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起平坐？”
    秦楓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上下打量著狼狽不堪的陳超，“你現在是個連路都快走不穩的傷員，手裏唯一的籌碼，還是個我根本不認識的女人。你拿什麽跟我平起平坐？”
    秦楓故意加重了“不認識”三個字的讀音。
    同時，他朝李倩眨了眨眼，腦袋極輕微地向下點了點。
    李倩一直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臉，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楓身上。
    那個微小的動作，她看懂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表示明白。
    “那你想怎麽樣？”陳超的額頭滲出冷汗，一部分是疼的，一部分是緊張的。
    “很簡單。”秦楓伸出兩根手指，“可以讓你做二把手。之前那個叫老許的位置，現在空出來了，可以給你。”
    “你他媽……”陳超氣得差點罵出聲。
    拿一個被弄死的廢物來跟自己比，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別急著罵人嘛。”秦楓笑嗬嗬地繼續說道，“待遇還是不錯的，至少能吃飽飯，不用擔心被野人抓走當儲備糧。考慮一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身前，悄然伸出三根手指頭。
    陳超的胸口劇烈起伏，內心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這是最好的選擇。
    但情感上，他無法接受自己從一個團隊的首領，淪為別人的手下。
    而此時，秦楓的手勢，變成了“二”。
    他的目光依舊鎖定著陳超，嘴角的笑意不減，仿佛真的在耐心等待一個答複。
    “我……”陳超剛張開嘴。
    秦楓的手勢，變成了“一”。
    “一！”
    他口中同時低喝出聲！
    就在聲音落下的瞬間，秦楓手腕猛地一抖，一道寒光脫手而出，目標直指被陳超挾持著的李倩！
    與此同時，李倩身體猛地向前一矮，低下了頭！
    這兔起鶻落間的變化，快到極致！
    兩人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
    陳超的瞳孔猛地放大，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雇傭兵生涯養成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向後側身閃躲。
    “噗嗤！”
    匕首終究還是快了一線。
    寒光沒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陳超發出一聲痛哼，那柄鋒利的匕首，死死地釘在了他的右肩胛骨上，巨大的力道帶著他一個趔趄。
    挾持李倩的力道，瞬間鬆懈。
    就是現在！
    秦楓的身影早已在匕首飛出的同時暴衝而出，瞬間跨越了數米的距離。
    在陳超還未站穩之際，秦楓已經衝到近前。
    秦楓先是一把將李倩拉到自己身後，隨即一記剛猛無匹的鞭腿，結結實實地抽在陳超的胸口。
    “嘭！”
    陳超再次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裏噴出一口血沫，釘在肩膀上的匕首也因為劇烈的震動，陷得更深了。
    “沒事吧？”秦楓扶住李倩的肩膀，柔聲問道。
    李倩搖了搖頭，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她看著秦楓，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楓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然後緩緩轉身，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陳超。
    營地裏的其他人，包括剛剛歸順的那幾個男人，全都看傻了。
    這一連串的操作，從談判、使眼色，到飛刀救人，一氣嗬成。
    簡直比電影還精彩。
    他們望向秦楓的眼神，已經從畏懼，變成了敬畏。
    陳超掙紮著，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撐起上半身，靠在岩壁上。
    他看了一眼肩膀上隻剩下刀柄的匕首，又看了看步步逼近的秦楓，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再求饒，也沒有試圖逃跑。
    那張沾滿血汙和塵土的臉上，反而愈發平靜。
    “動手吧。”他喘著粗氣，緩緩說道。
    秦楓眼神冰冷，沒有半句廢話。
    對這種差點害死張雨禾，又對李倩下手的敵人，他不會有任何憐憫。
    他冷喝一聲，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陳超麵前。
    接著，他右手並指如刀，直取陳超的咽喉，欲就此結果了他。
    可就在秦楓的手即將落下的前一刻，陳超卻突然咧開嘴，笑了。
    那笑容詭異而扭曲，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滲人。
    秦楓的動作猛地一滯，手停在半空。
    “陳超，你在笑什麽？”
    “小子，”陳超麵色猙獰，每說一個字都牽動著傷口，但他毫不在意，“你是吃過什麽東西，體能才這麽強吧？”
    他怎麽知道？
    秦楓心中猛地一緊。
    秦楓一把掐住陳超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抵在岩壁上。“你知道什麽？說！”
    “咳……咳咳……”陳超被掐得滿臉通紅，卻依舊在笑，眼神裏滿是戲謔和快意，“想知道？你求我啊……”
    他覺得自己反正要死，能看到秦楓這副急切的模樣，反倒成了一種享受。
    “不說？”秦楓鬆開手，任由陳超滑落在地。
    他盯著陳超，語氣變得很輕，很慢，“我改主意了，不會讓你這麽輕易死的。”
    “嚇唬我？”陳超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嗤笑道，“我陳超在任務中什麽沒經曆過？火燒、水淹、電擊……想撬開我的嘴，你還嫩了點。”
    他說的是實話，雇傭兵的入門訓練，就是反審訊。
    他們會被用各種手段折磨，直到身體和精神都對痛苦產生極強的耐受性，甚至麻木。
    那種滋味，比下地獄還難熬。
    挺過來的人，要麽成了瘋子，要麽就成了陳超這樣的人。
    秦楓不再多說，走上前，握住插在陳超肩胛骨上的匕首刀柄，隨後緩緩用力。
    “啊！”陳超悶哼一聲，牙關緊咬。
    秦楓麵無表情地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帶出一股血箭。
    他甩掉刀刃上的血珠，看也不看陳超，轉身對剛剛歸順的斷臂男說道“把他綁到那根木樁上。”
    隨後，他望向那處幽深的岩縫“裏麵還有其他人嗎？”
    李倩像是想起了什麽，神情一動，快步朝著岩縫走去“招娣和李瘸子還在裏麵。”
    岩縫深處，光線昏暗。
    招娣和李瘸子被繩子綁著，蜷縮在角落裏。
    聽到外麵的動靜漸漸平息，兩人心裏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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