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滔天巨浪中。
    秦楓展現出超乎常人的冷靜，指揮著眾人從浪峰的側麵滑過，數次避開了海浪的正麵衝擊。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夜，或許更久些。
    當第二天中午的太陽照在眾人身上時，他們才終於脫離了那片海域。
    秦楓回頭望去，遠方那座島嶼，隻剩下滾滾的濃煙和衝天的火光。
    老孫，虎哥，陳婷婷……
    一張張鮮活的麵孔在眼前閃過，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還有生死未卜的張雨禾。
    沉悶絕望的氣氛在木筏上蔓延。
    這時，一直沉默的江禦瀾從腰間貼身處，拿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是一塊熏烤得焦黃的肉，大概一斤重。
    她的聲音沙啞，
    “這是我帶過去的存糧。”
    秦楓的目光落在那塊肉上，又掃過木筏上的六個人，和角落裏僅剩的十三個椰子。
    心，一點點沉入穀底。
    “這肉，你們三個男人分了吃。”
    江禦瀾抬起頭，目光掃過秦楓、阿龍和阿虎，“你們是劃船的主力，必須保證體力。”
    “不行不行，”
    阿龍連忙擺手拒絕，“我力氣小，也出不了多少力，給楓哥和阿虎吃就行！”
    一旁的秦楓也知道，江禦瀾說的是對的，為了讓所有人獲得生機，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沒有說話，接過那塊熏肉，用匕首將肉分成了四份，將其中一小份遞給了阿龍。
    “阿龍，你稍微少吃些就是了。”
    秦楓一字一句道，“我們三個輪流劃，保持體力。”
    說完，他往自己口裏塞了塊熏肉，又分給阿虎一塊。
    剩下一小塊則被他收入口袋，作為儲備食物。
    三人很快就吃完了熏肉。
    他們沒有絲毫停歇，開始了無休止地劃船
    夜幕降臨，海麵恢複了死寂。
    眾人再次分食了兩個椰子，勉強潤了潤幹裂的嘴唇。
    秦楓看著一張張被饑餓籠罩的臉，第一次對未來感到了茫然。
    他們，真的能活下去嗎？
    海上漂流的第二天。
    烈日如火，將木筏烤得滾燙。
    每個人都嘴唇幹裂，精神萎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楓做主，又給每人分了一個椰子，但那點水分很快就被蒸發殆盡。
    秦楓、阿龍、阿虎分食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熏肉。
    那鹹香的滋味刺激著味蕾，卻更放大了腹中的饑餓感。
    三人恢複了些許力氣，機械地劃著船槳。
    秦楓望著平靜無波的海麵，忽然，幾條銀色的魚從木筏旁飛速掠過。
    他眼前一亮，扭頭問向身旁有氣無力的阿龍，“阿龍，你有沒有辦法在海裏搞到魚？”
    阿龍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楓哥，這是深海，沒魚竿沒魚餌，想捕魚比登天還難。”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
    “也可以用長矛插，但得有東西把魚引過來才行。”
    “長矛好辦。”
    秦楓反手抽出匕首，低頭看著腳下的木筏，目光鎖定在一根略微鬆動的圓木上，“不過這餌料……”
    說到這裏，他想起了唯一的食物——椰子，扭頭看向阿龍，“椰肉行不行？”
    阿龍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臉上卻不見喜色，隻是苦著臉搖頭“楓哥，這玩意兒太素了，海裏的魚都吃葷，怕是沒用。”
    “試試再說！”秦楓不想放過任何可能。
    希望，哪怕隻有一絲，也比坐著等死強。
    說幹就幹！
    秦楓抽出一根木條，鋒利的刀刃上下翻飛，木屑紛揚。
    沒一會兒，一個簡陋的矛頭就削了出來。
    他又拿過一個椰子殼，將裏麵剩下的椰肉刮出來搗碎，一把撒進了木筏旁的海水裏。
    雪白的椰肉碎屑，在海水中格外顯眼。
    隨著洋流緩緩飄散，下沉。
    木筏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紛紛伸長了脖子，緊盯著那片海麵，連呼吸都忘了。
    一分鍾。
    五分鍾。
    十分鍾。
    除了飄散的椰肉，什麽都沒有。
    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一股比饑餓更可怕的失落情緒，將所有人淹沒。
    “他媽的！”
    一直悶不吭聲的阿虎，一拳砸在海麵上。
    ……
    夜幕再次降臨。
    月光灑在海麵上，映出木筏上幾道蜷縮著的身影。
    秦楓停止劃槳，悄悄挪到阿龍身邊，聲音壓得極低，“阿龍，我們是不是偏航了？按理說，今天應該能看到島的影子了。”
    阿龍微微一怔，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楓哥，八成是偏了。”
    他們從小島出發時，火山島的輪廓就在視野裏，目標明確。
    可現在，別說大島，連出發的那座小島都看不見了。
    海嘯那一通折騰，天知道把他們卷到了什麽鬼地方。
    秦楓心中一沉，但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聲張，免得大家徹底崩潰。
    就在這時，李舒瑤扶著木筏邊緣，慢慢地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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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全程背對著眾人，聲音小得像蚊子叫“秦楓，你們……你們都轉過去。”
    阿龍腦子沒轉過來，下意識問了一句，“舒瑤姐，咋了？”
    “哎呀！”
    李舒瑤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急得跺了跺腳，“我們要……！”
    秦楓立刻反應過來，打斷了她的話語，“舒瑤，不必說了。”
    說完，他便攬著阿龍阿虎一起轉身，麵朝大海。
    這種環境下，胃中空空，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成了一種酷刑。
    不多時，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水聲。
    突然！
    “啊——！”蘇妙音大叫一聲，聲音裏充滿了驚喜，“秦楓！快看！魚！好多的魚！”
    秦楓猛地回頭，一眼就看到幾片白花花的輪廓，也分不清是誰。
    他腦子嗡的一聲，急忙又扭了回去，同時一把按住旁邊正要轉頭的阿龍和阿虎。
    “別回頭！”他低吼道。
    阿龍和阿虎被他按得一愣，隨即也反應了過來，不敢再有言語。
    木筏上，瞬間陷入了一種無比詭異的寂靜。
    男人們背對著，女人們在身後。
    而那片剛剛被“汙染”過的海域裏。
    無數條銀色的魚正在瘋狂聚集，攪動起一片片閃亮的水花。
    過了許久，秦楓怕魚跑了，忍不住開口問“好了嗎？”
    回答他的是李舒瑤細微的聲音
    “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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