好吧，我知道該給你剪毛了。”
    但他拿著剪刀的手仍然微微發抖，顯然還沒從震驚中恢複。
    男人用最後一絲力氣將斷腿踢開，像躲避瘟疫般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
    被拋棄的殘肢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結晶化速度驟然加快，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水晶大腿雕塑。
    連噴濺的血液都被定格成了寶石般的固態。
    “有意思~”墨染吹了個口哨，隨手撿起水晶大腿。    “不...不可能！”男人癱坐在地上，眼神中的震驚化為實質。
    他剛才親身體會到這種晶體的恐怖，自身更是差一點就變成一座水晶墓地，而現在這個少年居然像拿玩具一樣把玩著它？！
    劇烈的疼痛此刻都被荒誕感衝淡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失血過多產生了幻覺。
    難不成眼前的少年是花崗岩做的？
    殊不知此刻墨染眼神發亮，異常收容物這不就有了嗎？
    “這東西是哪裏來的？”墨染捏起那一小塊最初的晶體，仿佛眼前的不是危機，而是個有趣的線索謎題。
    旁邊的男人血色褪去，臉色真的白的像紙，就連說話都像是浮在棉花上。
    一臉茫然地搖頭，他隻是個執行命令的工具，對更高層的謀劃一無所知。
    米奇羅曾經文質彬彬、一絲不苟的副區長形象早已蕩然無存。
    此刻的他形容狼狽，頭發淩亂，昂貴的西裝沾滿了灰塵和不明汙漬。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眼中沉澱的陰鬱，那是一種被徹底背叛後燃燒的，近乎實質的恨意。
    他死死盯著遠方，那裏，十三號安全區傾盡所有資源打造的終極堡壘，樞紐高塔，如同沉默的鋼鐵巨人般巍然聳立。
    它堅不可摧的外殼在昏暗的天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據說，即使數百名駕馭者，攜帶著最尖端的武器狂轟濫炸，也無法撼動其分毫。
    更何況，塔內外遍布著致命的自動防禦係統，足以將任何進攻者撕碎，並發動致命的反擊。
    “那群……雜碎……一定就龜縮在裏麵。”米奇羅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淬著毒。
    身為副區長卻被自己守護的“堡壘”拒之門外，甚至成為襲殺目標，這荒謬而殘酷的現實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他發誓，一定要讓裏麵那些背叛者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知道……這東西。”深吸一口氣，那陰鬱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
    他指了指金屬殘骸，“它應該來自‘遺留地’。就在中心區……地下深處。”
    ……
    升降梯帶著令人牙酸的吱嘎聲，沉入冰冷潮濕的地底深處。
    厚重的鐵門在液壓裝置的嘶鳴中緩緩打開，越過的第一道閘門上，一個被灰塵半掩卻依然刺目的黑色雨傘標記，赫然映入眼簾。
    “哈！大驚喜！”墨染吹了聲口哨，像尋寶者發現了藏寶圖終點，第一個踏入內部，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看好戲般的興奮。
    埃蒙看見那傘形徽記也是一愣神，還真的是保護傘。
    一股混合著鐵鏽、陳年塵土、微弱消毒水以及某種難以名狀的腐敗氣息撲麵而來，濃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目之所及，是一片被時光遺忘的廢墟。
    巨大的管道鏽跡斑斑，如同垂死的巨蟒攀附在牆壁和天花板上；曾經光潔的操作台如今覆滿塵埃，屏幕碎裂，指示燈永久熄滅；走廊兩側的實驗室門窗大多破損，裏麵黑洞洞的，隱約可見傾倒的儀器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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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灰塵覆蓋著一切，隻在某些地方，顯露出被粗暴翻動和踩踏過的淩亂痕跡。
    顯然在不久之前，有人來過，而且動作粗暴。
    地下的保護傘站點，一個早已廢棄的巢穴，如今似乎被賦予了新的“活力”。
    然而，這裏顯然已經被捷足先登。
    大部分有價值的設備、容器、乃至實驗台都被洗劫一空，隻留下狼藉的地麵和空蕩蕩的框架。
    在通往核心區域的主通道盡頭，一麵相對幹淨的牆壁上，有人用噴漆留下了一個巨大、鮮豔、充滿嘲諷意味的圖案。
    一個極其標準的、筆直中指的“國際友好手勢”，張狂無比，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釁。
    這種簡單粗暴，充滿9527逆命者係統風格的簽名，讓埃蒙瞬間瞳孔一縮。
    “是他。”埃蒙的聲音低沉下來，眉頭緊鎖，帶著一絲了然和凝重。
    這種標誌性的問候，隻屬於那個神出鬼沒、行事乖張的皮夾克男人以及附著在其身上的9527。
    墨染咧嘴一笑，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看來咱們的老朋友皮夾克，腿腳夠利索的，搶先一步開了盲盒。”
    他環顧四周，“雖然還掛著保護傘的皮，但這幫後來者，顯然不是原裝貨，更像一群……撿破爛的暴徒。”
    看著散落一地、被隨意踩踏的文件紙張和破碎的存儲介質，
    “皮夾克男那家夥，肯定在這裏翻到了什麽有意思的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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